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顫抖,滿腦子都是架在肩上鋒利的刀劍,哪裡還顧得聽龍錦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龍錦溪的喜悅終是收住。他很快意識到,龍瑾蘭說她是個啞巴,必然根本不知道她會說話,可是剛剛他分明已經聽到她唱歌,又怎麼會走?難道是根本沒有發現唱歌的是她,以爲只是普通的宮女?
子冉穿的是粉色衣衫,正是宮裡給宮女們做的,顏色樣子與旁人無異。龍錦溪自覺已然難以猜透皇兄,可既然他沒有立即過來責問,就說明是留給她活路的,所以忙俯身拉起子冉,很是抱歉的笑道。
“你無需擔心,除了本王沒有旁人聽到。以後本王也會裝作完全不知道,固守你我之間的秘密!”
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澄淨的眼眸亮的如天星璀璨,子冉只稍稍愣住,便忍不住從心底綻出笑容。她很高興,龍錦溪並沒有因爲白天的事情傷懷,他這樣的少年,本來就是該如此開懷的笑着的。
因高興,眼角眉梢就都帶了笑意:“奴婢謝王爺!”
盈盈而拜,待收了動作,卻發覺龍錦溪只是盯着自己,一動未動的,連笑容也凝聚在剛剛的地方,不禁納悶。擡手對着他擺了擺,龍錦溪似纔回過神兒,月色裡臉頰竟然微微泛了熱紅:“姑娘笑起來豔若桃李,卻不宜常笑。”
子冉不解,
歪着頭問道:“爲何?”
“姑娘一笑,百花失色,沉魚落雁,只怕照這樣下去,春天是永遠都不會來了!”
因爲你的笑容,讓百花羞於開放,魚兒羞於展示柔軟身軀,大雁羞於迴歸,春光羞於明媚,所以,春天永遠不會來,也不必來,你笑,便是春色萬里,莫說百花魚雁,天下靈物皆要爲你臣服!
從未被人這麼大膽的誇過,子冉亦是臉紅了,別開垂了,俯身行禮:“王爺說笑奴婢了。奴婢只是個宮女,宮裡佳麗三千,都比奴婢美豔。奴婢聽聞,王爺家中有姬妾無數,亦各有千秋,豈是奴婢卑賤之軀可以相比?”
這話卻正觸動了龍錦溪的無奈之處,他苦澀的發出聲笑容:“姬妾萬千,本王卻是無福消受啊!”
子冉正不解,龍錦溪卻不願意多說這件事,低頭對她笑道:“姑娘不必自輕自賤,與那些所謂美人相比,姑娘氣質出衆,絕非俗類,本王惟願將姑娘引爲知己,不敢妄自輕薄。只求姑娘莫要拒絕。”
“王爺初見奴婢,怎的就要引爲知己?”
她笑問,他再次愣神兒了,天下怎有這樣的女子?
與衆不同,說不出的令人神清氣爽的舒服!
是啊,初次見面,怎的就要引爲知己?
若回答,雖初見,卻如早已彼此熟悉
,是否會唐突了姑娘?龍錦溪沒有問,因爲那即使是心裡話,說出來卻如同浮浪公子,只怕她會害怕。就像春季裡樹上的花蕾,過分的褻瀆撫摸,她便會墜落下來。
“只是,覺得姑娘熟悉,如見故人。”
哎!轉了幾個彎兒,終究是躲不過這麼俗的一句。龍錦溪正氣惱,卻見子冉笑了,並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能與王爺做故人,是子冉的榮幸。”
“你可不必當我做王爺,也不必叫我王爺。”
“那叫什麼?”子冉不解,明明是王爺,而且是北涼唯一的王爺,她若不這麼喚他,怕是旁人也不許吧?
“只叫我做,錦溪吧!”
常日裡聽得都是媚音叫他王爺,實在聽得他耳朵要起繭了,她怎麼能與那些人相同?子冉卻又笑了:“王爺說笑奴婢了,若奴婢這樣喚王爺,不等到明日就要被拉去掌嘴打板子了。”
她說的坦然,不過陳述事實而已。龍錦溪卻覺得心疼難過,這樣乾淨漂亮的女子,不該受非人的罪過。他注意到她手裡的書,指着笑道:“姑娘說的話被王先生聽到,他老人家也許能氣得從墳裡跳出來!”
“王爺也肯讀這樣的書?陛下都說,這是歪門邪道。”
既然龍錦溪說出來,她見他也沒有惡意,便將書拿出來擺給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