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院子竟然沒有門鈴,但是門上面有個鐵板子,用來敲門。而且再加上這棟房子比別家的更加低矮,裝潢更加破舊,我有理由相信這是一家條件非常不好的家庭,當然了,有這麼一個獨院,加上兩層小樓,地處的位置也不錯,在新加坡這樣的人家再怎麼也不會比我們那裡的窮人更窮,他的條件肯定比我們那邊的要好一些的。
等了片刻以後,屋裡面沒什麼動靜,我有點無語,難道這裡的人家家戶戶都必須狂敲門或者狂按門鈴,才能開門嗎?我怎麼這麼煩這種事情呢,真是的。
我剛擡手要再敲門,屋裡面突然傳來了動門的聲音,這是門上的鐵鏈的聲音,看來這家人防範的夠嚴實的,門響了一陣子以後,打開了,出來的是一箇中年女人,看起來頗爲滄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她露着頭看着我們,有些疑惑,有點害怕,畢竟大半夜的出來這麼兩個男的,在你家敲門,換了誰都會很緊張的,我馬上問道:“誒,您好,請問這裡是林大哥的家嗎?”
她警惕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幹嘛的?”
我猶豫了一下,趕緊掐滅了手裡剛抽了沒幾口的煙,然後就過去對那個中年女人說道:“那啥,大姐,您別緊張啊,是這麼回事,您讓我們先進去說吧……”
說着,我就往門邊靠過去,打算推門,那個女人立刻就緊張地說道:“別別別……別動!你有啥話就站在那裡說吧!就站在那裡說就行!”
我太心急了,把人家給嚇到了,我有點自責,我趕緊說道:“好好好,您別緊張,我們就站在外面說。”
“你說吧你說吧。”那個女人有點着急加不安地看着我們。
我想了一下,決定還是說實話,在不知道怎麼撒謊的情況下,盲目地撒謊反而是最錯誤的決定,那樣會最危險,而且眼前的這個女人不適合我們說謊,以後還要打一段時間的交道呢,如果開始就說謊的話,那後面要撒很多謊去彌補前面的謊,於是我覺得還是說真話比較合適。
打定主意以後,我就說道:“那什麼,是這樣的大姐,我們其實是得知了您女兒的事情,然後過來幫您女兒驅邪的。”
“什麼?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那個女人表情嚴肅地看着我們,顯然對我們不太信任。但是又很驚訝我們爲什麼知道這些事情。
我看了一眼陸危,陸危沒說話,表情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於是我頓了頓,說道:“那個,是這樣的,我們兩個,來自北城寺,我們都是受了法空大師的命令,過來幫你們驅邪的。”
那個女人聽到這裡以後,表情才變了變,她看着我們,問道:“怎麼,竟然是北城寺來的?你們北城寺爲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那個……”我猶豫了一下,決定把法空大師稱作自己的師父,這樣顯得比較靠譜,我說道:“我師父他老人家會算,他知道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所以,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什麼?你師父是誰?”那個女人聽了我不靠譜的言論以後,顯得非常驚訝。
“那個……就是北城寺的住持,他這個人就是普度衆生,樂善好施……沒辦法,既然師父有命,我們也必須完成,您就讓我們進去,幫您女兒看一看吧,事情應該不會太麻煩的。”我對眼前的這個女人說道。
我這麼說也是有自己的策略的,我是想,如果她一直問我們的事情,容易問出麻煩來,不如把重點轉移到女人的孩子身上,畢竟是自己的親人,她一聽到就會軟弱下來,然後變得感性一些,我們應該就有機會了。
女人這時候一聽我提她女兒,果然顯得有些難過似的,她嘆了一口氣,說道:“雖然是這樣,但是我女兒這毛病,恐怕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好的,我們問了很多醫生,都沒法治癒這種病,而且他們都給檢查過了,不管是腦科還是神經,都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說到一半,這個女人哭哭啼啼地說不下去了。
我一聽,這是怎麼回事?腦科?神經?她到底檢查了什麼地方?這個女孩子到底得了什麼病?越想我就越覺得事情不一般。我趕緊問道:“大姐,您女兒到底是哪裡有問題?不如您放我們進去,我們幫您檢查一下,一看便知。我們都是專業的驅邪人,這種事情沒什麼難的。”
那女人有些欣喜地看着我們,但是隨即又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不行啊,我沒法讓你們進來。你們還是回去吧。”
“爲什麼?”我一聽,馬上就緊張了起來,我擦,剛纔還說的好好的,現在一轉臉就變卦了怎麼,我剛纔還覺得馬上就有希望了,現在又要趕我們走了。我擦。
“是這樣……我們這個村子吧,有個習俗,每年到這個日子,都會舉行‘死亡祭典’這個儀式,爲期三天,在這三天內,大家不準出門,不準見客,也不準大聲喧譁,開燈什麼的,你也看到了,這個村子沒有一家點燈的吧,都是點的蠟燭,這個儀式是爲了祭奠冥間之神的,如果誰違反了規定的話,恐怕會受到很嚴重的懲罰,到時候我們就更麻煩了……所以,你們還是走吧,我們沒法讓你進來。”那個女人說着說着,又哭哭啼啼了起來。
我這才反應了過來,這個村子還正舉行着他們的什麼狗屁邪教祭典,我覺得這事兒很不靠譜,嚴重不靠譜,但是我也沒法說什麼,畢竟我沒法攻擊他們的信仰。這個邪教祭典裡面所說的,不能待客,不能出門,他們哪條都沒法違背,這是要讓村子跟外界絕緣三天啊,我擦,這要是誰家再這個日子有點什麼毛病了,之類的,那可就倒黴了。真是邪教,即使來到了新加坡這樣高度發達的國家,也會有這樣狗屁不通的邪教出現,這可真是人類的悲哀。
但是現在也沒辦法,我們還必須迎合着她,我說道:“別啊,大姐,我們……我們應該不算是客人吧?”
“什麼?不算客人?你們來幫我們驅邪,怎麼能不算客人呢?”那個大姐有點爲難地說道。
我看了一眼陸危,陸危表情也很無奈,他似乎也不知道這時候該怎麼解決纔好了,我嘆了口氣。感覺素手無策了,現在這個法空大師似乎真的把我們快要逼到絕路了,實在不行,我特麼就回去了。這可真夠煩的。
突然,我靈機一動,我應該就按照剛纔的思路繼續往後走啊,這麼幹是對的,這個女人對自己女兒肯定是非常有感情的,救女心切,我只要給她一個退路就行了啊,我應該繼續鑽這個空子!於是我理了一下思緒,語重心長地說道:“大姐,是這樣的,師父給了我們硬指標,說我們必須完成任務才能走,其實說白了,我們根本就不是客人啊,我們就是生人罷了,對吧,或者乾脆,你們就把我們當成不認識,就行了啊,村裡的規矩說,不能接待客人,但是沒說不能讓生人進家裡吧?您說對不對?我們是兩個陌生人啊。”
那個女人驚訝地看着我,顯然被我說動了,但是還是有點不放心地嘟囔着:“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我這時候必須把她女兒搬出來了,我說道,“大姐,您女兒的毛病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了吧,中邪這種事,往後越拖越麻煩,您聽我的,讓我們儘快幫您解決了麻煩,讓你們家恢復正常,這比什麼都好,您難道不像讓自己的女兒正常起來嗎。”
一聽這個,那個女人又開始哭喪着說道:“我想……我想……”
“那就對了啊,那您趕緊給我們開門吧,讓我們趕緊進去,給你們把事情解決了,救您女兒,這種事情沒多費事的,交給我們這些專業的來辦就好了,您就放心吧。”我繼續寬慰着說道,“而且放我們進去,這也不算違規,只要按我說的辦就行了,您說呢?”
“好好,好,我聽你的,我聽你們的,”那個女人趕緊說道,“你們稍等一下啊,我回去拿鑰匙,你們稍等一下。”
說着,這個女人就跑回了屋內,我鬆了口氣,事情總算是發展了起來,不過,這也只能算是開了個頭吧,我回頭看着陸危,表情有些得意,但是也有些疲憊,畢竟剛纔說了一大堆自己不喜歡說的話,不過還好這些話發揮作用了,不然我自己非得噁心死不可,我說道:“怎麼樣?這次還行嗎?”
“厲害,你真的進步了。”陸危對我悄悄地豎起了大拇指,“期待你後續的表現。”
找到地方進了門,這隻算是起步,後面,不知道還有什麼等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