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內,賢妃斜在牀上,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已經令她顯得有幾分臃腫。
惜月端着茶從外面進來,將茶盞放在桌上:“娘娘,這是陛下特地吩咐爲您準備的安胎茶。”
賢妃斜着眼睛看一眼,目光卻一直順着茶延伸到惜月臉上。她臉兒紅撲撲的,滿面春色遮不住,賢妃不禁嫌惡的別開眼睛,長長的深吸了一口氣:“陛下走了?”
“是娘娘,陛下去奉先殿了。”
“哼,如今本宮想知道陛下在哪兒,還得請教小媛您吶!”說着賢妃在惜月的幫助下支撐着坐起來,低頭看着並未答話的惜月:“本宮讓你打聽的事情,可問出來了?”
惜月微微蹙着眉端:“娘娘,我都問了無數次了,陛下從來都不肯說。就是喝醉了也不肯說。”
“蠢貨!”啪!桌上的茶被賢妃掀到了地上,茶碗兒竟頑強的在地上轉着圈兒,並沒有碎裂。
惜月躬身撿起來,冷笑道:“娘娘何苦跟一隻茶碗兒過不去?”
“茶碗兒?”賢妃冷嘲:“摔下去都沒碎,誰知道還會不會撿來再用!何況,它還沒摔到底!”
“那娘娘可以想辦法讓它摔碎啊!”惜月將茶碗兒放在桌上:“等到徹底碎了,連渣滓都沒了,誰還能拿來用呢?”
“你說得倒輕巧。”
賢妃鬆了口氣,賭氣般得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它也就是兩三個月的事兒了,若再這樣下去,只怕到時候小的出來,茶碗兒沒有碎,倒是本宮先被它扎破手!”
略作沉吟,惜月輕輕笑道:“既然已經如此,倒不如讓它爲娘娘鋪路,到時候只怕她的,也得給這位陪葬!”
“什麼意思?”賢妃眯起雙眼,雖未完全聽明白,但本能的意識到了什麼。
惜月輕巧上前,附耳到賢妃,緩緩道來。
冬天的第一場雪不知何時已經悄然落下,龍瑾蘭停駐腳步看着雪花落地後已經覆蓋了道路的白色,手指不經意間碰到一側的松樹,被蟄的輕痛了下收回手。突然就想起春暖花開的時節裡,他就是在這兒那麼正面的遇到她,她盈盈而拜,多少話都在那一拜裡說的清清楚楚,即使不出聲,他也能聽得到她清脆得道:“陛下萬福金安。”低頭看着毫無動靜的手指,心想扎過,疼過,終究還是會忘。
“陛下初遇皇貴妃時,大約也是這麼個天氣。”
夏言在龍瑾蘭身後笑道,他遇到她,也是雪天裡,冰肌玉骨的美人兒。
“哦?”龍瑾蘭笑:“是嗎?”
說着起步便快速走了。夏言站在原地愣着半響
,心底還是有種說不清的滋味兒在蔓延。也許,龍瑾蘭是對的,忘記那些,再看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奉先殿裡張問正蹲在炭爐前烤着火,雙手搓的擦擦響,龍瑾蘭一隻腳邁進來脫去斗篷不禁笑道:“先生好清閒。”
早就聽到是龍瑾蘭進來的張問已經跪下:“陛下萬歲!”
“起吧。”龍瑾蘭並未上龍椅,而是撿了張桌子坐下,挨着炭盆很近:“朕早就說過,只有朕與先生時,不必那麼拘禮。”
張問嘿嘿一笑,在右下坐了,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摺子:“陛下命臣推舉的六部員外郎名單,臣昨夜已經連夜擬定,請陛下過目。”說着將摺子起身遞給夏言,夏言又轉到龍瑾蘭手裡,龍瑾蘭拿到卻是搖着頭無奈的笑着嘆氣:“朕叫先生來,本不是爲了談公事。”雖說如此,卻已經認真的看下去。
“劉炆”龍瑾蘭擡起頭盯着張問:“你確定?”
沒想到張問竟輕輕一笑,道:“陛下忘了,今年是京察年。”
“朕記得。”龍瑾蘭迅速道:“不過,你安排了誰在吏部?”自龍瑾蘭登基以來,吏部就是硬骨頭,一直被張仲庭把持着,根本安插不進去人。京察向來是吏部在管,說白了就是張仲庭來管,看來,張問是想動張仲庭的老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