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涼辰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
我抱緊胳膊,蜷縮在出站口的角落裡,每個行人都是神色匆匆,成都黎明的天氣霧濛濛的,天空裡有細碎的雪花繼續往下落。
手機又響了起來,我愣愣看着,沒有接。站起身,跑到報亭邊上,買了一份晨報瘋了一樣地開始找。
“列車出軌,列車出軌……”我神經質一樣地喃喃着,手指冰冷地劃過一行行黑色的鉛字,心裡抖得我幾乎捏不住手裡的報紙。
沒有!
我找了一遍,生怕自己看漏了,翻來覆去再看一遍,又開始神經質地雀躍起來。——沒有,什麼都沒有,整整一份晨報上根本就沒提半點關於列車出軌的事兒!
我呵呵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就砸下來了。賣報紙的大叔狐疑地看着我,琢磨的眼光,活生生像是在看一個精神病患者。
我把報紙收起來,放進我的揹包裡,這是證據,回去後我要砸到許涼辰那張動不動就害羞的臉上,問問他爲什麼要嚇我。
———那一秒,我沒有去想,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我變得寧願相信一份沒有絲毫感情的報紙,都不再相信疼我寵我這麼多年的許涼辰了。
是走得無聲無息嫋嫋婷婷卻又蕭殺無比的時間,還是……單純地因爲沈眉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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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涼辰的朋友找到我時,我蜷縮在出站口的樓梯角落裡,幾乎要睡着。
察覺到有人在扯我的揹包帶,我皺着眉頭,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
“沈眉兼?”我喃喃,嗓子啞啞的。剛睡醒,加上天色本來就昏暗,對面那人的臉在我的瞳孔上也只是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我揉了揉眼,直起身子,那個人就笑開來了,“這麼冷,居然睡得着,小心感冒。”
他熟稔地伸過手來接我的包,我有些尷尬,搖搖頭,說了一句,“不重不重,謝謝你。”
他似乎愣了一下,忽地笑了起來,嗓音清朗。我漸漸地看清了,眼前這個男生有着英挺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還有一張陽光帥氣的臉。
秉承着一貫的花癡原則,我立刻杏眼圓睜,許涼辰身邊居然有這樣的貨色?而這樣養眼出衆的貨色,我居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男生深棕色的頭髮上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笑了笑,大大的眼睛亮晶晶,居然有些可愛,“讓你等久了,太早了沒公車,只好跑着來了。”
只從這一句,我就知道他和許涼辰的交情必然不淺了。許涼辰一向是個謹慎的人,他絕對不會把我託付給不可靠的人。
而這個人,也確實可靠。許涼辰不過是打了一個電話,他居然就一路跑了過來。
我心底暗暗感激,跟着他一步步走出出站口,漫不經心地笑着問了一句,“學長現在是哪個學校的?”
除了大學,許涼辰一直都和我一個學校,既然是他的同學,自然是我的學長了。
“C大。”他腳步不停,回頭朝我笑,“你哥哥說要我帶你好好在C大轉一轉,既然來了這裡,我就要略盡地主之誼,你……有時間吧?”
我臉色恍惚幾秒,纔回過神來,看着他笑彎了的眉眼,傻傻地點頭,“哦,哦……有,有……”
C大。
沈眉兼的學校,就是C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