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袁譽遠提着幾本檔案急匆匆地來到袁彩伊的辦公室,一本正經地說:“據小道消息,過兩天將有一批煙土通過水路運入銀城。”

袁彩伊瞪大眼睛,說道:“那你這兩天一定要多派人看緊了。”

袁譽遠摘下帽子,額頭上鑲滿了汗珠。“哼!我巴不得天天盯着呢,可是金局長說是謠傳,沒有必要興師動衆。”

袁彩伊一臉疑惑:“怎麼會?”

這時石巨闕突然開門進來,語氣中稍夾雜着嘲諷:“呦,你們二位在談論什麼呢?”

袁彩伊迅速站起身來,“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震懾着石巨闕那醜惡的嘴臉。“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

石巨闕蠻橫無理地說道:“對不起,我很着急。”

“快說吧,什麼事?”袁譽遠有些不耐煩了。

石巨闕答道:“是孟家的大少爺和表少爺要找彩伊警官。”說着搖擺地走到袁彩伊旁邊,舉起右手,豎起大拇指,撇着嘴露出一副豁牙,說道:“您可真厲害,剛來銀城就能夠讓城裡赫赫有名的大商戶親自來找您,您施了什麼迷魂藥啊?”

袁譽遠氣勢洶洶地走到石巨闕跟前,喝道:“我們當警察的,嘴裡說出的話是要負責任的!”

石巨闕向後退了一步,嬉皮笑臉地對袁譽遠說道:“呵呵,就是開個玩笑嘛,當我沒說好吧?”

袁彩伊不屑地瞪了石巨闕一眼,便向大廳走去。

只見孟寰凌和任謙愁在大廳裡走來走去,看似已經等候多時。

任謙愁見袁彩伊走來,友好地問道:“袁警官你好啊。”

“袁警官,你好。”孟寰凌也是十分有禮。“那日多虧你出手相救,真是感激不盡。”

“不必客氣了,二位找我有什麼事嗎?”袁彩伊的臉上並沒有笑容。

孟寰凌溫聲道:“今天恰好是週五,家父和家母想要邀請你吃個便飯,共進晚餐,以表達我們對你救助我妹妹孟婀嬋的感激之情。”

袁彩伊搖了搖頭,說道:“實在不敢高攀,我真的不能去,麻煩二位替我謝謝孟先生和孟夫人的好意。”說完便轉身向辦公室走去。

“哎,袁警官,等等,我還沒說完呢。”孟寰凌喊着。

任謙愁指着袁彩伊的背影,說道:“嘿!這人!行!不給咱華夏行面子是吧?哥,咱走!”說着拽着孟寰凌朝警局門外走去。

孟宅大廳裡,孟恆義與陶吟惜並排坐在木椅上品着茶。陶沁嫣在大廳門前走來走去。

陶吟惜不時地向門口張望着:“怎麼還不回來呀?”

陶沁嫣說道:“大姐,別急嘛,好事多磨。”

不一會兒,孟寰凌和任謙愁回到了孟宅,走進大廳,神情中似乎都失去了幾分銳氣。

陶沁嫣好奇地看着他們哥倆,問道:“呦!這怎麼都不高興了呢?”

任謙愁拉出一副長臉,沮喪地說道:“沒想到我和我哥親自去請,人家都不肯賞臉屈尊移駕!”

陶吟惜聽到後,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任謙愁跟前,疑問道:“怎麼,那個女警察不肯來?”

“人家感謝咱們的好意,但就是不肯來。”孟寰凌深思着。“我感覺她並不是一個貪圖回報的人。”

“有意思。”陶沁嫣一邊琢磨着一邊笑道:“你們兩個少爺竟然請不來一個女子?”

“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救了婀嬋的命,我們孟家世世代代都是重情重義的,都是懂得知恩圖報的,這份恩情遲早要還的。”孟恆義站起身,認真地說道。

這時,陶沁嫣眼珠轉了轉,對孟婀嬋說道:“婀嬋,不如你去把她接來,有些話女孩子之間總能說通的。”

陶吟惜微笑着說道:“也難怪,你說人家一個女孩子怎麼好意思跟你們兩個少爺回家呢?不過呀,我這心裡總想見見這位姑娘,好像有緣似的。”

“那就讓婀嬋去把她請來吧。”孟恆義道。

“我也和婀嬋一起去。”陶吟惜站起身來,急着去換衣服。

任謙愁驚異道:“姨母,您真的要去請那個袁彩伊?”

孟寰凌旁邊在笑了笑,胸有成竹地對陶吟惜說:“娘,你去一定會把她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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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彩伊剛鎖上辦公室的門,準備下班回家,只見孟婀嬋與陶吟惜正從警局門口走進大廳。

此時,她卻怔住了。她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這位夫人就是她的母親曾經最好的姐妹陶吟惜。但是,十幾年後的今天,歷經歲月的洗禮,陶吟惜卻已經朱顏衰改。這一刻,陶吟惜年輕貌美的樣子依舊在她的記憶中回現......她萬萬沒有想到她會親自來。

孟婀嬋走上前,對袁彩伊說道:“警察姐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娘。”

袁彩伊的聲音猶如黃鸝鳥般柔和。“孟夫人您好。”

只見陶吟惜激動地握着袁彩伊的雙手,說道:“這位就是袁警官哪,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果然才貌雙全。那日多虧了你救了我們婀嬋,真是太感謝你了!”說着稍稍低下頭,表示謝意:

“我今天親自來就是希望袁警官能夠到我們孟家做客,吃個便飯。一來表示感謝,二來我們也可以交個朋友,日後若有什麼需要也好互相照應。”

孟婀嬋在一旁拽着袁彩伊的衣袖,也是不斷地勸說:“是啊,彩伊姐姐,看在我娘這一大把年紀的份上,你就到我家做個客吧,全當是串個門。”

袁彩伊見她們母女如此熱情,而且又充滿了誠意,更重要的是,袁彩伊覺得陶吟惜一定會對楊家當年的慘案有所瞭解,便勉強答應了:“那好吧,我聽夫人的。”

到了孟宅的門口,袁彩伊似乎有些遲疑。孟家的大門雖然是開着的,但她卻感到心中有一扇隱形的門堵得胸口發悶,心情也是說不出的複雜。

只見孟家的人都站在門口迎接着她的到來。

孟恆義的表情中流露出一絲驚喜,微笑地說道:“歡迎袁警官來到孟宅做客。”

孟寰凌在一旁洋洋自得地對袁彩伊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孟婀嬋把袁彩伊拉到了陶沁嫣面前,聲音十分甜脆地說道:“彩伊姐姐,這位是我姨母陶沁嫣。”

袁彩伊雖然剛來銀城不久,但是對於眼前的陶沁嫣,她也是有所耳聞。在銀城裡,大部分人都知道陶沁嫣的丈夫任乘風在十二年前因爲一起嚴重的販毒案而被判處了死刑。這些年來她一直都與任謙愁相依爲命。

袁彩伊透過陶沁嫣那雙朦朧而又深邃的雙眼,似乎看出了那種飽經風霜的傷感,只問候了一聲:“您好。”

陶沁嫣驚奇道:“真沒想到救下婀嬋的女警察這麼年輕,這麼漂亮呀!”

大家也是贊聲連連。

路過寬敞而又古樸優雅的庭院,袁彩伊隨孟家的人一同來到大廳就餐。

只見碩大的圓桌上陳列了近二十道菜,可謂是雲集了大江南北的各式菜餚。

孟恆義熱情地示意着:“袁警官,快請坐,別客氣。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希望你能喜歡。”

“謝謝。”袁彩伊連連道謝,隨後入座。

衆人也相繼入座。

孟恆義站在桌前,舉起酒杯,鄭重其事地說道:“今天非常高興袁警官能夠來到我孟宅做客。讓我們共同敬袁警官一杯。小女剛從德國留學歸來,不幸遭遇綁架,多虧袁警官挺身而出,救命之恩,無以言表。袁警官剛來到銀城,若有什麼需要,我們孟家定當全力以赴。”

話語間,袁彩伊似乎感覺到了孟恆義的真誠,舉起了酒杯說道:“孟先生太客氣了。”

衆人一齊乾杯。

陶吟惜在孟恆義身邊,親切地說道:“是啊,彩伊,你從**那麼老遠的地方來到銀城,人生地不熟的,以後一定要經常來做客啊。”

袁彩伊連連點頭。“嗯,謝謝。”

孟寰凌在一旁爲袁彩伊倒了一杯酒。“是啊,袁警官,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我們孟家是很好客的。”

袁彩伊滿目的感動,忍俊不禁地笑着。

只聽孟婀嬋那清脆的聲音。“袁姐姐,你救了我一命,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沒事兒一定要常來玩哦,我天天都歡迎你來。”

“是啊,我也歡迎。”任謙愁笑呵呵地說道。

袁彩伊連勝道謝。

這時,陶吟惜站起身,將圓桌中間的一個砂鍋蓋子打開,拿起了一個乳白色的湯勺爲袁彩伊盛上了她自己親手做的清湯。

只見袁彩伊雙眉皺起,呆滯的眼神幾乎都能把熱湯上泛起的團團煙霧凝結住。只聽她驚奇的叫了一聲“水雲間”。

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但她的眼神又使大傢什麼都不敢問。

此時,本應該熱鬧的餐桌上卻變得鴉雀無聲......

“你怎麼知道這湯的名字?”陶沁嫣打破了着片刻的寂靜,疑惑地看着袁彩伊。

袁彩伊依舊注視着擺放在餐桌中間的“水雲間”。

孟寰凌夾了一塊銀魚放到袁彩伊的碗中。“快嚐嚐這魚的味道怎麼樣?”他的聲音是那樣的親切。“不瞞你說,這“水雲間”在整個銀城只有我娘一個人會做,所以......我們都覺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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