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來了吳姨娘的事,錦書回頭就告訴了秦勉。
秦勉點頭道:“你的事我不會過問,但需要我幫忙的時候記得說一聲。”
錦書微笑答道:“好。”她得儘快把這事處理好,回開封了才能給外祖母一個交代,距離動身去開封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她不能錯過七哥的親事。
錦書提着藥箱就去了安頓吳姨娘的屋子。錦心正伺候吳姨娘吃飯,吳姨娘看上去倒挺安靜的。她進去的時候,吳姨娘還回頭看了一眼錦書,很快又扭頭去吃錦心舀來的飯。
只是她吃得一點也不小心,灑了半桌子的飯粒。
待吳姨娘吃過了,錦心替她擦了嘴,錦書便上來道:“小妹,我給姨娘看病,你自己去吃點東西吧。”意思是讓錦心不在跟前伺候。
錦心遲疑的起了身,不安的和錦書道:“長姐,就讓我留下來吧,姨娘指不定什麼時候又犯病了。”
“不要緊的,你去吧。”錦書衝她擺手,錦心這纔下去了。“那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長姐叫我。”
錦書點頭答應。
錦心不安的看了一眼她親孃,這纔出去了。
錦書將吳姨娘拉到牀上坐着,給她脫了鞋,讓她好生躺着。錦書便去開藥箱,取出了那套秦勉曾送她的那套金針。
最長的一顆有幾寸長,看上去有些怵人。吳姨娘才躺下又坐起來了,蜷縮到了角落裡驚恐道:“不,不要!”
“我手法很好,不疼的。姨娘的病扎一紮就好了。”
“不要,不要!”說着吳姨娘又發出一聲慘厲尖叫,不知道的還以爲錦書將吳姨娘怎麼了。
錦書卻面色平靜的拿着銀針在燭火上慢慢的烤,一面烤一面說:“姨娘最放心不下的是小妹吧,你要是肯配合我就庇護小妹一輩子。給她治病,將來幫她張羅人家,絕不會讓程家的人給輕易的許人。”
“不要,不要!”吳姨娘身子哆嗦得厲害,猶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
錦書見吳姨娘聽不出她的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吳姨娘是真瘋呢?再也開不了口呢?她烤好了針也沒用,吳姨娘根本就不配合。
“姨娘當年做了虧心事吧,所以才害怕我母親來索你的命是不是?那時候你是陽氏跟前的丫鬟,屈服於她的淫威,對她自然是忠心耿耿,身不由己的時候想來也是有過的。不過喪德的事做多了卻是要遭報應的。舉頭三尺有神明,小妹得了難治的病,姨娘說是不是報應呢?”
“啊!”吳姨娘再次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錦書繼續道:“你軟弱也罷,膽小也罷,難道想這樣的躲避一輩子?可是陽氏並不想再留你下去了,你覺得自己還有多長的路可走?你走了也沒什麼,但陽氏會護住小妹,我那偏心的爹能護住小妹?你好好的想一想,想通了再告訴我要怎麼做。”錦書又將金針插回了針套。她起身來收拾好了東西。
和吳姨娘說了這些,也不知她聽進去多少,錦書提了藥箱就要撩簾子出去了。
剛走到門口,吳姨娘卻突然書道:“我要見老爺!”
錦書愣了下,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吳姨娘,卻見她目光堅定,她點頭道:“好,我把他帶來。希望你見到他的時候能一五一十的將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你能用來做賭注的是小妹的一輩子,知道嗎?”
吳姨娘卻沒有再說話了。
錦書出來時卻見天色已經晚了,事不宜遲,得趁着吳姨娘還沒改變決定,她得趁熱打鐵,叫來了宋平吩咐:“你去一趟壽春伯府,去幫我把我父親接來。你告訴他有一件天大機密的事要告訴他知道。”
宋平答應着就要去,秦勉卻一頭走了來說:“我也去一趟吧。”
秦勉願意幫忙自然最好不過,他與宋平騎了馬飛快的往程家而去。錦書回了房,連日來忙碌的這件事,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吧。她坐在妝臺前取下了髮髻上的簪釵,聽見簾櫳響,回頭看了一眼,卻見是錦心站在那裡。
“站在門口做什麼,你進來吧。”
錦心這才慢吞吞的走到錦書跟前,接着就對她跪下了,苦苦請求道:“長姐,請您放我娘一馬吧。”
“你起來吧。”
“長姐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錦書轉過身去,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言語間有些冷硬,直直的問道:“我不要姨娘如何,只要她配合我。至於她將來如何得看她當年到底做過什麼事。”
錦心驚惶的看着錦書,感覺跟前這個女子她從來不認識一般。
“小妹,我只問你,你要是我,你會怎麼做?”
“我,我不知道。”
“你起來吧。有些事你以後就明白了,不是我心冷,而是有些事要講規則的,只要沒觸犯到那些規則一切都好說。觸犯到了,我也是按着規則辦事。”
錦心淚如雨下,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慌忙的就跑到了吳姨娘的房裡,她抱着自己的生母痛哭:“娘,娘。你告訴我,你什麼都沒做過,你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
吳姨娘呆呆的看着跳動着的燭火半晌才道:“心丫頭,我做錯了。”
錦心更加摟緊了她唯一的母親。
梆子已經敲過了三下,院子靜悄悄的一片。右面屋子的燈依舊亮着,高麗紙上映出了那道倩麗的身影。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靜謐,婆子忙去開門,一面開一面說:“哎喲,輕一點,門都要被拍爛了。”
“岳父大人裡面請。”秦勉站在門口請程知允先進門。
祥雲巷的這處宅子程知允還是第一次來,這麼晚了,錦書說有急事找他,也不知到底是什麼事。是不是錦繡又惹她呢?
錦書聽到了響動已經出了門,她站在燈籠下見父親和丈夫迎面而來。
程知允到了檐下,沉臉問道:“到底何事?”
“我沒事,有個人要見您,她有話要和您當面說清楚。”
程知允愣了愣,錦書請了程知允走進了吳姨娘的屋子。程知允大惑不解的看了一眼錦書,道:“她不是瘋了麼?”
“那父親要不要聽一個瘋子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