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玄薇和顧瀾都愣了一愣。
“你……你放屁!”顧瀾氣得聲音都發抖了,她轉身就要衝出去理論。玄薇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了回來,下一秒鐘,一支箭‘射’向顧瀾剛纔站的地方。
玄薇定了定神,開口說道:“若要扣罪名,須得有證據!再者說,如若顧將軍真的有叛國嫌疑,該是送往京城,生死由皇上定奪,怎能如此毫無理由地在這偏遠之處死於爾等不知名小輩手中!你們要是真是替上頭辦事,何不將我們抓起來,直接押去京城!”
玄薇的話,並沒有人迴應。箭逐漸稀少了起來,想必是弓箭手的手裡的箭也是有限的,雙方僵持了這麼一會,弓箭手裡的箭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兩方再次僵持不下,雖然他們人多,卻已經失了先手,暴‘露’了行蹤,如今再來捉住顧淵顧瀾,勝算並不太大。
玄薇心裡明白,若是沒有她這個拖油瓶,單靠顧淵顧瀾兩人,肯定能全身而退。但是,他們的船還在對方手裡,師兄和聶公子他們如今生死未卜,具體究竟是什麼情況,他們更是莫名得很。
顧瀾見飛來的箭逐漸少了,便悄悄挪到顧淵身邊,在他耳邊耳語兩句。
顧淵表情未變,依舊警惕地望着四周。片刻之後,他微微點了點頭。
見哥哥應允,顧瀾立刻揚聲喊道:“我哥是冤枉的,我們清白得很!相信等到見到了聖上,我哥身上的嫌疑就會被洗淨。這樣……我們停手,隨你們進京!”
周圍安靜了片刻,所有人都沒有往前一步。顧淵身上戾氣太重,這些黑衣人並沒有人敢相信顧瀾所說的話。
顧瀾想了想,然後往前微微挪了半步,將手裡的匕首丟在了地上,然後舉起雙手:“喂!都說了讓你們抓,你們怎麼還不過來?難不成都不是帶種的,膽子小成這樣?”
或許是顧瀾的‘激’將法有了作用,也或者是顧瀾丟掉兵刃的動作讓黑衣人稍稍放心,她話音一落,周圍果然有黑衣人緩緩上前,警惕着圍了上來。
玄薇三人束手就擒,被黑衣人圍住。
三人被帶到了一間客棧內,客棧裡已經沒有了其他客人,店家的人各個戰戰兢兢,排成一排站在一邊,小夥計嚇得快‘尿’了‘褲’子,掌櫃的也是哭喪着臉。他們雙手被捆,被推進了一間客房。
“聶公子?”進了‘門’,三人一眼就看見被捆成一團的幾人。聶清遠的輪椅已經不見,小聆,小幸,房伯,三人與聶清遠一起,被捆住手腳,坐在地上。
“你們……”聶清遠一擡頭,看見玄薇幾人,先是大驚,然後心中頓悟,垂頭長長嘆了口氣:“是我連累了你們……”
聶清遠心裡清楚,若是單憑顧瀾和顧淵,該是有六七成的把握,帶着玄薇逃離這羣人的圍捕,可他們還是束手就擒,被帶了過來,原因只有一個因爲玄薇顧淵他們知道,他聶清遠與幾個孩子就在他們手上,若是自己逃脫,恐怕無法得知他們的情況。
“老實呆着。”幾人將玄薇三人往屋裡一推,然後走了出去,將‘門’一關。
顧淵側耳聽了片刻,心裡默數着周圍有多少人的氣息,然後走了回來,坐到了桌邊。
“你們沒事吧?”玄薇走上前,問向聶清遠。
聶清遠搖了搖頭。
玄薇四下看了一圈,然後微微皺眉:“我師兄呢?”
房伯臉‘色’微微一變,聲音壓低:“噓噓噓……”
玄薇眨了眨眼,走到了房伯身邊。房伯聲音壓得更低,湊到了玄薇身邊:“當時情況危急,他們人太多,而且是衝着我家少爺來的,所以少爺讓賀公子跳進水裡藏起來,本想着,讓賀公子到時候與你們匯合,到時候找機會將我們救出來的。”
玄薇一聽,扭頭看向聶清遠:“你說……他們是衝你來的?”
聶清遠點了點頭,聲音裡帶着一絲疲倦與滿滿的歉意,說道:“他們夜行服所用的料子,是京中田家的。這種料子旁處買不到,是特供給我們聶家的……”
玄薇心裡一驚,她立刻回頭看向顧淵,然後低聲說道:“你們聶家的?既然是你們家的,又爲什麼會抓你?還有……剛纔他們明明說是來抓顧將軍的。”
聶清遠一愣,擡頭看向玄薇:“顧將軍?”
玄薇點頭:“他們說,顧將軍是‘亂’臣賊子,是叛國罪人,所以要抓他。”她說着,心裡的疑‘惑’更深了:“我們一開始便遭人跟蹤,回了碼頭又找不到你們,於是再回頭時,便被圍攻了……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目的又是什麼?”
聶清遠皺了皺眉,垂頭不語,默默思索。
顧淵一直立在‘門’口,顧瀾卻聳了聳肩:“我還以爲他們是打劫的呢。哎呀,想這麼多做什麼,既然大家都安全,那麼咱們就開始想法子出去吧。”
“外頭可全是人。”房伯悄聲說道:“二少爺做事雖然‘陰’毒,可手段卻甚是老辣。落在他手裡,怕是難逃出去。”
玄薇眨了眨眼,低頭思量片刻,最終微微嘆了口氣。
她聲音略帶嚴肅,問向聶清遠:“聶公子,原本我是不想過問你的身世的,畢竟大家朋友一場,我想你不願意提自己的家世,肯定是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作爲朋友,相逢即是有緣,何必過問出處,所以我也沒有追問。我想着,若是你願意說,肯定會自己說的。”她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可是事到如今,我們被抓了起來,事關顧將軍,你卻又告訴我與你聶家有關,事發種種實在蹊蹺,我只能請你說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聶清遠點了點頭,艱難地開口:“一直瞞着諸位,是我聶某的不對。”
他擡起頭,看向顧淵:“我真名確實是聶清遠,父親聶全敏。”
顧淵一聽,臉‘色’微微一變:“聶候?”
聶清遠閉上了眼,點了點頭。
聶全敏是當今聖上的啓‘蒙’老師,後因聖上當年奪嫡時與聖上略有政見不同,所以在聖上登基時,被撤了實權,僅剩個侯爵頭銜,念念吃餉,卻賦閒在家。
聶清遠是聶侯爺的第四子,也是聶候唯一的嫡子,卻是聶國公府內最不得人心默默無聞的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