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鼎走後,我越發的不安,一個人呆在房間裡面,坐臥不寧。
想來想去,想到甜甜還住在五樓,或許到她那裡坐坐,會讓我的心情平復一些,再說我也好久沒有和她聊天了。
離開房間,我徑直走到電梯,一按電梯門,電梯“嗖嗖嗖”的就往下掉。
咦,這電梯怎麼走這麼快?而且還不停?
我有些緊張的再按了按電梯按扭,可那電梯根本不聽使喚,自顧自的一直往下掉。
七樓、六樓、五樓……一直飛快的下沉,我的心也跟着沉下去,臉都嚇得發白。
“鐺……”電梯最終在酒店的負一樓停下來。
從剛纔開始,我的手就一直抓住電梯的門,背靠在牆上,直到電梯停下來,我才驚魂未定的從電梯間裡面走出來。
“這裡是……負一樓?”我喃喃自語道,不敢相信那電梯就這樣古怪的把我載到酒店底層。
搞什麼鬼?
昨晚東方鼎剛剛告訴我這裡陰氣太重,而且經常有人失蹤,早上東方鼎就被警察帶走,現在我又被這奇怪的電梯帶到底層,這一切究竟是人爲還是鬼禍?
我壯着膽子,一步步朝前走,這裡是酒店的負一樓,也是地下停車場,光線暗淡、地方空闊的場地停着一輛輛的小汽車。
我沿着直線往前挪動步子,忽然看見緊挨着主通道的一個拐彎處有一條小路,有明亮的光從那條小路上折射過來。
我有些奇怪,按理說這裡面在酒店的最底下,除了路燈,哪裡來的光?
我朝着那光的方向看去,遠遠的看到有一男一女走在前面,等我再走過去一點,他們已經拐過路口,朝外面的一個小門走出去。
奇怪,地下停車場不是應該只有一進一出兩個門嗎?那個小門是通向哪裡,怎麼我沒見過?
強烈的好奇心指引着我往小門的方向靠近,等我走到門口,忽然強烈的光從裡面折射出來,一度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條件反射般的捂住眼,一兩秒鐘之後,門口的光弱了一些,我纔敢重新睜開雙眼。
這時,我眼前卻發現奇異的現象。
我的面前好像放了一幅巨大的屏幕,屏幕上是兩個男女的身影,看背影好像正是我剛纔在停車場看到的那兩個。
他們走到一棵大樹底下,那女人好像在跟男人說着什麼,距離太遠,聽不清他們談話的內容。
那女人背靠着大樹,好像在跟男人爭吵,而那男人背對着我,把那個女人遮擋得完完全全。
那個女人好像越吵越激動,因爲我看到她的雙手正不斷的揮舞着,好像想跟男人扭打起來。
而那男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半晌,他伸出了一隻手,掐住了女人的頸脖。並且把女人越舉越高,女人開始還掙扎了幾下,到後來倒在樹上,一動不動。
男人這才轉身離開,他離開時的背影,我總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那人究竟是誰。
我沒想到我會突然看到一樁謀殺案,這裡面的兩個人跟我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讓我看到這些?
我站在原地,有些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面前的屏幕像是被誰向前推動。
我驀然的瞪大眼睛,張開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隨着畫面越推越近,我看到的屏幕也越來越清晰,倒在地上的那具女屍也由原先的模糊,逐漸變得清清楚楚。
我覺着女屍身上那套曝露的衣服有些眼熟,等畫面再推進一點,我終於看清楚了那個女人的臉。
臉上搽了厚厚的粉底,抹着濃濃的口紅,一張臉妖嬈無比。只是這張臉已經變得慘白而毫無血色,一雙描着深黑色眼線的雙眼也垂下來,絕望的看着這個世界。
我在看到女屍的臉之後,心驀然停滯一下。
因爲這個女人我見過,就是昨天在包間裡,坐在東方鼎左邊的那個女孩。
因爲昨天晚上我們差點吵起來,所以我對她印象深刻。只是沒有想到僅僅是隔了一個晚上而已,我跟她就陰陽永隔。
此時,我看到畫面裡又走過來一個男人,慢慢走到大樹底下,蹲下來看了一眼那個女人,又用手在女人的臉上摸了一下,像是在測測女人的鼻息,然後走出畫面。
當我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時,心“咕咚”又沉了一下。那男人頭髮短短的,穿着一身整潔的襯衫,月光下那張臉顯得英俊又帶着絕塵的冷漠,不是東方鼎還能是誰?
他到這裡幹什麼?難道昨天晚上趁我睡着之後,他還出去過?爲什麼他沒有跟我說起,究竟他還隱瞞了我什麼?
我的心莫名的被刺痛了一下,像是誰狠狠的在我的心尖上扎一刀。
正當我對東方鼎的行爲表示困惑時,忽然,我看到畫面中那個原本一動不動躺在那裡的女屍動了一下。
那雙微微垂下的眼睛突然睜開,瞪着一雙眼睛望向我,還冷不丁的朝我笑一下。
頓時,我被驚起一身的白毛汗,感覺後背陣陣的發涼。
“哈,天呀!”我心裡面默默的喊着,人猛的往後面退一步。
那個女人明明已經死了,爲什麼屍體還會動?難道那個女人已經變成了……鬼?
轉眼間,那個背靠在樹上的女鬼已經站起來,臉上還掛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看上去猙獰而又恐怖。
她像個玩偶一樣,原地活動一下四肢,然後“微笑着”看着我,伸展着雙手,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我嚇得扭頭就跑,魂彷彿都要丟掉了一般。
原本從地下停車場到電梯間的路並不遠,可我就像跑了很久很久,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電梯口,然後慌慌張張的按下電梯按扭。
一邊按按扭,還一邊忍不住的向外看,還好,那個女鬼沒有追過來。
可就算是這樣,我也被嚇得不輕。雖然我跟那女的昨晚有些小摩擦,但還不至於鬧出人命,再說了,害死她的人又不是我,她爲什麼要找上我?而且,還要讓我看見她死去前的經過?
我的腦子亂亂的,理不清楚頭緒,背靠在電梯裡,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鐺……”當電梯升到第五層時,電梯忽然停了下來。
從電梯外走進一男一女,男的瘦瘦高高,手插在褲兜裡,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女的大眼睛圓臉龐,一幅純真可愛的模樣。
“依依,你在這裡?太好了,本來我還想找你呢?”姚甜甜牽着男友的手,見到我笑嘻嘻的說。
我剛纔被嚇得不輕,一時還沒想好怎麼回答。
甜甜覺察我的不對勁,又問我:“依依,怎麼了?臉色這麼差?你那個……叔叔呢?”
我吶吶的說:“沒,沒事。”
“真的沒事嗎?”姚甜甜拉着男友的手,一幅很恩愛的模樣,“我們想去網球場打球,你也跟我們一塊去吧!”
我現在的心情是不可能去打球的,忙拒絕道:“不,你們去吧。”
甜甜有些掃興,撇着嘴說:“那好吧,就我們兩個人去吧。本來還想邀你們一塊去,湊個雙人打的。”
“沒事,親愛的,我們兩個人玩也可以。”甜甜的男友笑着說。
然後,他很親暱的在甜甜的圓嘟嘟的小臉龐上捏一下。
看到他這個動作,我忽然愣住了,爲什麼他的身影還有動作那樣熟悉,就好像,就好像……剛纔的那個殺人兇手!
一絲奇怪的念想劃過我的腦海。
我的天,難道甜甜的男友就是殺死那個女人的真兇?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看上去他跟甜甜那樣恩愛,爲什麼要殺人?
可是,我的第一感覺又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分明就是剛纔我在地下停車場畫面裡看到的那個。
如果是我看錯了還好,可萬一要是真的呢?甜甜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她真的遇人不俗,被這個男人欺騙,甚至被這個男人害死,我豈不是要內疚一輩子?
這樣一想,我原本緊張得要命的心情驟然間平靜下來。
不行,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要替我最好的朋友把把關。
所以,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甜甜,其實你還沒有跟我仔細介紹過你男友呢。”
甜甜有一些不好意思,臉紅通通的說:“有什麼好介紹的,你不是知道嗎?”
“我叫黃華標,北方大學畢業的,比你們大兩歲。”甜甜的男友很大方的自我介紹。
“黃先生是本地人嗎?在哪裡工作?”
“哦,我不是本地人,現在只是個無業遊民,正準備考公務員。”
“考公務員?那應該時間很緊張,你還有時間帶女朋友出來玩?”
甜甜似乎不太喜歡我問他男友問題,趕忙幫他男友說話,“華標的父母是開公司的,就算他沒有考上公務員,也可以回去繼承家族的事業。”
“請問你父母開的是什麼公司?”
甜甜生氣的白了我一眼,“依依,你今天的問題太多了!”
我語塞。也覺得自己太過八卦,但我這樣做也是爲了甜甜好,我看到他分明就是畫面裡的那個男人,萬一他……
“鐺……”電梯在九樓停下來,到達我房間的樓層。
甜甜可能是氣我話太多,沒好氣的對我說:“依依,你到了,我們就不送你進去了!”
“這家酒店發生兇殺案,你們還要繼續呆在這裡?”爲了好友的安全,哪怕是被人討厭,我還是忍不住說道。
“兇殺案是發生在停車場附近的小樹林裡,我們又不是去小樹林,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了,我們相信警察的辦事能力。”黃華標倒是對答如流,一幅雲淡風清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兇殺案發生在小樹林裡?”我猛的吸一口涼氣,感覺眼前的男人分明就是那個兇手。
可甜甜卻不理解我的行爲,氣極敗壞的說:“依依,我覺得你今天真是太奇怪了。你再這樣下去,我都不想跟你說話了!”
我瞭解姚甜甜這個人,別看平常沒心沒肺,其實是最重感情的一個人。這一點跟我很像,所以我們才能成爲朋友。
正因爲如此,我纔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的朋友往火坑裡面跳。雖然只是看到一個背影,可我幾乎可以肯定,殺死那個女人的就是這個黃華標。
可他跟那個女人有什麼樣的仇恨,以致於要親手殺死她?
跟甜甜的氣憤相比,黃華標倒是從容得多,可他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他嫌疑很大。
彷彿他一點也沒有被我尖銳的問題刺激到,反而臉上帶着淺淺的微笑衝我說:“這種事情很容易就知道,只要問問愛八卦的保潔阿姨,她們就會什麼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