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揮開他的手,懶得和他這種惡劣的人講,胸口那種悶悶的感覺一直堵着,讓我十分不舒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只能把所有的錯歸在他的身上。
我不去看他,去卻見前面的駕駛室坐着的楊晟頭也不擡,目視前方,認真的開着車,好像對於我和方牧溪就像空氣一樣。
我吃驚的問方牧溪楊晟這是怎麼了,啥時候變得那麼聽話了,居然這麼老實的開着車。
方牧溪冷笑道:“使了一個小法術,迷了他的心智而已,現在天還沒有亮,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會?”
我搖了搖頭,看着他道:“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車上的?我還想說自己回去救你,你之前叫我出來,結果半路就被這個楊晟給騙了,把拉到了一個民房裡面,上次在鎮上害你的那個老姑婆也在,他和官月方怡他們是一夥的,故意設計你,讓你去入方怡的夢的時候,目的就是將你給抓住。”
方牧溪聽完之後沒有說話,我看他一點也不生氣不惱怒的樣子有點奇怪道:“你好歹給我個表情啊,你不生氣嗎?他們居然又使這種惡毒的計策來抓你!把你害死還不夠嗎?真是太可惡了!”
他笑得肆意,半響才輕聲道:“那個人偶你還在麼?”
人偶?我想了想四處摸自己的包包找了找,結果都沒有找到,難道是搞掉了?不會吧。
我皺眉懊惱着抓着自己的頭髮,結果方牧溪卻擡手拉住了我的手腕,低聲道:“不用找了,我之前給你那個人偶就告訴過你了,這人偶有我的一魂,關鍵時刻可以用來救你一命。實際上,這個人偶其實是我的附身人偶,需要用血液催動,你之前手腕被那個楊老姑割破所以喚醒了人偶,我自然知道你這邊出了事情,所以便趕來了,但我來的時候你已經被那個楊老姑制止住,所以只好及時附身在那死去的貓身上與那楊老姑對抗。”
原來那個黑貓是方牧溪變的!我就說死去的貓怎麼突然又活過來了,要不是方牧溪的話恐怕我還真的逃不出來,虧我還以爲是自己牛逼了,準備趕回去救他呢!
我又道:“原來是這樣,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懂,不過你真的沒有受傷嗎?我就怕方怡他們想出什麼辦法對付你。”
方牧溪聽我提到方怡,臉上帶着的笑便淡了,繼而面無表情道:“他們想對付我,還嫩了一些,當時在鎮上我沒有殺那個楊老姑,目的就是爲了讓她去給方家報信,後來又經歷你房東一家的事情,引出了沉不住氣的官月,官月和楊晟關係較好,肯定會通知楊晟告知他們我已經來了市裡,後面我又故意讓官月帶你去方家,方怡他們肯定以爲我準備開始報復了,所以才設下今晚這個陷阱,想將我捉住,只不過他們卻沒有想到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驚歎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以爲我和方牧溪都被方家人擺了一道被騙了,卻沒有想到一切都在方牧溪的計劃之中。
我道:“可你爲什麼要引他們來抓你?還有你之前的身體呢?”
我心想他現在附身在人偶上,說明只有他的魂魄,那他從井裡面撈出來的屍體去哪裡了?
方牧溪沒有說話,只是皺眉看着我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有精力問這問哪的,真是不怕死麼?”
他不提還好,一提我果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頓時捲縮在車椅上呼聲喊疼的,他看着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轉頭看着窗外不停閃過的風景。
我這纔想起問我們現在到底去哪裡?
方牧溪道:“回清水鎮上,我想方怡他們應該已經帶着我的屍體回去了。”
帶着他的屍體回了清水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在的那段時間方牧溪到底做了什麼?他所說的計劃又是什麼,居然還把自己的屍體白白的送到方怡他們面前麼?這一點我完全看不懂了。
自從我醒過來之後我感覺方牧溪就有點不對勁,好像無形之中對我的態度好多了,說話的語氣也沒有像之前那麼刺人討厭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會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吧?比如趁我睡着偷吸了我幾口陽氣什麼的!
就在我偷偷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回過頭來,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低聲道;“你在胡思亂想什麼?你忘記了,剛纔在那個民房的時候,那個楊老姑設下的紅線陣法,紅線是鬼魂大忌,他們把你抓到哪裡來,就是想要鎖住你的魂魄,讓你無法和我聯繫,但他們可沒有想到,我把帶着自己魂魄的人偶給了你,要不是你及時用血喚醒人偶,恐怕這局就沒有那麼容易的促成了。”
我聽完之後沒有說話,半響才認真的偏過頭看他道:“所以你是知道我會被他們抓住是嗎?”
方牧溪沉默了,我卻呵呵一笑,低聲道:“所以你肯定不知道我被他們抓住,會受到怎樣的折磨,你也沒有想過我差點會死不是麼?我滿身傷痕都是爲了救你而來的,我以爲是自己粗心大意,所以差點害了你,可是這一切卻都是你自己計劃的,方牧溪,你做這些之前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嗎?”
心裡有點難受,好像自己一直緊緊繃着的弦突然就斷了,又難受又空蕩蕩的,既是被利用後的氣憤,還有一些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的在意。
他低聲道:“我知道。”
他慢慢的擡手掀開了我的衣袖,上面還有楊老姑割破我手腕的疤痕,血已經止住了,但是落下一塊又醜陋又難看的疤痕,然後他又擡手解開了我的衣服,讓我背對着他,我知道自己背後的傷口是什麼樣的,估計都已經爛了吧。
方牧溪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怔愣着看着我,許久才擡起細長白皙的手指輕撫我背後的皮膚,被他指尖滑過得地方都劇痛無比,但是從他身上傳來的冰冷的溫度將我瘙癢難耐的傷口緩解了一些。
可就在這時,我感覺到背後的方牧溪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臂,我還來不及反應,他就突然將我推到在車椅上面,我偏過頭慌張的問他幹什麼,他卻沒有理我,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來了,車子裡面漆黑一片。
很快我便看到了車子裡面傳來了一道淡藍色的光芒,那光芒就在我的背後,我努力的偏過頭去看卻怎麼也看不清楚,只能感覺到一些冰涼的氣息在我後背的幾乎上徘徊,很快背後火辣辣的感覺就消失了,車子裡面再一次的黑了起來。
方牧溪將我拉了起來,一把扯到了他的懷裡,伸手有條不紊的將我垮落在肩膀的衣服穿上,冰涼的手並沒有在我的肌膚上停留多久。
我在黑暗中尋找他的臉,並且問道:“剛纔你在做什麼?”
說着我便去摸自己的後背,卻發現後背上的肌膚和原來一樣,什麼疤痕都摸不到了,那些傷口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不但如此,我手腕上的傷口也不見了。
他抓住了我四處查看的手,低聲說道:“我用避水珠修復了你的身體,你身上的傷口是不會留下的,我說過,會護你安全的,你現在信了嗎?”
我緊緊的抿着脣,半響纔在黑暗中找到他蒼白的臉,正想開口說話,他卻咳嗽了兩聲,突然放開了我,拉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同時,他不自然的說道:“你別想太多了,我保護你,是因爲你是和我一起拜過閻王的冥婚媳婦,你死了,我可不想再去適應另外的女人。”
我扯了扯嘴角,心想自己可什麼都沒有說,我還能怎麼誤會?難道誤會他這個水鬼會喜歡我嗎?突然想到這個,我的臉不自覺的有點發燙,好像自己一直隱藏的小秘密被別人突然發現了一樣。
方牧溪下了車,站在外面不遠的地方像是在看着什麼,我也跟着下了車,下車之前看了楊晟依舊坐在駕駛室的位置上一動不動,看來他是還沒有清醒過來。
離車子不遠處有一棟房子,此刻房子裡面燈火通明,裡面有人,我看了一會,突然吃驚道:“方牧溪,這不是那個鬼樓嗎?”
方牧溪冷淡道:“看來他們比我們先回這裡來。”
我道:“那現在怎麼辦?是方怡他們搶在我們的前頭回來了嗎?會不會封井,封了井你怎麼辦?”
他卻回頭看着我笑了笑道:“你怕什麼,都說了,一切都還在我的控制當中,官月不會讓他們那麼輕易封井的,而且他很快就會知道,那口井到底該不該封。”
我見他說話說一半,猜也猜不出來,只能氣得在原地剁腳,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我走來走去,半響才繼續問:“那我們現在去哪裡?在這裡等着喂蚊子嗎?”
他搖了搖頭,低聲道:“不用,走吧,我們抄近路。”
抄什麼近路?他沒有等我問,就拽着我走了,走之前還不忘帶着楊晟,那個楊晟依舊錶情呆滯,雙眼無神,一幅丟了魂的樣子,我們沒有回鬼樓,而是朝着鬼樓相反的方向走去。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錯的話,方牧溪帶我去的是鎮上旁邊不遠處的一個水庫方向,但那個水庫已經廢棄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