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孟寰凌遠遠地跟隨在袁彩伊的後面。華夏商行的保鏢孟子紳突然從東邊的衚衕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大少爺,大少爺,找到那批煙土的下家了,據說他們馬上就要在楊家的老宅裡做交易。我用不用多叫些人來?”

孟寰凌鎮定地說道:“來不及了,你馬上去通知謙愁,先讓他趕緊到楊家老宅來,然後再去報警。”

孟子紳答應道:“好的,我馬上就去。”

孟寰凌心中充滿了疑惑:這條小路恰好是通往楊家廢墟的,難道袁彩伊已經知道有人要在這裡走私煙土的消息?但是看起來她的表情又不像是來辦案的,好像另有心事。

他緊跟着袁彩伊來到楊家老宅,躲在門前的柱子後面觀察着。只見袁彩伊滿目惆悵地望着楊家大院裡殘存的一切,溼潤的眼眸裡好像有情有獨鍾。

忽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袁彩伊立即轉身躲到石牆後面。孟寰凌順勢而去,輕輕地在袁彩伊的身後拍了一下。

只見袁彩伊全身一震,立刻站起身來回頭一看,竟是孟寰凌。她還沒反應過來,孟寰凌就已經將她拉到一邊,小聲說道:“快蹲下!”

他打量着袁彩伊笑眯眯地說道:“彩伊警官真是愛崗敬業啊,竟然可以拋下那麼精彩的表演不看跑到這裡來辦案。”

袁彩伊反問道:“誰說我來辦案?”孟寰凌方纔知道原來袁彩伊並不知道有人要在這裡做煙土交易,他知道那她必定另有所圖。

袁彩伊橫眉豎起,驚疑道:“對了,孟少爺,你來這裡幹什麼?”

孟寰凌還沒等回答,只見一個穿着一身深灰色西服的蒙面人雙手分別提着兩個木質的大箱子從北邊的假山後面出現,只聽得此人低聲說道:“孟先生,貨到了。”

只見東邊走來一個身着光亮皮夾克的男子,也是蒙着臉,鏗鏘有力地說道:“數量可夠?”

只聽那人回答:“我就算藉着膽也不敢糊弄你們華夏商行啊?趕緊驗貨吧!”

袁彩伊如夢初醒,方纔知道孟寰凌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她轉過身來,怒視着孟寰凌:“你們華夏商行竟然敢在楊家大院裡走私煙土?”她正想用手銬將孟寰銬住,只見孟寰凌貼近袁彩伊的臉龐,低聲說道:“不是的,你聽我解釋,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人哪。”

袁彩伊望着孟寰凌那清晰的目光,覺得他似乎沒有撒謊。而且她也不相信孟寰凌會走私煙土。

她遲疑了一下,說道:“你自己不認識,不代表與你們華夏商行沒關係。”說完縱身一躍,奮不顧身地衝到假山旁邊,魄力十足地用那把柯爾特手槍對着兩個蒙面人。“不許動!把箱子放下!”

只見那個穿皮衣的蒙面人緩緩地放下了一隻木箱子,大聲喊道:“有埋伏!”

袁彩伊回頭一看,身後出現了二十幾個黑衣人,各個都用槍對着她。

此時,身穿皮衣的蒙面人已不見蹤影。

孟寰凌突然衝出來在一旁邊朝黑衣人開槍;

只見身着西服的蒙面人拎起地上的一隻木箱,欲要逃跑。袁彩伊見勢向他左腿開了一槍。此人趴倒在地,將手裡的木箱子用力甩在了大門口。

這時,黑衣人一批接應一批,越來越多。袁彩伊和孟寰凌一起躲到石牆後面蹲下。

“哥,他們人太多,我們出不去啊。”只見任謙愁和一隊人馬正在楊家老宅門前與黑衣人奮力火拼,大聲喊道。

慌亂之下,袁彩伊平靜地說:“早知道就應該先通知我哥叫他多帶些人過來。”

孟寰凌靈機一動,說道:“這個楊家大院有沒有別的出口啊?”

面對着激烈的戰火和險惡的敵人,袁彩伊完全可以帶着孟寰凌和任謙愁從後門走脫。但她真的很不甘心。此刻,袁彩伊不禁想起了十二年前楊家大院裡發生的那場令人傷心欲絕的大火......如今已經變成了腳下的廢墟。

她不得不捫心自問,難道自己真的願意讓槍聲不息、屍首遍地這樣的悲劇再度發生在楊家大院裡嗎?難道自己真的情願讓這已經殘存不堪的楊家廢墟再次受損嗎?

她知道她必須要隨機應變,於是十分理智地站起身來,面目表情深沉地喊道:“孟少爺,你們快跟我來!”說着便帶着孟寰凌和任謙愁等人一路沿着洞庭橋旁的石板小路從後門離開了。

剛剛跑出楊家大院不遠,只見袁譽遠帶着一大卡車的警察正從迎面趕來,幾乎調動了整個警局兵力。

袁彩伊的臉上露出了絲絲淺笑;孟寰凌和任謙愁互相對視,大家總算脫離了危險。

卡車上的警察紛紛急速下車。

袁彩伊笑着說:“哥,你來的太及時了!”

追在後面的黑衣人見到支援的警察如此之多,立即轉身逃走。

袁彩伊正要上前追隨,只見袁譽遠急忙攔住她:“等一等,彩伊,楊清嫋,她......在夜霓裳大廈的樓頂被人威脅,好像是要勒索錢財,你快去看看吧,這裡交給我。”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重重地砸在袁彩伊的頭上,她一下子變得惱怒起來,呵斥道:“清嫋被人威脅,你爲什麼不趕緊去救她?”

袁譽遠擔心地回答:“我怕你有危險哪,就留了幾個警衛,而且孟家的子紳來報信說他們人特別多,我放心不下你啊,哪還顧得上她啊。”

“清嫋若真有個什麼閃失,你叫我怎麼辦?”袁彩伊根本就來不及聽袁譽遠解釋,十萬火急地開着警車向夜霓裳奔去。

只聽孟寰凌對任謙愁說道:“我去看看彩伊警官,你協助譽遠警官,一定要把那個誣陷華夏行的毒販子抓到!”說完開着車緊跟在袁彩伊後面。

袁彩伊那雙被冷汗溢滿了的雙手緊緊地握着方向盤,可是她卻是那樣的迷茫;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面對這一切。如果楊清嫋真的有危險,她......楊家的仇都還沒有報,難道命中註定她自己就應該獨自去承受,她真的不敢想,真的害怕極了,害怕那自己曾經經歷過的生死離別的痛苦。

她拼命地加速,拼命地加速,雙眼緊閉,恨不得將這一切全都結束。

孟寰凌第一次看見袁彩伊開車卻沒想到速度如此之快,車技如此之高。他緊緊地追在後面,眉毛緊蹙,憂心忡忡,因爲他從袁彩伊的神情中感到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他不得不懷疑袁彩伊爲什麼這般焦急?這般擔心楊清嫋的安危,甚至可以拋開如此重要的販毒案不管。同時他也真的擔心袁彩伊會有危險。於是他不顧一切地連續闖了十幾個紅燈,額頭上浸滿了汗珠。

夜霓裳的大廈四周被拉上了警戒線。

袁彩伊急剎油門,瞬間跳下車來。只見孟婀嬋、方瀟溳和穆諾悄及許多的百姓都在一旁擡頭仰望那二十層樓的最頂端。

孟婀嬋急忙拽着袁彩伊的衣袖,嚇得泣不成聲,顫聲道:“彩伊姐,快想想辦法救救清嫋小姐啊,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嗯!”袁彩伊點點頭,正要穿過警戒線。孟寰凌在身後瞬間拉住了她的手臂,她立刻感到一股熱流流向自己冰寒的心。

只見孟寰凌那飽含着憂慮之情的雙眸,充滿了萬分的不安:“小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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