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局長連夜給勝利公社打了電話,告訴他們四個人還活着的消息。(請記住我們的網址.dkakan)(**小說.fkKS?手打)四個人的家裡得知他們還活着,做母親的差不多都喜極而泣,一下從資本主義又回到社會主義;做父親的則是愁眉才展,怒火方升。沒有消息時,擔心孩子出了禍事;有了消息後,又對他們的不假而出震怒不已。當然,之所以震怒,那是因爲還不清楚幾個孩子經歷了“山山水水”的飛來橫厄,待他們到家“說明”情況以後,那情形就不一樣了。局裡倒還人性化,考慮四人歷了大風險、受了大勞苦,就安排他們好好休息兩天再回工地。
農曆二十一上午,高良就和張志高回到了黃石磯。因爲這裡相關的人在前兩天就已得到消息,所以高良他們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別人更大的驚訝。但是晚上回到明欣老人家時,仍然引起他一家人的唏噓感慨。尤其是桃花,那失而復得的激動心情已被她的行動表lo無遺。打從高良他們兩一進門,她就沒停過手腳,拿換腳的鞋,打洗臉水,倒洗臉水,拉桌子端凳,泡茶再擺上瓜子等零嘴,就像一隻花蝴蝶穿行在衆人之間。她那白裡透紅的臉膛上,沁出了一層細汗,又如搖曳在春風裡的帶lo晨花。吃晚飯時,明欣老人笑眯眯地說:“今天晚上你們兩個就不要扯什麼工作紀律了,劫後餘生,就讓我這個老頭子來給你們壓驚、接風吧”。桃花正準備進房拿酒,被張志高攔住。高良一轉身從帶來的提包裡拿出四瓶酒,放到桌上說:
“饒老,這是我和小張兩人的一點心意。兩瓶濉溪大麴、兩瓶古井貢”。
“嚯,這可都是好酒哇!不敢當,太讓你們破費了”老頭一聽說是濉溪大麴和古井貢,便欣喜而驚訝地說:“你們怎麼曉得我好酒呀?栽了,栽了!酒名遠揚了哦。哈哈哈”。其實高良和張志高早就知道他的“三好”名聲了,只不過沒機會買好酒表達心意罷了。這次來之前,高良和張志高就商量好了,要如何讓明欣老人高興,再尋機套出他肚子裡的秘密。知道老人好這一口,高良就找到宋世平,要他搬出縣革委會副主任的老子到菸酒公司買幾瓶好點的酒。副主任倒也體會蹲點人的心意,更何況又是兒子的生死之交;雖然現在已經是“kao邊站”,但仍然想辦法幫高良和張志高買了這四瓶酒。
說話間,桃花已經將自家的酒拿上桌。明欣老人開瓶、篩酒,先端起酒杯說:“別見怪呀,你們的好酒我今天還真捨不得喝。客隨主便,今晚就喝我的了。來,爲了吉人天相,大家先乾一杯!”。古稀之人,喝起酒來仍是豪爽有加,老人一杯接一杯地勸着高良和張志高。誰都看得出,老人今晚興致特別高,爲了平安,也爲了那幾瓶好酒。只見他自抿了一口,哈哈一笑,故作神秘地說:“幾位落水時嚇壞了吧?我就奇怪了,這麼大冷天的,你們在水裡泡了一夜,竟然沒凍死!不會是神靈護體吧?黃石磯可是有龍脈靈氣的喲。”
“龍脈靈氣?您老是說明代百口磚窯組成的龍形嗎?那有什麼龍脈靈氣呀!充其量也就是人工佈設的地面建築罷了。”憑着酒色蓋臉、酒氣蒙膽,高良見老人好似無意的點出破綻,心下大驚,趕緊用楞話迎頭一激,希望將話題引到磚窯或其他方面。老人似乎並不介意高良的不屑言語,見他很急的樣子,便隨着他的話頭說道:
“百口磚窯當然不是龍脈,龍脈是山峰。黃石磯村莊後面,從盤龍頂、老虎背、鮎魚背到大黃石嘴,是不是一條山脊?這就是一條龍。盤龍頂是龍頭,大黃石嘴是翹起來的龍尾巴,老虎背和鮎魚背就是弓起來的龍身子。你們對這裡的地形地貌都是知道的,閉着眼睛用心想想吧,整個形狀像不像?”
真是不說不知道,一說就嚇一跳。如果在側面空中觀察,這地形還真就龍形畢現,活拖拖一條地上游龍!如果在盤龍頂配上兩棵大樹,作爲張揚的龍角,就更形神具備了。不過,高良和張志高都對地脈堪輿所知甚少,如果不是前幾天的驚人經歷,他們會將之當成愚民笑談呢。如今雖不敢妄言或肯定,但仍認爲是自然界的巧合而已。之所以驚訝,也只是驚其酷肖,並沒想到其他方面。所以老人後面雖說了許多有關龍脈的故事,可他們並沒認真聽進耳朵,或哼哈附和,或王顧左右而言他。
幾杯酒下肚,高良心裡就又發慌了:他兩的酒量都很小,如果再這樣喝下去,那前幾天設計好的計劃肯定就要泡湯。麻煩了!放開了喝吧,很快就會醉倒;推諉不喝吧,又唯恐打消了老人的好興致。正着急呢,只見張志高眨了眨小眼睛,好像有點誠惶誠恐地問道:“饒老,你們這兒的人多是古代窯工的後代吧”?話音未落,明欣老人和高良都猛的一愣。高良心說,這小子怎這麼不懂禮貌呀!老人愣過以後,臉色閃過難以覺察的不悅之色,但僅是一飄而過,便摸摸那綹白鬍須,眯眼含笑地問張志高道:
“小張同志肯定有依據,不然怎麼會說,這裡人大多是窯工後代呀?”
“哦。對不起,饒老。我是根據蛟龍口,也就是窯龍口那麼多窯基來判斷的”。
高良這才猛然醒:原來這傢伙是在轉移話題,想從磚窯這兒打開缺口呀!他張嘴一樂,就也不失時機地跟上去說:“張志高這麼一說,我可也有這樣的判斷呢。一百口窯,應該有數千名窯工,天長日久,可能就有一部分人定居在這裡了”。老人一聽,眉頭一閃,不由得哈哈大笑。笑聲未停,隨着臉上閃過一絲極複雜的表情,只見他帶着神秘而驕傲的神態說:
“想不想聽聽黃石磯的陳年舊賬啊?”
“當然想聽了。晚上沒事,又能助酒興,樂還來不及呢。”高良和張志高高興地說。這才叫正中下懷呢,老人終於中招了。不怕你不說,就怕你胡說;正面難攻,就聲東擊西、側面迂迴。兩個年輕人暗自得意地想,裝糊塗說你們是窯工後代,就不擔心你不解釋了!就見老人捻了捻下巴的銀色鬍鬚,徑自端杯抿了一口,放下酒杯,眼皮微擡,慢慢悠悠地說:
“蛟龍口百口磚窯的來歷,大——着——呢!”
【……第二十八節?游龍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