站在這翠雲峰上,俯瞰山下。
可惜邙山並不是什麼高山,從最高的翠雲峰到山下落差也不是太大。
錦書拉着錦心,語重心長地告訴她:“小妹,你底子弱,又容易生病。要想一點點的強壯起來,除了吃藥吃飯以外,還需要適量的運動。正好我們在這山上,也沒人管我們。從今天起,你跟着我一道下山上山,我再教你如何吐納。”
錦心早就視錦書的話如同圭臬一般,自然錦書說什麼她就應什麼。姐妹倆往山下走,接着又從山下往山上走。
下山還好,上山的時候錦心明顯有些吃力,錦書總會停下來等她。等到兩人好不容易爬上來時,錦心滿臉通紅,累得直喘氣,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
剛剛開始,需要循序漸進,錦書也就沒有再要求錦心再跟着她做別的,便讓她回屋休息。
吳姨娘進來了,見女兒累得躺在炕上不想動彈,她忍不住抱怨了幾句:“這個四姑娘怎麼不知道心疼人啊。你還是個小孩子,又病懨懨的,還跟着她到處跑。”
錦心忙維護起錦書來:“姨娘,長姐是爲我好,你別埋怨她。”
“是,是。八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錦書想起了昨晚半夜的事,她出了東院,打算去玄素那裡打聽打聽情況。
玄素正帶着弟子們在三清殿內打坐,錦書也不便打擾。直到巳正打坐才結束,殿內的人一行一行的散去了。錦書上前去與玄素打了個照面。
玄素待錦書還算客氣,請了錦書到靜室喝茶。
“聽聞四姑娘是在開封長大的,怪道以前沒怎麼見過。”
錦書心道這位觀主已經摸清了她的來歷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含笑答道:“母親走得早,外祖母憐惜我年幼所以接了我去撫養。這裡祖母病逝回來奔喪。”
“那四姑娘還要回開封嗎?”
錦書搖頭道:“暫且不回去了。祖母說我是程家女兒哪能一直呆在夏家。”
玄素的確派人去查明瞭錦書的來歷,知道錦書是三房的嫡長女,自然也知道她的母親夏氏,當然也明白夏氏是慶王郡主的女兒,因此即便錦書在程家不受重視讓來觀中修生養性與庶出的錦心也是完全不同的。
玄素待錦書比昨日又多了兩分客氣。
玄素留茶的功夫,錦書一直想着昨晚流蘇看見的那道人影,不過觀中似乎沒什麼異常,要麼是流蘇看走了眼,要麼那道人影不是什麼竊賊,不是歹人。
自從錦書決定自己開伙的時候,七個人就再也沒有餓過肚子。如此相安無事的過了一段時日,轉眼已是五月底,來觀中已經有半個來月的光景了。只要沒有下雨,每天早起錦心跟着錦書爬山,跟着錦書學吐納。
六月初一這天上午,錦書才帶着錦心爬完了山,道觀就來了客人。來的不是別人,而是錦書的二哥程書硯以及秦勉。
對於這對兄弟的到來錦書很是意外,請了他們到東院喝茶。
書硯笑着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三妹說很想你,偏又無法出門,託了我來給四妹送點東西。”他說着拿出一個包袱來。
錦書看着那個包袱很是意外,心道什麼時候她與錦蘭的交情變得這樣好呢?
“那麻煩二哥回去的時候替我道句謝。”
程書硯笑道:“好。四妹來這邊已經有十幾天了吧,什麼時候回去呢?”
“這個不大清楚。”錦書茫然的搖頭。
“要不我回去幫四妹問問三叔?”
“二哥,這就不用麻煩了。我覺得這山上住着也挺好的,再說也瀟灑自在。我還樂不思蜀呢。”錦書說着還笑了笑。
程書硯心道被趕到道觀裡來住還這樣高興,也不知是真自在,還是苦中作樂。
“長姐!”錦心的聲音傳了進來。錦書答應了一聲,卻見錦心站在門口,怯怯的不知該不該進來。
程書硯看見了門口的那個小姑娘,向錦心露齒一笑,大概是第一次和這個最小的堂妹說話。
“你就是心妹妹?”
錦心明顯有些受寵若驚。錦書招手叫她過來,告訴她:“二哥和王府的二郎君來看望我們,你也來和他們打個招呼吧。”
錦心這才喊了句“二哥”、“二郎君”。
程書硯對錦心印象最深的一次應該就是前不久錦心當衆暈倒的時候吧,他向這位最小的妹妹點頭微笑,又道:“心妹妹倒像氣色變好了許多。”
錦心大方的說道:“全賴長姐的照顧。”
程書硯與錦書也沒什麼交情,幫錦蘭跑了一趟,帶了東西來,坐着喝完了一盞茶就要告辭了。
錦書挽留了一回:“兩位兄長難得來,不如在觀中用了飯再走。”
程書硯笑道:“不了,午後的時候會更熱的。四妹妹多保重。”他說着還解了個荷包,交到了錦書手中,並道:“這個四妹妹拿着。”
錦書知道荷包裡裝着銀兩,她卻推讓了:“二哥拿回去吧,我這裡也用不上。”
“四妹別和我太客氣,有錢傍身也容易些。你需要什麼東西可以告訴我,我幫你帶來。”程書硯不缺錢花,堅持讓錦書留着。
錦書握着那個荷包,心道她的二堂兄如前世般的對她,甚至比前世更好,程家還有真心對她之人。錦書想了想方道:“那二哥幫我帶兩部醫藥上的書我解悶看吧。”
程書硯心道哪裡有人看這些書解悶的,他這個堂妹真是奇怪,露出同樣詫異表情的還有一旁的秦勉,程書硯還是二話不說的就答應下來。
他們作別了錦書往山下走。
程書硯走在前面,後來回頭問了句秦勉:“你真的是看上我這位堂妹呢?”
秦勉倒大大方方的應了聲:“是啊。”
“就因爲她長得漂亮?”
“不行嗎?我就是這樣膚淺的一個人。”秦勉挑了挑眉。
“得了,我說什麼了嗎?您是藩王之子,皇親貴族,我可不敢說什麼。不過我的好弟弟,你知道我這位堂妹已經定下婚約了吧,就是成國公的世子。”
“我當然知道啊。”就因爲太清楚,所以他纔沒選擇出手,所以他在見着錦書時什麼也沒說。
被世人認爲郎才女貌的一對,他沒有任何插足的地方。
“書硯,我是有分寸的人,你放心。我之所以喜歡她,不就想着她好好的。”
程書硯笑了:“我有什麼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