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有“滋啦滋啦”的電流聲傳過,忽閃的燈光也讓人心跳加速。女人更加害怕了。她下意識地靠緊了後面的電梯牆壁,雙手死死地抓緊了手中的揹包,指尖泛白,雙腿發軟,似乎下一秒就要跌倒在地一樣。
鏡頭慢慢地隨着女人的視線移動,她看到了男人黑色的皮鞋,慢慢向上,再向上。修長筆直的雙腿,乾淨整潔的白襯衫,一絲不苟的黑色領帶,最後,是男人略微皺着眉頭的臉上。
似乎是感覺到了女人的視線,男人慢慢向她的方向轉過頭來。女人現在就彷彿是驚弓之鳥,一點點的動靜都會讓她失控,更何況是這個她一直忌憚的男人。
女人雙腿一軟,一下子便跌倒在地。她驚恐地瞪着男人,好像下一秒眼珠子就會掉下來一般。
女人的額頭不停地滲出冷汗,身子更是止不住地發抖。尋常人看着她這副樣子都會擔心下一秒她就會暈過去。
而那男人的眉頭似乎鎖的更緊了。女人的家住在第十四層,按理說早就該到了。然而現在,電梯好像還是在不停地上升,讓人擔心它會不會就這樣一直升到天上去。
男人終於移開了目光,盯着天花板的縫隙若有所思起來。女人卻顧不上這麼多,她深呼吸了幾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半晌,她又偷偷地看了一眼男人,見他似乎並沒有要注意自己的意思,女人偷偷地在右側將手伸進了揹包裡,摸到了一個四四方方硬硬的東西——手機。
她按開了屏幕,解屏的聲音“咔噠”一聲,在這不大的空間裡顯得尤爲刺耳。女人條件反射地看了一眼男人,見他似乎並沒有要注意自己的意思,才略微又放下心來。
她將手指移到了撥號鍵上,緩緩地按下三個數字,背景音樂陡然加快!讓人忍不住跟着緊張起來,彷彿心跳都隨着屏幕裡的女人一起加快。
然而,下一秒,手機卻顯示出沒有信號的提示。
女人近乎絕望地閉了閉眼睛。是了,在封閉的電梯裡,還是在今天這樣一個特殊又詭異的時候,怎麼可能撥打得出去電話。
然而這時,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女人先是覺得頭頂上有冷氣傳來,或者說是陰風。鏡頭拍攝的極好,女人頭頂微微顫動的頭髮,和她忽然倒吸的一口冷氣,以及她緩緩向上移動的眼珠,都預示着上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女人這時候纔想起了,男人之前好像就一直盯着上面。
夏沫緊緊地抓住了紅修的手,兩人之前爲了更加的有氣氛,刻意把放映室裡的燈都關掉了。現在只有面前屏幕上忽明忽暗的燈光打在兩人的臉上,更添加了幾分恐怖色彩。
兩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手緊緊地抓在一起,連一旁的爆米花都顧不得了,心跳也“咚咚”的彷彿下一秒就會跳出來一般。雖然很害怕,卻也還是緊緊的盯着屏幕,捨不得轉開視線。
終於,音樂猛地停下,女人的視線也移到了天花板上。她擡起頭的瞬間,忽然看到眼前有一團黑影閃過!與此同時,旁邊的男人也發出了一聲恐怖的吶喊,像是野獸的低吟,又像憤怒的吼叫。
夏沫也被嚇得大叫一聲,“啊!”的一下撲倒了紅修的懷裡,把紅修也嚇了一跳,卻還是緊緊地盯着屏幕。
屏幕中女人早已快要被嚇破的膽子現在終於撐到了極致,她甚至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已經暈死了過去。
夏沫已經好奇到不行。男人究竟爲什麼跟蹤女人?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他究竟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電梯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切跟男人有什麼關係?女人到底有什麼特別的?
謎團越滾越大,夏沫和紅修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盯着屏幕,期待着下一秒鏡頭就能夠移向男人,讓她們看一看他究竟爲什麼會發出那樣的聲音。再看一看天花板上到底有什麼。
畫面裡的背景音樂也是越來越急促,達到最高潮的時候,畫面忽然一黑!接下來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兩個人還是死死地盯着屏幕,似乎不想相信故事就這樣結束了一樣。然而,下一秒有鬧鐘的聲音傳來,短暫的黑暗過後,屏幕亮了起來。
先是屋子裡整潔的樣子,接着便看到了窗簾外面透進來的光。牀上的人兒被鬧鐘聲猛地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
是之前電梯裡的女人。而此刻,她卻好端端的坐在自己家裡臥室的大牀上。除了額頭上一層層的冷汗,和劇烈的心跳之外,這裡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女人呆坐了一會兒,擡手擦了擦自己的汗水。她心有餘悸的四處張望了一下,還有些難以置信的掐了自己一下。
一切都是真實的。那剛纔的事情呢?都是一場夢嗎?
女人不相信,那太過真實了。真實的男人,真實的恐懼感,夢裡那令人恐懼到窒息的感覺女人現在想起來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她呆呆的想了一會兒,纔想起什麼似的,四下開始翻找,最終,在一旁的牀頭櫃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拿起來按了半天,沒有反應。女人又手忙腳亂地找到充電器,連接上,開機。
屏幕上顯示的日期正是八月二號,女人清楚的記得,剛纔所謂的“夢裡”是八月一號,自己發工資的日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女人又像是想起什麼,急忙點開了通話記錄,屏幕上,最後一通電話是昨天的十九點三十六分,打給自己的好朋友嬌嬌。
根本沒有晚些時候報警的電話。
女人開始有些疑惑,是自己的錯覺嗎?或是隻是一場夢?夢裡那個跟蹤自己的男人她可清楚的記得,他已經跟蹤了自己半個月了,雖然一直什麼都沒有做,卻也讓自己一直處在提心吊膽之中。
難道是自己最近工作壓力太大,又被跟蹤的男人嚇到了,所以才做了這樣一場夢?
女人坐在牀上,一個人喃喃自語着。
清晨剛剛起牀的女人,還穿着昨天的衣服,根本就沒有換掉。頭髮披散着,有些微微的凌亂。雙眼無神,還可以看到浮現在眼睛底部的一點點青色。
是不是昨天回來,太累了所以直接睡了,因爲壓力太大所以做了一場夢?
女人自言自語般的說道。
最終,她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通話記錄中第一個人,自己的好閨密——嬌嬌的電話。
夏沫看到這裡也不那麼害怕了,她從紅修身上坐了起來,拿過一旁的爆米花又一顆一顆百無聊賴地吃了起來。
“我覺得一定是那個嬌嬌搞得鬼!”紅修在一旁憤憤不平地說着。
夏沫之前並沒有看過多少恐怖片,甚至就連電視劇都很少看,所以根本不能像紅修一樣這麼快就看出端倪。於是她繼續吃着自己的爆米花,還拿起可樂喝了一口,沒有要理睬紅修的意思。
紅修等了半天,夏沫也沒有開口同意或是反駁自己的意見。於是她用胳膊肘碰了碰夏沫,又說了一遍自己的猜想。
“嗯嗯。”夏沫敷衍地應着。她可一點兒也不想聽到劇透,畫面中的女人已經叫了嬌嬌來陪她上班,並且把自己最近被人跟蹤,包括昨晚恐怖怪異的夢都講了一遍。
嬌嬌聽完後,先是安慰了女人一番,之後又拍着胸脯保證自己最近一定與她寸步不離,一定不讓她一個人落單遇到什麼意外。
女人感激地看着嬌嬌,兩人看上去的確是一副好姐妹的模樣。
忽然,女人想起了什麼一樣,問嬌嬌自己是不是可以報警,那男人已經跟蹤她大半個月了。
誰知嬌嬌卻斷然拒絕了。她說跟蹤只是女人自己的猜測,有可能是她想多了呢?再說那男人也並沒有對她做什麼呀。
女人又想了想,終究是被嬌嬌說服了。
“真笨!”紅修又說道。嘴裡還嚼着爆米花,含糊不清地補充道:“那個嬌嬌一定是故意不想讓她報警的。她和那個男人之間一定有什麼貓膩!”
這下夏沫忍不住扭過頭看了紅修一眼:“你怎麼都知道?難道你看過?”
“當然沒有,”紅修又抓了一把爆米花,“這是我多年來看劇的經驗!”
好吧。夏沫撇撇嘴,這種經驗她是沒有的了,只能以後慢慢補了。所以現在什麼都猜不到。不過她倒是直覺那個男人一定不是什麼壞人。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那就是一種很奇怪的直覺,彷彿冥冥中有什麼人告訴她一樣,那麼令人篤定。
兩個人盤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盯着面前忽明忽暗的屏幕。一個人抱着爆米花一個人抱着可樂,都是興致勃勃的模樣。她們一個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猜測有沒有錯,一個則是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全神貫注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空氣中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