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微微一顫,聽不出東方鼎這話是真是假,他卻緊緊擁抱着我,就像我是她珍愛的女子,可我的心裡卻還是忍不住懷疑。
“老闆,以你這麼優秀的條件,娶什麼樣的女人娶不到?怎麼偏偏會對我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孤兒看上眼?”我被那個男人摟在懷裡,感覺像是一隻瑟縮的貓。
或許是我的問題太過於直接,好像刺激到了東方鼎,他原本摟着我的手忽然變得僵硬起來,居然僵直的推開我,然後扯着一張臭臉看着我。
我忽然間發現,自己下意識裡說的話很可能得罪了這位脾氣不好的“大boss”,我看到他的臉色更加的不好。
原本蒼白的臉,此時更是變得比白瓷還要透明,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我,裡面閃着怒意,好在他的五官依然俊美,即便是生氣的模樣依舊好看,看着我的樣子彷彿是一尊活過來的古希臘雕像。
他用磁性的嗓音對我說:“東方依依,其實我還真搞不懂,像你這種身材和大腦都發育不良的女人,我爲什麼要看上你?”
說完,他冷着一張臉離開房間,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
我吶吶的呆在原地,搞不懂怎麼又把這位大boss給得罪了?
而在餘蘭的房間,歐陽呂生正在語重心長的教訓他的女徒弟。
“餘蘭啊,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麼多年,我們好不容易等到這個丫頭,等她進到古樓裡,取出我們想要的東西,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沉不住氣?”
而餘蘭兩隻眼睛淚光點點,時不時的抽泣幾下,剛纔還豔光四射、咄咄逼人。這時在歐陽呂生面前又是一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
她不服氣的說:“師傅,我不甘心,不甘心師弟就這樣娶了那個傻丫頭!明明站在師弟身邊的那個女人,應該是我!”
“唉,餘蘭,你怎麼這樣想不開?那古樓裡面危機重重,就算是你師傅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全身而退。那個叫依依的丫頭就算真的有東方一脈的血統,也未必能順順當當的取出東西出來,你不是見過之前那些失敗的情況嗎?”
歐陽呂生很貼心的給自己的女愛徒遞上一張溼紙巾,那閃着精光的渾濁老眼在餘蘭那張嬌俏的小臉掃過一眼,又在她挺起的雙峰前逗留片刻。
然後緩緩說:“先不說她能不能活着出來,就算真的走大運,給她一個掛名的董事長兒媳噹噹又怎樣?憑你和鼎兒的這份情誼,還有你的姿色與聰慧,那個男人遲早是你的囊中之物,你又何必跟這樣一個丫頭爭一日之高低?”
歐陽呂生的話,讓餘蘭心情平復不少。她用紙巾擦一擦眼角,咬一咬嘴脣,“師傅,我發現自己在師弟的面前越來越沒有魅力,他對我也沒有以前那樣好了。你說,我是不是老了?他看不上我了?”
歐陽呂生馬上疼愛的說:“我的蘭兒怎麼會老呢?你永遠都是師傅心中最美麗的女子,是師傅的心尖肉,是東方鼎這個臭小子見異思遷,以爲自己成年了,就可以爲所欲爲。他也不想一想,如果沒有我們,他還能不能夠活過三十歲!”
“說起來,師弟好像越來越不在意我們。以前一些事情還會向我們諮詢一下,現在無論是公司裡面的事,還是公司外面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拿主意,從來不問過我們,只是吩咐我們做事,好像真的只把我們當成他的僕人。”餘蘭眼睛眨一眨,在歐陽呂生面前不失時機的說道。
歐陽呂生收起了剛纔哄女徒弟的那一份溫柔,臉上帶着一分狠意,陰着臉低沉的說:“哼,如果不是看在這小子的那一份家業份上,老夫願意跟這臭小子打工?他老子早就跟我說好的,要是能救活他兒子,願意拿出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我們,就算救不了,也會給我們百分之十的股份,只要我們盡力就好。”
餘蘭的眼睛裡面劃過一絲狡黠,“他真的會拿出那麼多的股份給我們?”
“他只有東方鼎唯一一個兒子,自然不會希望他死。只是這幾年,這小子的本事越來越大了,越來越不把老夫放在眼裡,如果不是指望他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還真的不在乎讓他早一點死。”
歐陽呂生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胸中沒有一絲波瀾,對東方鼎這個天資聰穎的徒弟,他並沒有如外人看起來的那般喜愛。如果不是想要他們公司的股份,說不定早就跟自己的徒弟撕破臉皮。
“師傅,想要師弟死可沒那麼容易。先不說他現在的道法跟你不相上下,就說哪天你真的要對他下手,只怕莫磊也不會答應。”
餘蘭一提到莫磊,讓歐陽呂生的眼皮又跳了跳。一個東方鼎或許可以對付,可是東方鼎加上莫磊,就讓他有些頭痛。
提到莫磊,就不得不說說歐陽呂生這個人的生平。
歐陽呂生今年六十八,年輕時候原本只是香港的一個小混混,因爲長相還算周正,勾搭上一個黑道小頭目的老婆,結果搞得被整個黑道追殺,不得已才背景離鄉,逃到南洋。
那時南洋流行佛教和道教,歐陽呂生無親無靠,又不想戒葷戒色,只好入了道教。靠着一幅還算不錯的皮囊,以及三寸不爛之舌,得到了自己師傅的賞識。
當時神道派的掌門,還是很看重這個弟子,把一身絕學傳授給他。哪知道這個歐陽呂生的資質並沒有他嘴皮子那樣好,再加上歐陽呂生天生好色,就算進了神道派也喜歡拈花惹草,漸漸讓掌門有些失望,他又準備物色其他的能接替自己位置的弟子。
歐陽呂生開始有些緊張,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這個預備掌門的位置給丟了。他只不過是個沒有背景的小混混,能當個南洋小教派的頭頭,也算不錯,他可不想讓機會就這樣錯過。
那時候,掌門跟東方鼎的爺爺是舊交,就把東方鼎託付給掌門,叫他想辦法救救東方鼎。沒想到這東方鼎學道法很有天賦,越來越讓掌門喜歡。
歐陽呂生就開始有些着急,生怕掌門哪天一高興,就把掌門之位傳給他。可惜他不知道,東方鼎只是想活命,對什麼掌門之位根本不感興趣。
他搶先把東方鼎認作自己的弟子,他想,當自己的弟子總比當自己的師弟好一些。當時的掌門年紀也大,看到歐陽呂生願意替自己教東方鼎,自然樂意。
除掉一個競爭對手之後,讓歐陽呂生稍稍安心一陣子,哪知道老天爺似乎有意跟他作對。在東方鼎拜師後沒幾天,他的師傅居然在山上撿到一個棄嬰。
這個男嬰不滿週歲,可是很奇怪,別人抱這個男嬰時,總是哭個不停。唯獨把他撿來的掌門抱他時,他不但不哭,反而對着他咯咯笑。
掌門覺得這個孩子跟自己有緣,心生幾分憐憫,就打算收養這個男嬰。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更奇怪,一轉眼這個嬰兒長到一歲多,話還不會說,在看過掌門畫一次符之後,居然也會用硃砂筆照葫蘆畫瓢般的畫符,而且畫得是有模有樣,一點也不比掌門畫得差。
掌門覺得這孩子天賦異稟,就打算一邊教他讀書寫字,一邊傳授他一些道法。
沒想到這個孩子這麼聰明,別的孩子還在玩泥巴淘氣,他已經把他們門派的那些法術學了一個遍。連歐陽呂生都有些驚奇,難不成這個棄嬰是神仙轉世?
這時候,歐陽呂生門下已經有兩個弟子,一個是從人販子手裡買來的餘蘭,還有一個就是東方鼎。
可東方鼎是富家公子,又是半路學道,而那個叫莫磊的孩子真的是天賦異稟,好像天生就是個學道的材料,很得掌門的歡喜。
歐陽呂生就有一些緊張,生怕自己未來的掌門之位不保。其實再這樣發展下去,等莫磊長到十六歲,說不定掌門真的會把位置傳給莫磊。
好在掌門年事已高,活到八十九歲那個坎兒,就駕鶴西行去了。這個神道派掌門的位置自然傳到歐陽呂生的身上,歐陽呂生心中的那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而莫磊此時才五歲,畫符的功底也不錯,其他的一些道法也使得有模有樣。再這樣發展下去,說不定真的會成爲道教的神話,把他們的門派發揚光大。
可歐陽呂生是個嫉賢妒才的人,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收莫磊爲自己的小弟子,卻什麼也沒有教他,只讓他自己獨自揣摩。
可是,東方鼎卻跟這個叫莫磊的小師弟關係不錯。有時候歐陽呂生教他的東西,他會毫不留私的教給莫磊,因此,兩個人的關係相當好。
如果有一天,有誰要對付東方鼎,相信莫磊不會袖手旁觀的。這也是讓歐陽呂生頭疼的問題。
看樣子要收拾東方鼎那個小子,還得從長計議。儘管心裡面沒底,可歐陽呂生還不忘安慰自己的女弟子:“蘭兒,不用擔心,一切有爲師爲你考慮!”
說完,他抱起餘蘭拍拍肩膀,像是長輩又像是情侶那樣抱着餘蘭。
餘蘭假裝很溫順的倒在歐陽呂生的懷裡,心裡面卻是陣陣厭惡。
在南洋的時候,因爲家裡窮,十一歲的餘蘭被父母賣到人販子那裡,差一點淪爲妓女。好在遇上了歐陽呂生,這個男人把自己買了下來,並把她接到神道派。原以爲他是個好心的道士,原來卻另有企圖。
頭一兩年跟着他,真的是天天學習道法。可一等自己過了十三歲,歐陽呂生就教自己所謂的“雙修”,奪去了自己的貞操。餘蘭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歐陽呂生急着收自己爲女弟子,就是懷着這樣的心思,她不由的對歐陽呂生厭惡起來。
爲了早點擺脫這個老色鬼,餘蘭不斷的學習新的道法,充實自己。有一次,她逃回家裡,自己的親哥哥卻想又把她賣一次。餘蘭發火了,用自己學來的道法狠狠教訓家裡人一頓,並且再也沒有回去。
她明白過來,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人可以讓你依靠,只有變成強者,纔可以生存下來。所以,她回到了道觀,繼續容忍歐陽呂生的行爲。
後來,她遇見被送上山的東方鼎。這個模樣帥氣,又帶着幾分冷酷的東方鼎,立刻征服了餘蘭。仔細打聽他的家世,還是個豪門的公子,這讓餘蘭更加心花怒放,覺得東方鼎絕對是自己未來最好的歸宿。
所以,她對這個師弟是盡心盡力,不但在道法上不留私的幫助他,在生活上也對他諸多照顧。可惜東方鼎就是個冰山小帥哥,無論餘蘭對他再怎樣體貼入微,他也只是把她當作師姐看待。
後來,東方鼎下了山,餘蘭還癡心不改,勸歐陽呂生同他一道下山。爲了成爲東方鼎身旁的女人,餘蘭情願爲他鞍前馬後的忙碌,直到東方依依的出現。
餘蘭攬在歐陽呂生的懷中,心中卻在想:哼,沒用的老傢伙,如果不是想嫁給師弟,我早就下蠱毒死你了!想指望你對付那個小賤人不太可能,還是我自己動手方便。
入夜時分,我在房間裡面休息,卻聽到有一個女人哭泣的聲音。我以爲自己聽錯了,翻過一個身,閉上眼睛接着睡覺,沒想到那聲音還是縈繞在耳邊,遲遲消失不掉。
“救我,救我,求求你來救我……”
那聲音幽幽的,聽上去既悽慘又可憐,聽着讓人心裡面毛毛的。
更可怕的是,那女人還喊着我的名字:“依依,快來救我,快來救我……”
“是誰?”我騰地從牀上爬起來,感覺整個心就跳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