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快的將樹葉給握在了手中,站起身就往四處看去,結果根本就沒有看到奇怪的人,那這個寫着字的樹葉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我擡起頭,將目光移到了頭頂的槐樹上面,那麼茂森濃密,難道是從樹上掉下里的?
我盯着盯着便透過了一層層的樹葉,看到了一頭垂下來的烏黑長髮,隨着微風擺動,在樹葉之間,很快又消失不見。
“你在看什麼?”
突如而來的聲音嚇得我整個人的神經都被繃緊了,我回過神來,便看到面前的方牧溪皺着好看的眉頭,低聲問我怎麼了。
我張了張脣,明顯還沒有緩過神來,只是用手指了指頭頂的樹葉,低聲道:“剛剛……我在樹葉裡面好像看到了女人的長髮。”
方牧溪隨着我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擡手拉住了我朝上指的手,淡淡道:“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我奇了怪說道:“不可能啊,我不會看錯的。”
於是便把那個寫着木鬼的樹葉給他看,他看完之後臉色終於動容,低聲道:“木鬼,你把兩個字組合起來讀一下。”
我頓時瞭然,木鬼不就是槐嗎?難道指的就是這棵槐樹嗎?可那女人的頭髮又是怎麼回事,方牧溪咳嗽了兩聲,看着我說道:“在風水學上講一般人最好不要待在槐樹下,你知道爲什麼嗎?”
我搖頭,自己也不瞭解風水,怎麼可能知道爲什麼不能再槐樹底下待着。
方牧溪耐心的對我解釋道:“槐樹是由兩個字組成,木和一個鬼,意思就是木中有鬼,這槐樹看來有些年頭了,怕是已經成精了,所以你剛纔看到的女人頭髮恐怕和這槐樹有關,槐樹有陰,通陰陽,樹木有靈,引鬼怪,這事不簡單啊,有人再向你求救呢,先走吧。”
說着他便拉我走,於是我只好把錢放桌子上,讓那對老夫妻收一下,走到了小區門口的時候方牧溪終於放開了我,但同時也給我安排了一件事情。
他嚴肅道:“你去不遠處的香火鋪子裡面買點香燭紙錢,記住香要那種檀香,能夠燒很久的,紙錢不用太大,那種小的冥錢就行了,快去快回,我在這裡等你。”
我站在原地沒走,方牧溪盯着我,我這才道:“你又要做什麼?捉樹精嗎?”
他搖了搖頭道:“不,我讓你看戲,趕快去,別耽誤時間,耽誤了時辰那對老夫妻就危險了。”
我見他扯到了那對老夫妻,一想想確實不對,剛剛看那老夫妻的時候額頭髮青,臉色蒼白,雙眼無神,一看就是要倒大黴的衰樣啊,這可別搞出什麼人命了。
香火鋪子離這裡並不遠大概五六分鐘的樣子就到,我在那鋪子裡面買了方牧溪要的東西之後,多嘴的問了一句那燒烤攤的夫妻,結果不問還好,一問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那開香火鋪的是個精神頭很好的中年人,他眯着小眼睛,手中搖着一把扇子,一邊慢吞吞的說道:“那燒烤攤的老夫妻也是命苦啊,白髮人送黑髮人。不過那姑娘也是可憐喲,一天好日子都沒有享,就去了。”
我吃驚的問道:“什麼意思?那老夫妻的女兒去世了嗎?”
中年大叔點了點頭這才告訴我,原來在半個月錢一天晚上一家三口準備收攤,可就在這時不知道什麼地方竄出來了一輛汽車,直接朝着那燒烤攤撞了過來,老夫妻沒事,可他們那個漂亮女兒居然就被那車給直接撞死在那槐樹上,鮮血滿地都是啊,樹上,桌子上,那場面太嚇人了。
我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剛剛我還和方牧溪在那樹底下吃燒烤呢,卻沒有想到哪裡死過人!我趕緊買好香燭紙錢,臨走之前那個看起來很好心的大叔還說我剛剛是不是去過那槐樹底下了,給我一張護身符,下次不要再去那地方。
我接過之後道了謝就匆匆的往回趕,可是在路上的時候總覺得那裡不對的樣子,那中年大叔說燒烤攤夫妻的女兒被車撞死在那槐樹底下,可是這離她女兒去世不過半個月,這對夫妻怎麼可能繼續在這裡擺攤觸景傷情呢?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回到小區的時候發現方牧溪正站在路口,而他的旁邊站着一個黑影,他好像是在說些什麼,見我回來了,那黑影便消失了,我越來越覺得有問題,便走了過去,詫異的問道:“剛纔你身邊的那個黑影是誰?”
方牧溪皺眉道:“什麼黑影?你看錯了吧,東西買回來了嗎?”
我見他轉移話題,知道他估計是瞞着我什麼事情呢,我也不追問,只是說道:“剛剛我打聽了一下,終於知道這裡出啥問題了,原來這家的女兒半個月前輩撞死在樹底下了,你說自己的女兒都死在這裡,這家老夫妻怎麼可能繼續在這裡擺攤呢?你說會不會……”
我配合似的打了一個冷戰,結果卻被方牧溪賞了一個白眼,他說道:“別胡思亂想了,辦正事吧。”
我乾咳兩聲,但心中的疑惑並沒有打消,這個槐樹說不定成精了,剛剛我看到的女人頭髮,說不定就是那個死去的女孩的,一定沒錯!可是剛剛方牧溪身邊的那個黑影到底是誰呢?他爲什麼要瞞着我。
方牧溪接過了我手中的香燭,站在路口等了一會,然後很快不到我看到路邊那些擺攤的陸續收攤了,唯獨老夫妻那一家絲毫沒有收攤的跡象,但是他們明明已經沒有客人了。
我突然想到什麼,擡頭問道:“方牧溪,今天是多少號?”
他擡手撐着下巴反問,道:“陰曆還是陽曆?”
我道:“別廢話啊,快告訴我啊。”
他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笑容陰森森的道:“今天七月十五啊。”
七月十五……七月半鬼門開,難道今天就是鬼節!難怪了,一切都說得通了,爲什麼老夫妻一家會在這一天出攤,難道是爲了見他們死去的女兒一面麼?
十二點一到,街上就已經沒有人了,方牧溪提着香燭走到了那槐樹下面,老夫妻依舊面無表情,就跟完全看不到我倆一樣,陰風一吹,我感覺小腿都軟了。
扯了扯方牧溪的衣袖,想說要不回去吧,但還沒有出口,就被我嚥了回去,都這個時候了,難道眼睜睜的看着這對老夫妻死掉嗎?
方牧溪點燃了那個檀香,又將那些冥幣燒在了槐樹邊上,然後拉着我躲到了一旁的花園草叢裡面,看樣子是在等什麼東西出來,我問他是不是在等那老夫妻死去的女兒,可是他卻搖了搖頭。
他的身體靠的我很近,因爲是躲在草叢裡面,所以我被迫的被他鎖在了懷裡,我能夠聞到他身上的獨特香味,那是一種極度特別的味道,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光滑的下巴,還有細長白皙的脖子,我一邊打量,一邊不由自主的嚥了咽口水?
方牧溪聽到聲音,微微的皺起了好看的眉頭,低頭問道:“你餓了?不是剛剛纔吃了燒烤嗎?”
我囧得滿臉通紅,整張臉就像是熟透的西紅柿一樣,我能說我是看着他的臉咽口水嗎?絕對不能說啊,不然這小子怕是要捧着肚皮笑掉大牙了。
就在曖昧的氣氛被他一句話破壞掉之時,冷清的街道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之前我們燒的那個檀香和紙錢剎那間全部熄滅了!
方牧溪先我一步就跳了出去,我趕忙緊隨其後,結果走到那槐樹底下發現之前那對老夫妻的老伴此刻居然跪倒在那槐樹根上,而他的脖子低垂着,他的五官處緩緩的流出刺目的鮮血。
我捂着嘴巴愣在原地,而那個中年婦女則是站在他的身邊,看着他的模樣慘叫,方牧溪沒有多說,將那老伴的身體平放在地上,用手探了探,然後才搖了搖頭道,沒救了,已經死了。
我顫抖的指着說道:“爲什麼會這樣,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方牧溪站起身擡頭看像了身後的那棵高大的槐樹,我也隨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那棵槐樹底下此刻正流着一灘鮮血,不過很快那灘鮮血就一點一點的被那樹根給吸收掉了,我震驚的看着這一幕,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難道是這棵成精了的妖樹!
方牧溪眯了眯眼睛,冷聲的看着那槐樹道:“我本來不想壞你道行,但你殘害人命,也就怪不得我了。”
說着他雙手突然化成了尖利的爪子直接朝着那可槐樹就抓了過去,他這一抓十分的兇猛,那棵槐樹一下子就被拔掉了一層樹皮,但那樹皮底下並不是枝幹,居然是一張面容扭曲的臉,那張臉還流着鮮血,見方牧溪拔掉它的皮。
頓時用那枝幹來纏方牧溪,他卻回頭看着我道:“你離這遠一點。”
我趕忙點頭,知道自己幫不上忙,還是不要杵在這裡添亂了,於是拉着那個中年婦女就閃到一邊,中年婦女只顧着哭,我現在也顧不得安慰她,眼睛緊緊的盯着樹下面的方牧溪,就怕他吃虧。
方牧溪和那槐樹精顫抖了一會,突然人影就消失不見被陷入了那樹幹裡面,我瞪大眼睛,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方牧溪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