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鐘過後,是醫院裡人流最少的時刻,我和東方鼎在這個時間段去醫院看看,希望能夠了解結界的真相。
走上四樓,穿過空空如也的走廊,來到我的工衣櫃前,這裡就是東方鼎所說的針對我而設的局。
以前沒有注意,在東方鼎提醒我之後,我開始醒覺的觀察四周。這時,我也有了新的發現。
我們重症室的前臺原本是朝着北面的,但是前一陣子了不知道是誰,把這前臺的位置稍微挪了挪,朝着東面方向擺着。
而且前臺的桌子上跟以前相比,多了兩樣東西,一件是青脆纖細的文竹,另一件是一隻可愛的瓷器招財貓。
我以前以爲那是誰爲了美化醫院的環境,而做的改動。現在看來,卻並不是如此,因爲那隻手一動一搖的招財貓不是向着別的方向,而是正對着更衣間的更衣櫃。
除此之外,更衣間的門口又被人爲放了一盆粗壯的綠籮。
而我的工衣櫃正是靠着門口的那一排,雖然我換工作服時,都會關上更衣室的大門。可是,只要我一打開更衣實驗室的大門,就可以清楚的看到,無論是那隻與文竹對稱的招財貓,還是門口那盆綠油油的綠籮,都正對着我工衣櫃的方向。
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東方鼎所說的,爲我而特設的局呢。
東方鼎解答了我的疑惑:“這是個‘集衰局’,文竹和綠蘿都是主陰的植物,再加上招財貓所指引的作用,被設計的人運氣會越來越衰,不但自己的生活不如意,就連自己身邊的人也會受影響。”
東方鼎又向前走幾步,來到侯症室外面的桌子前,我當班的時候有時候會坐在那裡寫寫工作記錄,偶爾還會休息一下,右邊最下面那個抽屜就是給我用的。
東方鼎在那張桌子旁邊巡視一遍,就一指最下面的那個抽屜,問我:“那裡面的東西是你的嗎?”
我好奇,我都沒有告訴他哪個是我的抽屜,他怎麼會知道的?
東方鼎灰黑色的眸子投向我,嘴角輕輕一笑,彷彿看透我的心思:“想問我怎麼知道的?很簡單,這幾個抽屜裡,只有你那個抽屜有很濃的檀香味,可見給你設這個局的人真的是煞費苦心呀!”
他說着,便打開了我的抽屜,裡面除了我的軟皮抄,幾支水筆,還有一包只用過一片的衛生棉,以及以前一個生病小朋友送給我的袖珍毛絨小公仔。
東方鼎一件件翻看着,有點像檢查學生私人物品的寢室管理員。當他翻到我的衛生棉時,我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可東方鼎倒是不以爲然,一直把手探到抽屜的最深處,他用手一摸,然後收回來,放在鼻間輕輕一嗅,臉上滿是玩味的表情。
“怎麼了?”我緊張的問道。
在這家醫院上班也快一個來月了,第一次聽說有人在自己的工作環境內布了一個局,而且專門針對自己,這件事情怎麼聽都讓我瘮得慌。
“你聞聞。”東方鼎伸出他剛纔探進抽屜頂端的兩個手指,放到我鼻間讓我嗅一嗅。
從外面看來,那兩個手指上好像什麼也沒有。
但是,等一等,當醫院的光線照到東方鼎的那兩個手指上時,我好像看到上面微微泛着淡淡的滑潤潤的光澤,感覺上面好像是……油。
我湊上前去,輕輕嗅了一下。只感到東方鼎的那兩個手指上有一種臭臭的味道。
“這是什麼?”我不解的問。
東方鼎答得飛快:“屍油。”
我臉色一變,“什麼?這裡怎麼會有屍油?”
“這叫緬甸屍油,是在那邊很流行的一種用於詛咒別人的邪惡之物。它是用動物死後的屍體製成,一般很難熬製,看樣子這個想害你的人還真是花了不少血本。”東方鼎的臉上掠過一絲冷意。
“我抽屜裡面爲什麼會有這種東西,我以前怎麼都不知道?”我驀然有些恐慌。
“那是因爲,有人在你的抽屜裡點過檀香,用很香的檀香味掩蓋住抽屜頂端的屍油味道。”
我這纔想起來,前一陣子是覺得我的抽屜裡有股子淡淡的清香味,我原先還以爲是搞衛生的阿姨在我抽屜底下點檀香造成的,當時還覺得挺好聞,卻沒有想到還有這樣險惡的用心在裡面。
東方鼎合上抽屜,擡起頭四下看了一眼,徐徐把目光落在一側的天花板上。
他那灰黑色的眸子閃着精光,偏過頭,最後把視線定定的落在一個角落。
然後,又聲音幽幽的對我說:“這個設計你的人一定是醫院裡的人,你瞧,連攝像頭都用上了。”
我聽完,也把視線投向天花板的角落。
果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工作的那張書桌的斜上方,正放着一個微小的攝像頭,要不是東方鼎提醒,我還真不知道這裡有個這樣的東西。
話說,我剛來實習的時候好像還沒有這東西來着。
我的心“突突突”的跳着,心情開始變得忐忑不安起來,身體有些冰冷,要不是東方鼎現在站在我的身邊,我肯定會更加的害怕。
“有什麼辦法破解嗎?”我不安的問道。
東方鼎不以爲然的在我臉上掐一把,嘴角微微上揚,“傻瓜,既然我跟你一道過來,肯定就有破解之法,要不然我跟你一塊來幹什麼?”
他徑直走到前臺的桌子邊,對我說:“你用水筆把那隻招財貓的眼睛圖黑,平常再多給那盆文竹澆水,有空再撿兩個菸頭丟進那個綠籮的花盆裡面,另外,辦公桌的抽屜不要再用,這個局基本已經破了!”
我被東方鼎給說得雲裡霧裡的,不明白的問:“就這麼簡單?”
“你以爲有多複雜?文竹和綠籮雖然是主陰的植物,但是你天天給文竹澆水,它就會爛根。至於綠籮嘛,你在花盆裡多丟幾根菸頭,自然會影響它的正常生長。既然植物都死了,它還能起到什麼作用?”
“另外,這隻招財貓的手雖然可以起到指向的作用,但最關鍵的是它的眼睛。你用水筆把它的眼睛全都塗黑了,它什麼都看不見了,管它指到哪裡,都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傷害。”
“只要你不再使用那個放屍油的抽屜,避開那個攝像頭,這個局就對你沒有什麼傷害。管他什麼天衰地衰局,跟你都沒有什麼關係。”
這樣聽東方鼎一說,我懸着的心倒是放下半顆。
我恨恨的說:“不知道是誰這麼可惡,搞個這種衰局來設計我?”
東方鼎的眸光微轉,眉間一斂“你這裡的還是個小局而已,但是我已經感受到這家醫院還有其他更大的結界,不知道是爲誰而準備的?”
“哪裡還有結界?”
東方鼎沉默片刻,又說:“我們先到你說的那間鬧鬼的病房去看一看。”
我帶着東方鼎,往四樓的病房走去。
此時已經過了十一點,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到午夜。
醫院裡已經沒有多少人,看病的在一樓急症室,整個醫院就只剩下病房的病人,還有若干個醫生。
走廊幾乎沒有人影,就算是病房也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病人,而且大多數都已經酣然入睡。
空蕩蕩的醫院靜得可怕。
以前還不覺得,可是在東方鼎說有人特意設計我而弄個什麼局,讓我的心裡面毛毛的,就連平常上班的地方都讓我有一種驚悚的感覺。
好在東方鼎正握緊我的手,就陪在我的身邊,讓我緊張的心平復幾分。
這個男人,在我爺爺走後,已經漸漸成爲我的精神支柱。呆在他的身邊,總能讓我莫名有種安全感。
走到走廊盡頭,就是以前那個鬧鬼的病房,好在那個女鬼最近有所忌憚,很久都沒有出現。
可是,東方鼎卻在我們快到達目的地前,突然停下來。
我的腳步也跟隨着他停下來。
我心中一滯,問他:“怎麼了?”
他卻微微蹙眉,低聲說:“這裡,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