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的酒吧,大約都是一個樣子吧?成都的酒吧,也不例外。
柳旌不喜歡那種故作高雅的場合,用她的原話說叫做,“我們又不是什麼風雅的人,幹嗎要去附庸風雅?”
所以,我乖乖地跟着她進了一個可以稱之爲烏煙瘴氣的酒吧裡,義無反顧的架勢,頗有一顆紅心向着黨的氣概。
身邊有柳旌,有她足足比我高了七釐米的個頭,何況還有一個陽光帥氣、身高180往上的蘇慕,我什麼都不怕。
不過是來喝點兒酒,也確實沒什麼可怕的。
柳旌生性大咧,蘇慕看起來也是個開朗的男生,三杯酒下肚後,我們三個已然開始言笑晏晏天南海北地鬼扯起來。
柳旌早已輟了學,如今在南京的一個旅遊雜誌社裡做編輯,說起各地的風光名勝,她自然是頭頭是道字字珠璣。
瞅着她喝了點兒小酒愈發嬌豔的小臉,我呵呵傻笑着,我家柳旌真是個大美人呀大美人,嬌滴滴的小臉,又瘦又高的身材……身邊有這麼一個朋友,我這輩子怕都得望洋興嘆了。
柳旌正說得神采飛揚,斜睨我一眼,對着蘇慕直樂,“看,快看許暖遲這個沒出息的,醉了,喝了這麼點兒她就醉了!”
我原本還想嘴硬,可是等到看見柳旌細白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隻大手那一秒,才真的開始懷疑我究竟是不是醉了以至於眼睛都花了。
我揉着眼的那一秒,柳旌尖利的聲音響了起來,與之同時,還有一羣男人不懷好意的鬨鬧聲。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蘇慕沉聲說了一句什麼,似乎是在規勸或者什麼,我迷迷糊糊地反應過來——我們遇到……
遇到真正的流氓了!
我一直自詡是女中流氓,說話從來都是百無禁忌的,可我終歸還只是個言語的巨人行動的侏儒,見到真的流氓,竟然怔在當地不知道該怎麼動作了。
蘇慕一把抓起我的胳膊,急不可耐地讓我和柳旌快走,他的眼睛都紅了,清瘦的頸上甚至有青筋隱隱可見。
柳旌惱了,拎起手裡的酒瓶子就往她肩膀上那隻不安分的手砸去,我嚇得哇哇大叫,淋漓的酒水灑下來的同時,蘇慕已經衝上去和那人扭打起來了。
我看得觸目驚心,身體裡不安分的因素漸漸被喚醒,就在我摸索着要拎起酒瓶效仿柳旌時,她尖利的嗓音朝我吼了過來,“暖暖,暖暖你快跑,你別管我們,你快跑——”
不過是幾秒鐘的失神,柳旌細瘦的胳膊已經被扭住了,我紅了眼,不管不顧地抓起酒瓶繞過桌子就要衝上去。
我的胳膊也被人抓住了——耍流氓的那個人顯然是有同夥的,而酒吧裡的其他人,見到我們這邊要打架早已紛紛逃離了現場。
抓着我胳膊的是個男人,我死活掙扎都拗不過他,心底幾乎要噴出火來,我罵了一句“你大爺的”,低下頭對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罵了一句“你TM是狗啊!”,大手開始狠狠地扯我披散着的頭髮,撕扯間,我看到柳旌揮打着的雙手漸漸失去了力度,而她身上那件水紅色的雪紡衫已經快要被褪下來了。
“……不……”我死死咬着那人的胳膊不放,聲音,卻是歇斯底里的恐懼與驚悸,“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