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時候, 絮饒去往書院酒樓掛着紅結的房間後,發現桌案上照常擺放着熬好的湯藥。而兩隻胖乎乎的可愛貓咪則在毛毯上打滾輕叫。時間久了,它們與絮饒也已慢慢相熟, 看到她進來, 便爬到她腳邊親暱的亂蹭。
喝過藥, 絮饒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思忖片刻, 然後抱起腳邊一隻貓咪, 把它關在了房門外。
不多久,有敲門聲響起,絮饒打開門, 見方遠抱着那隻被她丟出去的貓咪站在外面。於是心裡鬆口氣,暗道用對了法子。
有好幾樁事情要與他交代, 怕他在外面站久了遇上中途回來的紫蘿她們。絮饒對方遠道:“進來罷。”
這次方遠沒有遲疑, 聽她吩咐踏入屋內, 然後放下懷中貓咪道:“是方遠疏忽,忘記告知杜小姐傳喚我的方法, 讓小姐費心了。”
“無妨,日後若是有事找你,我便把貓咪丟出去,你如今日這般幫我抱回來就好。”絮饒淺笑道。
“是。”方遠領命,然後看着絮饒蒙着白紗的臉, 擔心道, “小姐的臉是?”
“沒什麼大礙, 過幾日便能好。”解釋的次數多了, 絮饒對此事不想再說什麼。時間不多, 於是低聲問道,“不知上次鬥花會刺客一事查得如何了?”
“這……方遠辦事不利, 多日來未能有所進展,還請杜小姐責罰!”
先前知道方遠多年來都是隨着裴六郎出征上戰場的,也算是個有位分的領軍,如今卻是奉命留在京城內暗中護她周全,本就有些大材小用。再加上那日的刺客從頭到尾沒說過幾句話,還都當場送命未留下線索,查起來定是費力。因而絮饒忙招呼他起身道:“不急,慢慢查就好。今日喚你來,其實是我另外有事相求。”
“杜小姐儘管吩咐,方遠定全力去辦!”
廢話不多說,絮饒直截了當問道:“你可聽說過長風道長?”
方遠皺眉道:“不過略有耳聞。”
“那你這幾日幫我調查一下他的身份來歷,從他入手的話,想是可以摸到些線索。”
“遵命!”
“還有,你順帶着再查探一下都有哪些邊遠部落盛產香料,精於制香。尤其是那些已經歸順於我朝的,着重查一下。看他們最近都在哪一帶活動?”
“是!方遠定會查清楚。”
“嗯。辛苦你了。”絮饒道,“其他便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罷。”
“告退。”說完後,方遠便領命往外走,到門邊的時候又突然回頭道,“對了,先前杜小姐有說讓幫忙診治患有頑症的車伕馬佑的孃親周氏。當時爺寫信請精通醫道的玄空道長回來。前幾日得到的消息說,他估計能在這月月底返回京城。”
“真的嗎?”絮饒欣喜道。玄空道長有“在世華佗”的美稱。多年前孃親的病若不是有他出手相救,怕是當年就得送了命。所以周氏的病也能由他來醫治的話,定也可以多少帶來些轉機。
“方遠定不欺瞞杜小姐。”
得到他再一次肯定的回答,絮饒高興的點頭。看他又要扭身出去,想了想,上前幾步道:“等一下,我……”
“不知杜小姐還有何吩咐?”
“沒有。我……”絮饒清淺的眸子輕閃,柔聲道,“我只是想問問,你家世子爺他……他有說過什麼時候回來嗎?”
“這倒沒有。”方遠老實回道,“爺他多年來在外出徵久了,戰事繁忙,沒什麼事的話,一般不特意往回稍帶書信。不過,這次出征我多少也瞭解點,覺得不出這個月,爺他應是也能回來。”
絮饒垂眸道:“曉得了,你且回去罷。”
“是。”
***
女學荷塘內有開得早的荷花三三兩兩的吐出芬芳,綻放在青綠的荷葉從中,粉粉白白的,交相掩映下格外好看。於是教習書畫的夫子就讓淑雅園內的小姐們前往荷塘邊作畫。
這就須得花費功夫,所以夫子只佈置下作畫任務後便留下小姐們作畫,然後他去往書院內專門給夫子們安排的房間內歇息等候。
微風輕吹,清荷慢搖。絮饒看着眼前美景,忽然憶起這大片荷塘竟是初次來淑雅園被杜幽月故意帶錯路後遇見的那汪碧湖。也就是曾與師郎季景黎一起乘了扁舟穿過的幽清湖水。
想起季景黎,絮饒看向不遠處的安平長公主季鳳楚,連帶着想起她那日太過明顯的“有意撮合”,淡淡的皺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