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聶清遠因身體不好,不會經常出門,但是對於來之不易的朋友,他還是很關心的。玄薇失蹤的時候,聶清遠也幫着派了些能差使得動的人去尋找,可是同樣的,他半點能用的消息都沒有。
這半年裡,他也偶爾從房伯那裡得知,顧淵和賀白卿他們是如何尋找玄薇。他隱約有些疑惑,畢竟按照顧淵與賀白卿的勢力,若玄薇只是單純地被拐走了,那麼想必用不了三日,就能將她尋到。
這麼久都尋不到,而且不單單是尋不到人,就是半點線索都不曾得到……玄薇失蹤的背後,緣由絕不簡單。聶清遠私下裡曾懷疑過,這件事是否與聶清洹有關,畢竟曾經幾人在回京途中,遭到過聶清洹的追殺……
但是這只是他自己的一點疑惑,兩者明面上看起來一絲關聯皆無,他也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說明聶清洹與玄薇失蹤有關,更找不到半點聶清洹要爲難玄薇的理由,所以,這個想法,也便讓他按壓了下去。
可是……
可是小聆卻告訴他,玄薇的失蹤,竟是遭人暗算!
聶清遠表情忽明忽滅,他依舊沒有想通,聶清洹明明連見都沒有見過玄薇,爲何會與她失蹤有關。但是這個消息卻足夠驚人,聶清遠必須立刻告訴賀白卿。
“小聆,這些都是哥哥告訴你的?”聶清遠摸了摸小聆的頭,輕聲問道。
小聆身子軟軟地陷在聶清遠的懷裡,他的小腦袋往聶清遠胸口蹭了蹭。瞧得出來,小聆現在心情不太好。他點了點小腦袋,奶聲奶氣地說道:“嗯,哥哥剛纔告訴我的。他讓我誰都不要說,一定要悄悄告訴聶公子。他告訴我,就是剛纔,他在小書房外頭,聽見剛纔那個大哥哥說……說的這些。”
小聆說完,擡起小腦袋,眼睛溼漉漉地看向聶清遠:“哥哥今天不跟小聆一塊睡覺麼?”
聶清遠心裡一疼,望着小聆的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哥哥。他不會有事的,我會想辦法把他要回來……”
既然這些事情,是小幸自己聽到的,那麼也能解釋爲什麼二哥會將他要到自己身邊了。他這個二哥,不僅心狠手辣,行爲詭秘莫辯,更是小心謹慎至極。雖然小幸只是個孩子,還是個不會說話的,但是他也不會那麼簡單放過小幸。
小幸同意跟聶清洹走,大約也是因爲自保。畢竟他還只是個孩子,雖然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但是趨利避害的本能,卻讓他選擇了裝傻,不反抗聶清洹對他說的一切。
聶清遠想要立刻將消息送到賀白卿那裡,可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有些難辦。
既然小幸已經被二哥要走了,說明二哥對他還是有所顧忌的。他的院子周圍,自然被二哥設下了種種眼線,若是此時他遣人去賀白卿那裡報信,豈不是明着告訴二哥,他從小幸那裡得到了一些消息?
聶清遠眉頭微微皺了皺,而後低下頭,側耳在小聆耳邊說了些什麼……
第二天不到晌午,聶清洹安插在聶清遠院子裡的眼線,便過來向他彙報。
聶清洹手裡端着一杯清茶,嘴裡含着一塊冰塊,聽了下人的彙報,微微挑了挑眉,將嘴裡的冰塊吐出進茶碗裡:“四弟院裡那個小傢伙病了?”
“正是,四少爺此時正想遣人去請府裡的大夫,只是大夫……”那下人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府裡的大夫,自然是看府里正經主子的眼色行事。聶清遠身上病這麼多,可基本都沒怎麼請府裡的大夫瞧過。就是請了,也沒什麼用……府裡的大夫最會看人下菜,四少爺這種連個得寵的奴僕都不如的主子,他們頂多就會說些好生調養之類的屁話。
聶清洹眸光微微一閃:“那小傢伙,昨日瞧着還挺好的,今兒怎麼就病了。”
周圍候着的一圈下人,沒有一個人敢接茬。
他將手裡的茶碗往旁邊一放,人站起來閒閒地掃了掃衣角:“走,去瞧瞧。”
“主子,不過是個小玩意兒生了點子病,不值當您親自去……”
“哼,你懂個屁。”聶清洹理都沒理那個試圖拍馬屁的那個下人,大步流星往聶清遠院子那裡走去。那個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的下人,臉色微微一變,嚇得吞嚥了一口口水,便什麼話都不敢再說。
當聶清洹來到聶清遠的院子裡時,聶清遠正坐在輪椅上,人候在小聆的屋外,一臉的着急。
“二哥?你怎麼來了?”當聶清洹出現在聶清遠的身後時,聶清遠似乎被嚇了一跳。
聶清洹勾脣一笑:“怎麼着了這是?瞧四弟你着急上火的模樣。”
聶清遠舔了舔嘴脣,表情有些糾結。他似乎是掙扎了一下,纔開口說道:“小孩子頭一回一個人睡覺,晚上做噩夢醒過來旁邊沒人,嚇着了。房伯說他現在身上滾燙,半夢半醒地起不來身,我心裡着急,房伯又不讓我進去……我讓下人去請府裡的大夫,可這都過了半個時辰了,大夫卻還沒過來……”
聶清洹往屋裡張望了一下,卻是沒什麼興趣往裡頭瞧:“許是劉大夫有點別的事兒耽擱了吧,要麼你再等等。”
“可是小聆……”聶清遠一句話沒說完,後半句便生生被自己給嚥了下去。他頓了頓,聲音更謙卑了些:“二哥,弟弟求您件事。聽聞太醫院有位專門診治小兒病症的太醫,醫術高明,你看能不能幫我請他來看看小聆?”
聶清洹一頓,挑着眉饒有興趣地看向聶清遠。
他說的那個人,自然就是太醫院那位極爲年輕的太醫常修然。可這個常修然……若是他聶清洹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已故醫仙吳常的五徒弟。
……他可是心裡有數,玄薇也是吳常臨死之前沒多久,才收的徒弟。
“四弟說的是……那位常修然常太醫?”
聶清遠表情有點不太好看,卻依舊點了點頭。
聶清遠臉色又暗了暗,他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這是弟弟爲人所難了。只是小聆身子本身就不好,若……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