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瑾蘭終於放了她,雖然他相信她心裡絕不會如表面上這般柔順。
“記住你的身份和任務,其他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
子冉明白,她到龍瑾蘭身邊跪下,她知道龍瑾蘭看得懂啞語,打着手勢道:“奴婢求陛下饒過魚兒一命。”
龍瑾蘭鳳眸微斂,將一絲銳利得光掃過她平靜的面頰,然而子冉,紋絲未動。心中有信念的人,是最爲無懼的。龍瑾蘭緩緩揚了下頜,脣角勾起淺淡的弧度:“子冉,連你的命都是朕的。”
他胸腔裡發出一陣笑聲,燭光黯然。
她俯身下拜。
“子冉和魚兒都是奴婢,死不足惜,不過拼死一搏而已。”她注意到龍瑾蘭驟然危險的眼眸:“魚兒心中有陛下,至今不渝,陛下若能饒她,她寧願粉身碎骨,爲陛下效力!魚兒再無用,終究不曾背叛陛下啊!”
再次下拜,她沒有能看清龍瑾蘭的面色,亦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他告訴她:“若有變故,找太后身邊的小鄭子。”
然後撂下一句話,在後來足以讓子冉痛苦的話,堂而皇之得從她的下房離開。
燭光滅了,屋裡只剩下一片漆黑,唯有他身上的龍涎香,還在若有若無的飄蕩着。她想着魚兒的話:“他對我,是無情,可我對他,卻並不是那樣的。”魚兒,你好生糊塗,魚兒,你是至今對他還有情啊!只希望他心裡,哪兒能有你半分!原來能被龍瑾蘭討厭,纔是最爲幸運的人。
其實,她方纔很想問他,你說魚
兒,你淋溼了的時候,你爲她披上那件衣裳的時候,就真的一點也沒有動心,一點也沒有爲自己的錯誤痛苦嗎?龍瑾蘭,爲何子冉眼裡,心裡,你並不是這樣的人呵!
她仍舊記得龍瑾蘭離開前的那句話:“商子冉,朕希望將來,你不要爲今天后悔……”
冷清的聲線,如同冷清的月色。子冉仰起頭,被月光洗淨的臉乾淨純粹的像是桃花裡最乾淨的白粉色,可愛深紅,映淺紅。
春季深了,到夏初相交的時節,朝中各部上報已經準備好春季圍獵,並且依照太后的懿旨,木蘭圍場經過重心休整,除了原先的半座山和幾百畝的草原外,將另外半座山也圍起來,並且驅趕了一部分過於兇猛的野獸,可保安全。
太后十分高興,吩咐下去,令皇后、禎婕妤、慄貴嬪陪王伴駕,其餘嬪妃若有意前往且陛下同意的,也可安排,不必害怕奢費銀兩。如此一來,自然如今受寵的王貴人,也就是元裕也要跟着去了。
其他宮裡的嬪妃們,當然也有願意的,所以連日來子冉和魚兒,乃至於趙德那裡,都有嬪妃們遣人送東西過來,有些是吃食,有些是首飾,最讓人哭笑不得的,竟然有位采女送了只不知哪裡來的貓兒!
子冉趕緊讓人給送回去,只說會替她求情。
他們原也不稀罕這些東西,但人家畢竟是主子,送來再送回去不好,只好忙着在小廚房裡弄了不少吃食,讓人帶回去。子冉也乾脆把這些事兒告訴太后,省的到時候追究下來,沒什麼好處。
熱熱鬧鬧的鬧了半個多月,出發的時候跟着龍瑾蘭的除了遼王龍錦溪,興國公張躍、榮國公李靖、衛國公鄧衝外,其餘竟然都是女眷。分別是太后、皇后黎氏,正三品慄貴嬪,從三品禎婕妤,新封的從五品王良娣,也就是幾日前的王貴人元裕,還真有那位送了貓兒的采女,人稱纖兒的伴駕左右,竟與龍瑾蘭同車。
其餘子冉、魚兒、皇后的彩蝶、慄貴嬪的惜月、禎婕妤的元喜、王貴人的瑰兒一輛車,跟隨伺候的幾十名宮女和幾十名內監,分別六輛車。跟隨官員及太醫等二十人,浩浩蕩蕩向木蘭圍場開進。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突然停下來,原來慄貴嬪身體一向虛弱,經不起顛簸,竟嘔吐了。車隊只好暫時停下。
不一時前面夏言過來傳消息:“彩蝶姑姑,皇后娘娘讓您過去伺候。”
彩蝶應了一聲就下車了。
車裡惜月和元喜的主子本是同一輛車,此時惜月聽說主子吐了,早急得不行,好在夏言也傳了話:“惜月姑姑先去照應着慄貴嬪,陛下吩咐了,既然慄貴嬪身子不好,便不必去,即刻返程。”
惜月只哎了聲,也顧不得感謝,匆匆忙忙就跑走了。
夏言才吩咐元喜:“原本慄貴嬪與禎婕妤同乘一輛車,如今看來,既然慄貴嬪要走,只好委屈禎婕妤用王貴人的車,禎婕妤讓姑姑過去與她同乘,好把這輛車騰出來給王貴人。”元喜聽說,對諸位施禮,也走了。
瑰兒既然要伺候王貴人,自然留在車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