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頓好弟弟富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可是還沒等天亮,就聽到客廳傳來爭吵聲。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爺爺,我是你的孫子呀,怎麼就幾年不見,你居然認不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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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孫子?我孫子有你這樣的嗎?依依,依依……”爺爺呼喊着我的名字。
我飛快的跑到客廳,就見爺爺正拄着柺杖質問蕭富斌,差點就把他當成賊,一棍子揮上去。
我見狀,忙上前向他解釋:“爺爺,這真的是您的親孫子,斌斌,您不記得了?”
爺爺愣了一下,長滿皺紋的臉一抽抽,眼睛又仔細在蕭富斌的臉上掃過一眼,似乎這才認出他來。
半信半疑的說:“你……你真的是斌斌?”
蕭富斌仰着臉,撇着嘴,很不滿的說:“爺爺就是偏心,天天把姐姐留在身邊,連我這個親孫子長什麼樣都忘記了!”
我看着蕭富斌不服氣的樣子,有些覺得好笑。雖然他長成個子高高的帥小夥,還是改不了他那孩子氣的壞毛病。
“這你可不能全怪爺爺,你們這麼多年沒有見面,你的變化又這樣大。個頭長高了不說,頭髮也變長了,又是戴耳釘,又是染頭髮的,連我也差一點認不出你來!”
聽我這樣一說,蕭富斌這才消了一半的火氣,冷哼一聲。
“你突然跑回來幹什麼?”爺爺問了一個我也很想知道的問題。
然後,蕭富斌說了一句讓我和爺爺都很驚訝的話,“聽說爺爺你生病了,我來看看你都不行?姐姐能留在你的身邊照顧你,難道我就不行?”
從小到大,蕭富斌受他的母親影響,總是認爲爺爺偏愛我,連帶着後來對我也懷有敵意。
他突然這樣說,讓我和爺爺都有些不知所措。什麼時候開始蕭富斌變得這樣懂事了?
爺爺卻冷冰冰的拋出一句,“我挺好的,不用你來照顧!”
我心頭一涼,雖然平常蕭富斌對爺爺不是很親近,但爺爺這樣說,未必太絕情一點。但願不是因爲我,才讓他變得這樣絕情。
蕭富斌聽爺爺這樣一說,冷着一張臉,撇着嘴,狠狠的瞪着爺爺。那一刻,我分明的看到這個十七歲的少年眼圈紅紅的,同時眼神中閃過幾分少有的冷漠。
我作爲一個外人,也不希望這對親祖孫倆因爲我的關係而變成仇人。
所以試着說:“爺爺,就讓他留下來吧。斌斌也是一番孝心!”
爺爺沒有說話,拄着柺杖回房間,沒有再理會我們。
我忽然覺得這樣的爺爺真的好陌生。以前,無論有錢沒錢,爺爺都會親自做幾個小菜,一邊吃着一邊跟我聊天。
現在,他幾乎天天關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甚至話也不願意跟我多說。而且,更離譜的是,他差點連親孫子都沒有認出來。
我還記得以前,即便是蕭富斌再怎麼讓他失望,怎麼讓他生氣,他都會在沒人的時候,看着孫子的照片唉聲嘆氣。有時候,還忍不住抹眼淚。
可是今天,爺爺的表現未必太過冷漠。
“爺爺剛出院,心情可能不太好。以後你就住在客廳裡吧!”
雖然我不太明白蕭富斌這次突然跑來的真正用意,但我想起小時候那個老是喜歡跟在我屁股後面的小屁孩,還是對他充滿了善意。
“我早上熬八寶粥加醬菜,要不要一塊吃?”
“哼,不要。我出去吃!”
我的好意未沒有換來蕭富斌的領情,他把爺爺對他的不理不睬全部怪在我的身上。瞪了我一眼,然後氣沖沖的走出門去。
我嘆一口氣,有些無可奈何。我這又是招誰惹誰了?
這一天過得很快,我做好飯,給爺爺喂好藥,又看了一會兒書,轉眼間天就快黑了。
忽然想起前兩天收到的莫名其妙的情書,信上說今天那個人會親自來拜訪。可是,還有幾個小時就到午夜,那人說的今天也要過完了。
或許,那個人忘記了這件事情,又或者這就是某個人徹頭徹尾的惡作劇。無論如何,反正那個人沒有出現,這倒讓我心中的那塊大石頭塵埃落定。
上牀前,葛富斌一身的酒氣回到爺爺家裡,倒頭就睡在沙發上。
我問他:“上哪了,怎麼喝得這樣醉?”
他卻不理我,把我當作階級敵人一樣來看待。閉上眼睛,居然懶得答理我。
得,好心被雷霹!
我在碰了一鼻子灰之後,索性自己回房,也懶得理會他。
躺在牀上看了一會兒書,我的眼皮子居然有點兒像打架。我打了一個哈欠,關上燈,正想倒下去呼呼大睡。
忽然,在燈被熄滅的一剎那,我好像看到窗臺前有一個人的影子晃動一下。
“啊,誰?”我吃了一驚,忙把燈又打開。
可是,在我打開燈之後,那窗戶卻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是不是最近有些神經衰弱了!”我笑着罵自己。
我再一次關上燈。可沒有想到,在我關燈後沒多久,那個神秘男人的身影又出現在窗戶那裡。
那是一個很瘦的男人,個子不高,微微側着半邊臉,臉的方向正對着我的牀邊,就像是個男人在偷看着什麼?
我的心猛的懸起來,心裡面問道:這個男人究竟是誰?爲什麼開燈就看不見他,莫非他是……一個鬼?
我的心裡面有些害怕起來,怯微微的站起身來。卻沒有想到那個男人的鬼影居然動了一下,而我的心也隨着他的動作而飛快的跳動着。
我看見那個男鬼趴在窗口,原本是站立着的姿式,這一次卻把背微微彎曲起來,然後兩隻手捂着臉,竟然抽泣起來。
我的天,那個男的居然在哭嘢!
現在是午夜十二點,一個陌生的男人,不,應該叫陌生的男鬼竟然趴在我的窗前哭起來。這場面不得不叫人感到詭異和奇怪。
好在這個男鬼只是趴在窗前哭泣而已,並沒有對我做什麼。我有些心塞,這個可憐的男人究竟遭遇了什麼,纔會讓他半夜三更趴在我的窗前哭泣?
他就這樣無聲的哭泣,過了三個小時,然後靜悄悄的消失在我的窗前。
我再看一眼窗臺,什麼也沒有,就好像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
然後,我纔算鬆了一口氣,重新倒在牀上睡大覺。
在遇見東方鼎之後,我覺得自己的神經都變得更加大條一些,一些小狀況還不至於刺激我強大的心臟。
早上醒來,我沒有把昨天晚上的遭遇告訴家裡的另外兩個男人,因爲我知道,說了他們也未必會醒。況且這兩個男人目前的狀態都是怪怪的,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可是,這樣的狀況一連出現了六天。就算我的神經再大條,也有些受不了。
試着想一想,連續六天,一個男人的鬼影午夜時分天天出現在你家的窗前,對着你哭上三個小時,你也會變得神經衰弱外加脾氣火爆。
在第六天的晚上,我終於忍不住想跟這個突然出現的“男鬼”好好談一談。
“喂,你究竟是誰?天天晚上跑到我家的窗前想幹什麼?”我忍不住站在離窗口幾米遠的地方問道。
想到那個男鬼連平常哭泣都不敢大聲,我覺得他應該是個膽小鬼,所以沒有感到太害怕,連自己的聲音都有些變大聲。
卻沒有想到,那個男鬼在聽到我的聲音後,馬上停止了哭泣,反而很親切的對我說:“依依,你還記得我嗎?”
我心頭一顫,沒想到他會跟我來這一句。
“你是?”我感到有一些莫名其妙。
“上中學時,我們坐一桌。”
我腦子有一些混沌,中學的時光雖然短暫美好,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無何止的大考、小考和測試,還有背不完的複習資料,從來沒留意過身邊的同學。
而且,貌似我的同桌好像都是女生,怎麼會有一個男人自稱曾經是我的同桌呢?
忽然,我腦中飛快的閃過一個片段,好像是高三上半學期,有一個轉校生和我坐一桌。據說是因爲他的學習成績不太好,班主任老師想要我幫助他。
印象中,這個男生好像很內向,跟我一天還沒有說過超過十句話。而且,他只讀了半個學期,就因爲學習跟不上而轉到別的學校去了。
我狐疑的問道:“你是王紅兵?”
沒想到那個男鬼竟然用曖昧的聲音回答我:“沒想到你竟然還記得我?”
額……
我心裡面很想說:我只是記憶力好而已,你真的不要想太多。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記得跟他同桌也不過只有三個月而已,根本算不上深交,不是他提起,我根本就忘記生活中曾經出現過這樣一個人。
他卻輕聲對我說:“依依,你能來我家嗎?我的書桌第二個抽屜裡面,有留給你的東西。”
我一愣,覺得奇怪,他怎麼會有東西留給我?
可是,還沒有等我細問,王紅兵的影子已經消失在窗前。
我忽然覺得很煩,心想,前一陣子因爲東方鼎而老是遇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可沒想到這傢伙離開的這段時間,我依舊遇到這麼一大堆倒黴的事情。
爺爺的變化,弟弟的到來,還有這個突然出現在我窗前哭泣的男鬼,我真的變得自己的頭快要爆炸。
唉,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盡遇上這麼一些糟心的事!
是不是可以不理會那個男鬼說的話,可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萬一我要是不去他家,他以後天天在我的窗前哭,我可咋辦?
得,明天還是去一趟,看個究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