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着均是一愣,子冉臉兒泛青,剛要氣結扔開,卻突然手中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撰的緊緊的,腦子裡飄過個聲音念道:“冉冉雙峰渡海涯,曉煙低護野人家。”難不成冉冉二字,竟然是從這裡來的?
思索間卻聽小潤子狹促笑道:“這林侍衛可真是別有用心,居然想到用這麼個法子!”
“小潤子,別胡說!”魚兒忙喝道:“你要害了子冉麼?”
意識到失言,小潤子忙掩住口,小心翼翼得看看門外,對着子冉作揖:“姑姑饒了奴才,奴才不是有意的。”
子冉無奈的笑了笑,只看着魚兒。魚兒便道:“你記住就好,子冉什麼時候爲難過你們?以後管着自己的嘴,否則吃虧的是自個兒,我們就是有,能怎麼樣呢?”
在宮裡,有一兩個宮女和侍衛有點不一樣的感情,通常也說的過去,只要不越軌,不通姦,沒人捅出來,暗地裡大家都是公認的。只是子冉和魚兒在宮女中已經身居高位,引人注目,多少雙眼睛盯着她們的錯兒,所以更要謹慎。
“是,是,奴才記住了!”
小潤子陪着笑臉兒,子冉也不怎麼責備他,打着比劃問他:“你師父呢?怎麼這些天兒都不見人影?”
好像自從回來,子冉就不大見到趙德了,偶爾匆匆打個照面,彼此也來不及說話。如今這些天,愈發是不見人影。子冉心下猜測着既然龍錦溪走了,恐怕趙德也不得不趕緊走。可朝上宮裡,似乎都沒什麼動靜。
“姑姑忘了,這都是夏季了,我師父還兼着
御馬監,前幾日就下宣府大同巡檢。算計着,這會兒也該到那兒了。”
“這幾年,御馬監是越來越威風了!”
魚兒忍不住嘲笑,小潤子看了看她,臉上有些不高興的意思。子冉瞥了魚兒一眼,用手比劃着:“以你師父的本事,原是該做司禮監掌印的。如今給那個做了,也是陛下偏心,趕明兒該請太后去說說。”
小潤子臉色果真好起來:“可不是呢!”卻不敢再說下去。
因爲司禮監掌印的,正是夏言,論起資歷,他入宮也早,但自始至終只是龍瑾蘭跟前的小太監,若是龍瑾蘭不登基,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做到司禮監。所以若在說下去,只怕就扯到龍瑾蘭了。
如今朝局動亂,外有王承祖王惟敬把持薊門、遼東地區,內雖有次輔楚瑜極力支撐朝政,但首輔嚴鎬手眼通天,做盡壞事,也絕非楚瑜可以匹敵。
更有甚者,宣大總督上書告老還鄉後,太后竟然求陛下將王惟敬派往宣大爲總督,陛下雖然沒答應,卻到底把大同駐守給了他。
現下只有宣府駐軍總兵徐翔不是太后的親信,但此人無能之極,雖然祖輩以軍功封爵,出了兩位名將,但到他這裡,早就徹底敗落。他爹擔任總兵的時候,就曾經把燕雲十六州中的三個洲丟給韃靼,後來還是劉炆給搶回來。
如今的形式來看,太后纔是真正的掌權者,而龍瑾蘭,紈絝無能,除了做傀儡,也只剩下玩兒女人這一樣本事。因爲最近,他又納了名小媛,聽說是嚴鎬送進來的一名舞姬,妖媚得很。
這麼比較起來,子冉都覺得,或者換龍錦洲來做皇帝更好。
她想到這裡,突然笑着比劃道:“若是太后的大皇子還在,或者你師父也無需這麼勞心勞力的了。”
說完這話他便深深的看小潤子,他那雙眼睛滴溜溜得轉着,卻沒回答,也跟着只是笑。唯獨魚兒在一側,低着頭,只裝作沒有看到。
等小潤子走了,魚兒卻一把扯住子冉:“你怎麼敢說那些話?若是,”她慌亂四顧:“若是被他知道了。”
子冉握住魚兒的手,輕輕搖了搖頭:“他肯定是知道的,你不要怕。”略加遲疑,子冉更緊的握住魚兒冰涼的手心:“無論如何,此事你都不要參與。他再讓你做什麼,你只說盡力,不要去管。”
坦白了魚兒和龍瑾蘭的感情,子冉和她之間幾乎已經沒有秘密。這個幾乎的意思是,魚兒對子冉沒有,子冉卻從未告訴過魚兒她的事情。她懂得要想龍瑾蘭也幫着她保住這條命,必須選擇對所有人沉默。
如此,對魚兒也是最好的。
所以此時此刻,魚兒也只能是似懂非懂。小心翼翼得告誡她:“你小心着吧,我這兩日看着,那個阮芸奇奇怪怪的。”
她鄭重其事點點頭。阮芸在做什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會對自己和魚兒產生威脅就可以了。昨日夏言已經差人送來命令,龍瑾蘭要她以最快的速度搞清楚瑾妃的所在,也要盡力搞到趙德手裡的兵符。子冉只能拼,否則事情敗露,龍瑾蘭肯定不會救她。慄貴嬪的事情,已經讓她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