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到水庫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但那斑斕的修鐵門上面還貼着已經發白的封條,方牧溪走過去看了看,我也大着膽子跟了過去,才發現那白紙根本不是什麼封條!而是畫得奇奇怪怪像是符籙一樣的東西,只不過那符上面的硃砂已經被日曬雨淋沖刷得快要看不見了。
方牧溪嗤笑一聲道:“沒有想到這個地方還有擋鬼符,看來有點來歷,邱小寒,這個水庫曾經出過什麼事情嗎?”
我想了想,飛快的回想小時候發生的事情,許久才吃驚道:“好像是發生過一件事情!”
記得小時候我經常和周圍的鄰居去這個水庫玩,但是後來這裡淹死了人,我爸媽就不讓我去了,可我偏偏不信邪,小孩子都是那樣,越不讓做的事情,就越想去做。
我們約了幾個同樣大小的孩子來水庫玩水,一開始都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結果那天玩到下午準備回去的時候,其中一個孩子不知道怎麼的就掉到那水裡面去了,撲騰了幾下就沒有人影了,後來我們才知道出事了,個個嚇得屁滾尿流的去叫大人,等大人來的時候,那溺水的孩子已經沒氣了。
這個水庫接二連三的淹死人,鎮上的人都說不吉利,於是那水庫就被廢棄不用了,封住了不讓任何人進去。
就這樣安穩的過了幾年,有的年輕人仗着膽子大經常扛着魚竿前去釣魚,但是卻沒有想到吊起來了一隻女士鞋子。再後來有人說,老是在岸邊上看到一個披着長髮的女人穿着裙子在那水庫裡面走來走去,而她的手上還牽着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而那幾個孩子,有人說就是前些年淹死在水庫裡面的幾個孩子,大家再也不敢去水庫了,說那水庫裡面有女鬼擄小孩,只要站在那水庫邊上,背後就有一雙慘白的手將人給推下去!只要是掉下水庫的人,沒有人能夠活着爬上來,哪怕水性很好的年輕人也是一樣。
鬧鬼的事情就這樣傳開了,鎮上有人便去請了附近有名的道士來看是怎麼回事,那道士來看了之後,說這水庫裡面有一個怨氣沖天的女鬼,他也對付不了,只能讓人在水庫外面修了一扇鐵門,鐵門上面便是他畫的符,貼了這符之後不能有人再進去了,不然後果自負,不過了奇了怪的事情就是,有了這符之後,再也沒有人偷偷溜進水庫裡面去了。
再後來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畢竟那麼久遠的事情,但是這個水庫在我心裡面的還是有很大的陰影!
說完之後我還不忘加上自己的評論道:“這水庫裡面有鬼邪門得很,咱還是不要進去了吧!”
方牧溪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看得我尷尬症都犯了,抓着頭髮問他咋了。
他才道:“你忘記了,我也是隻鬼,而且還是水鬼,說不定這水庫裡面還有我的同類呢。”
也對哈,我怎麼把方牧溪是鬼的事情都忘記了,也都怪他,表現得跟正常人差不多,又不怕太陽又不怕光,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魂魄可以離體隨便飄吧。
我道:“不過這個封鬼符是什麼?”
他道:“封鬼符,顧名思義,自然是能夠封住鬼怪的符籙了。”
我扯了扯嘴角,顯然不滿意他的這個答案,不過他又接着說道。
“剛纔我看這個封鬼符是高人所畫,所以才問你這水庫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情,而你說是個道士,我就有點懷疑,因爲當年我被吊死在那井裡面之後,用來鎮壓我的那個紫色符籙和這個封鬼符的字跡有些像,所以我懷疑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瞪大眼睛去看那門上的封鬼符,那跟個鬼畫符似的,還能夠辨別字跡?!
他上前看了那門上的封條,輕輕的吹了一口氣,頓時白天莫名的飄來一股陰冷的寒風,這風直接吹掉了封在門上的符籙,方牧伸手推開了鐵門,自己走了進去,還不忘叫我跟着,我趕緊跟在他的背後往水庫裡面去。
那個楊晟沒有了意識,就像是木偶一樣,見方牧溪走哪裡去,就跟着去哪裡,一點反應都沒有。
進了水庫,裡面雜草叢生,差點都有人那麼高了,只是那個水塘旁邊的岸上十分乾淨,像是有人可以打掃過一樣,而那水底卻變成漆黑的深綠色,看着都有些噁心。
方牧溪在那水邊站定,打量了一下四周,皺眉道:“水屬陰,這水庫又建在兩座山的夾縫當中,水勢往下,難怪這裡變得陰氣那麼重,別說是鬼在這裡會變成厲鬼了,要是有條魚在這裡恐怕也能成爲魚精。”
他在哪裡說着話,我跟在他身邊不停的打量周圍,自從和方牧溪在一起之後,我就能夠看到那些妖魔鬼怪了,我曾經問過他,我這是不是陰陽眼,他卻說只是受到了他的陰氣影響。
比如一個最近一直走黴運的人,時運太低,是很有可能撞到鬼的,一旦撞到鬼之後,鬼魂的磁場就已經影響到了他,所以便能夠接二連三的撞鬼。
我暗想:“撞到方牧溪這個水鬼,可不就是我運氣太差麼?相親的時候還以爲是高富帥,誰知道相完親才知道是個水鬼。”
我看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半個鬼影,但是四周安靜的可怕,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暗處靜靜的打量我們一樣,我打了個哆嗦,扯着方牧溪的衣袖小聲道:“你還沒有說我們來這個水庫幹什麼啊?”
方牧溪回頭握了握我的手,將我扯到了他的身邊,這時天已經完全亮了,不知道那裡傳來了一隻雞叫聲,高昂的打了個鳴,這時本來還混混沌沌的楊晟,突然打了一個冷戰,整個人清醒過來。
一開始還不知道自己在哪,結果擡頭一看到我們,頓時嚇得後退,慌張的說道:“怎麼是你們?我這是在哪?”
方牧溪看着他冷笑道:“在你該來的地方。”
楊晟見方牧溪說話,頓時瞪大了眼珠子,半響才道:“你是那隻水鬼,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看來他被對於自己已經被挾持了一晚上的事情絲毫不知啊,我嘖嘖嘴巴,站在方牧溪旁邊,挺直腰板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樣。
我剛想開口嘲諷他幾句,結果就被方牧溪給拉住了,我有點不解,正想回頭問他爲什麼,卻見他背後的水潭裡面,慢慢的爬出來了一個黑影,那黑影伸出慘白的手指在水裡遊蕩,因爲水面上的青苔擋住了她的半張臉,所以我看不清楚。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水庫裡面真的有‘東西’,而此刻這個‘東西’正朝着方牧溪靠近,我想對方牧溪喊小心,卻不知道爲什麼,此刻自己的嘴巴居然說不出話來,身體僵硬的可怕,根本就無法移動。
這下我知道自己已經中招了,那水裡面的東西怕是給我設了什麼法術,讓我無法替方牧溪報信,我瞪着一對大眼睛看着他,他卻笑了笑,拍了拍我的頭,頓時一股涼氣竄入我的身體,然後我本來僵硬的身體突然就能動了。
但那水裡面的東西已經爬了起來,那是一個渾身掛滿了水草的人,一頭黑色的長髮長及腳踝,穿着一身黑衣,慘白着一張臉,漸漸的靠近方牧溪。
方牧溪卻不着急,在那水鬼即將靠近他的時候,突然轉過頭去,那水鬼頓時啊的一聲慘叫,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卻見那水鬼身體飛快的朝着一旁站着呆如木雞的楊晟撲了過去,那楊晟反應也快,見那黑不溜秋的東西撲向了他,身體轉身就準備跑,可惜這段路本來就窄,上面還長滿了青苔,他一慌張頓時一腳就踩滑了,從那光滑的石壁上直接滑入了那深綠色的水潭當中。
那水鬼似乎咧嘴笑了笑,直接就抓着楊晟的腿往那水下面扯,楊晟嚇得顧不得我們是不是他的敵人,一個勁的叫着救命,希望我們能夠救他。
我看着這副場面,人雖然站在這裡但實際上腦子已經懵逼了,這個楊晟本來是想辦法害我和方牧溪,結果自己現在反而被那水鬼拖下了水,算不算惡人有惡報?可是就算是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他被水鬼拖下去,我心裡還有點不忍,擡頭去望方牧溪。
他眼神冰冷,似乎根本沒有想救楊晟的想法。
很快楊晟就被那個水鬼給拖了下了水裡面去了,深綠色的湖水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連一個氣泡都沒有一個!
我站在岸邊手心都是汗,半響才低聲道:“我們要不要去救救他?”
我本以爲他不會答應,卻沒有想到,他點了點頭說道:“那你下水去救吧。”
我聽完之後頓時苦了一張臉,後悔自己說了這個話,縮了縮脖子,表示自己沒有那麼偉大。
方牧溪看着我嗤笑一聲,半響纔看着那平靜的湖面說了一句,道:“我果然沒有猜錯,她原來一直在這裡。”
我道:“誰在這裡?”
他道:“你知道剛纔那隻水鬼是誰嗎?”
“那隻水鬼是誰?我怎麼知道,等等……”我吃驚的看向了方牧溪,好像一時之間猜測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