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大廚 朋友 鳳初鳴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葉乘風身子底子較弱,這麼一折騰,第二天有些鼻塞聲重,大夫看過後說不妨事,只是稍微受了些涼,不想吃藥喝些薑湯也行,水仙又從太太那裡取來西洋鼻菸給他通氣,連打幾個噴嚏,覺得舒服了一些。
水仙看他好些了,帶人端上中飯,葉乘風看着桌上菜,沒有蕎麥,也沒有酸辣烏魚湯,問道:“怎麼是這東西,那個傢伙呢?”
水仙冷淡地說:“少爺說家樂麼?他病了,我看他病得很重,打發他出去了。”
葉乘風扔下筷子叫道:“這樣的天氣你讓他出去,他到哪去了?”
“他母親不是來了麼?所以我讓他母親接走他養病,等病好了再進來,有母親照顧總比在這裡沒人照顧強些。”
水仙覺得很納悶,“怎麼每次他得病,少爺也跟着得病,八成是把病氣過給少爺了,所以讓他出去。”
“你居然不經我允許把他打發出去了?”葉乘風把碗筷摔地當當響。
這時候,周氏過來探望,聽到他們談話,說:“大少爺吵什麼,這事水仙也回過太太,太太同意他出去養病了。”
“這麼冷的天,他家又不在京城,他能在哪裡養病?”葉乘風不敢跟周氏瞪眼,放緩了口氣。
水仙說:“聽說他母親借住一個親戚家,想必有地方可待,有母親照顧總比呆在府裡沒有管還受氣要好些,少爺不必擔心。”
“呸,我哪裡是擔心,只是氣你不給我說一聲就打發人出去。”
“是,是。都是我不好,下回他再得病要出去,一定先給爺回一聲,爺還是先吃飯吧。”水仙一邊哄他,一邊布好碗筷。
葉乘風哪裡吃得下,胡亂往嘴裡塞了幾口就放下筷子。
很快到了除夕時分,葉府新油了桃符換了門神對聯,閤府上下都是其樂融融。葉乘風帶着族人在祠堂祭過祖,又陪着母親吃年夜飯,席間落落寡歡,又不能露在臉上,只得強顏歡笑。
葉太太以爲他身體不舒服,就打發他回房休息。
葉乘風悶悶不樂回到屋裡躺在牀上發呆。水仙給他換了衣服,也不問他,只讓他自個悶躺着去。
旁邊一個小丫頭叫小玉的暗地裡唉聲嘆氣。
水仙打趣她:“大過年的嘆什麼氣,難道是想男人了?”
小玉紅了臉:“姐姐不要捉弄我,我哪有男人可想,是想母親妹妹了。”
“難爲你在這裡熬,過年了也不能回家和親人相聚,心裡肯定是難過的。”水仙很同情,“這樣吧,這屋裡八個丫環,你們分成兩撥輪流回家,我留下就可以了,切記晚上要回來哦。”
“謝謝姐姐。”丫環們都非常高興。
“小玉,我記得你家在鼓樓街是吧?”水仙故意稍稍提高聲音,“聽說家樂的母親在鼓樓街一家親戚處暫住,家樂在那裡養病,也不知道好了沒有,大過年的得了重病也真是可憐,你替我把這兩個銀錁子送去,還有包裡還有兩件我不常穿的衣裳,晚上我收拾好了,你一併拿去給他妹妹吧。”
“水仙姐姐總是好心腸。”小玉答應了,又問:“他親戚家到底住鼓樓街哪塊啊?”
水仙悄悄瞄了一眼,見葉乘風閉着眼象是睡着的樣子,卻側着耳朵在聽她們說話,心裡暗笑,又說:“好象是在鼓樓街往西那邊,大恆錢莊一側,哎,你鼻子下面長着嘴,到那裡問問就行了。”
次日是大年初一,葉太太找葉乘風遍尋不着,問水仙,水仙只說他午後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葉太太又罵她:“你會不會伺候,少爺去哪了也不知道,也不派人跟着,萬一有個閃失怎麼好?”
水仙低着頭聽她罵,也不敢辯解。
鼓樓街,大恆錢莊對面一輛騾車上,葉乘風坐在裡面掀開窗簾往外看。
錢莊附近一家黑油院門緊閉,貼着新油的桃符,還有對聯,福字,門裡隱約傳來輕輕的女子笑聲。
“樂樂,這是你最愛喝的核桃酪,我總算學會做了。”家麗捧着小碗過來。
家樂皺皺鼻子哼了一聲:“你怎麼這樣叫我小名呀,我比你大。”
“可是你模樣長得小嘛。”
“我長得小也比你大。”
“都閉嘴,”何母制止他們,又對女兒說:“樂樂有病,你們幾個還要氣他。”
家樂說:“娘不要擔心,我已經好了,那天晚上多虧了水仙姐姐給我喝薑湯,又給我泡熱水,楊大哥又給我施針治病,我才能好得快。”
何母也感激地說:“可不是嘛,多虧水仙姑娘,你才能出來和我們團聚,也多虧了楊公子接濟銀錢,我們才能過個好年。”
坐在炕頭的楊千帆微微一笑:“伯母客氣了,家樂是我的朋友,我幫他是應該的。”
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兒跑過來:“娘,門外有位年輕公子,說是姓葉,來找哥哥。”
家樂臉一沉,說:“你說我在養病,受不得風,也不能見外客。”
葉乘風在堂屋等着,只見這屋子乾淨整潔,沒有什麼象樣的傢俱擺設,如果不是門上貼的新鮮的福字,幾乎感覺不到過年的氣息。
家麗出來,把話傳達到。
“他的病好了麼?”葉乘風問道。
家麗不卑不亢地回答:“多謝葉公子垂問,大夫說將養些日子就好了,大夫還說養病期間不得見風,不得見外客,等他全好自會回去,葉公子放心。”
葉乘風沉默半晌,掏出兩錠銀元寶放桌上,說:“這點銀子算年禮,你們收下過年吧。”
家麗莊重地答:“謝謝葉公子賞賜,無功不受祿,公子厚賜我們不敢受,請收回去吧。”
“可是……”葉乘風還想說什麼。
楊千帆掀簾出來,說:“好端端的葉公子送什麼銀子,難免讓人覺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還是你高高在上可以隨意給人施捨?你有錢,可是人家也不敢受啊。”
葉乘風尷尬萬分,看他可以隨意出入何家內室,自己卻被拒在門外,心裡特別不痛快,幹坐一會兒,只得告辭離去。
三姑娘家玉撇嘴:“他把哥哥折騰病了,現在又來裝什麼好心,討厭。”
楊千帆冷笑一聲:“別理他,他遲早遭報應。”
家樂聽他走遠了,才放心出來,說:“他身上有病,楊大哥別跟他計較,咱們來玩牌,別理那些不相干的人。”
過年時節,何家全家還有楊千帆圍坐一起打牌玩樂,葉乘風卻是憋了一肚子氣,想到家樂這些天和那楊千帆一起吃喝玩樂不知道怎麼快活,心裡的火憋得不上不下無處宣泄,年也沒好生過。兩天後,小玉從家裡回來,快樂的臉上放光,葉乘風陰着臉罵她:“回趟家就把你樂成這樣,你怎麼不繼續玩,還回來做什麼?”
小玉被他罵得莫明其妙,不知道怎麼回話。
“說話呀,你兩天沒回來,都去哪兒了?”
“回……回家……”小玉嚇得牙打戰。
“除了回家還去哪了?”
小玉的腦瓜終於轉了過來,趕緊說:“我沒有亂逛,也就是回家伺候母親了,臨回家前去鼓樓街看了看家樂,也沒再去別的地方。”
“他怎麼樣了?”
“他還好,就是瘦了好多,有母親和妹妹們照顧,他的病好些了,何大娘還抓了一大把果子零食給我呢。”
葉乘風沒再說什麼,可是卻摔盤打碗沒個好臉色,丫環們苦不堪言,又不敢回太太,只得向水仙抱怨,水仙無法,過了初五,派人去接家樂。
家樂正和母親妹妹過得舒心,哪裡願意回去,直拖到初八纔不情願地回到葉府。
葉乘風看他回來鬆了口氣,仍然板着臉說:“別的僕人只回家兩三天,就你一去十來天,舒服得不想回來是吧?”
家樂垂着頭盯着腳尖也不看他,葉乘風更來氣,正要說他兩句,狗熊遞來名貼,水仙接過來稟報:“少爺,寧國公寧春大爺請客,明天在正陽樓宴客。”
葉乘風接了貼子和信一看,面露喜色:“哦呀,小寶回來了,他這回立了大功受封平南王,我和他也有六七年沒見了,這次的宴會爲他慶賀洗塵,一定得去。”
轉頭一看家樂面露輕鬆之色,登時心裡不痛快,說:“怎麼,聽到明天我要去赴宴你就這麼開心,想着我不在家你就可以偷懶了是吧,明天你跟着我去。”
家樂臉一垮,水仙趕緊說:“明天你就跟着少爺出門,勸他不要喝酒,吃菜挑那清淡的。”
“我勸他……”家樂撇撇嘴。
水仙小聲說:“你勸他只怕他還聽些。”
家樂聽了,瞥了葉乘風一眼,明顯不相信。
正陽樓是京城一流大酒樓,正月裡就開了業,生意非常興隆。最裡一進是個大院子,院裡遍植梅花,還放養着幾隻仙鶴,樓上樓下全是雅間,佈置精緻整潔。來往的客人都是達官貴人。
宴會的主人是寧國公寧春,和葉乘風自小相識,兩人比較熟了,與宴的客人大多是老朋友,經月不見,再見時很親熱。這次宴席是爲新封爲平南王的小王爺寶琪接風洗塵兼慶賀,葉乘風足有六七年都沒見他,現在久別重逢分外高興。
與宴的人們都是和寶琪小王爺分別好幾年的老朋友,只有一個臉生的,是寶琪帶來的好友,名叫孟庭霜的,外表不起眼。寶琪介紹說,這人原是農夫出身,後來屢次受嘉獎並立功升遷,最近又得到皇帝重視和親封的二品官,還受到太后的接見和賞賜,聖眷非常優隆。
一個農夫居然升到了二品官,還得到皇帝太后的接見和賞賜,真是不可思議。葉乘風心裡納悶,使勁盯着他看了幾眼,這人看上去有些大大咧咧,禮數粗疏,是個很豪爽的人。
更奇的是寶琪待他極好,不停往他碟裡夾菜,湯端上來自己先放在脣邊試過冷熱纔給他喝,看他的眼神也無比溫柔,飽含着令人感動的深情。
葉乘風往嘴裡塞着菜,卻食不知味,全部心神都被那兩人吸引,很明顯那兩人的關係絕不是朋友那麼簡單,可是這兩人是男的呀。
怎麼會這樣?兩個男的也能相愛?看他們樣子還不象只是玩玩而已。
幾個人聚在一起,訴說幾年離情,一時也說不完。寶琪給大家講述了庭霜如何從一個鄉下種地的農夫一步步奮鬥又一步步升到現在地位的過程,其間有無數天災人禍和挫折磨難,都沒讓他消沉,反而激起他的鬥志,產業越來越多,官位也越升越高。
葉乘風聽了非常感動,也明白了這麼一個看上去不起眼的人如何得到了平南王的這麼重視。
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低低的啜泣聲,葉乘風納悶的回頭,卻見家樂在低聲哭泣,不停地揉眼睛。
葉乘風抑住擔心,小聲問道:“你怎麼了?”
“嗚……”家樂抽泣着說,“我是聽到孟大爺的故事太感動了。”
暈死,這人怎麼這麼容易被感動,聽個故事也會哭,真是水做的,葉乘風覺得沒面子,低聲呵斥他:“你看你象什麼樣子,快出去到車上把我的手爐拿來。”
葉乘風把家樂支使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看不見才轉回頭,卻見同桌的幾個人都在看他,臉上帶着驚訝。葉乘風覺得不好意思,說:“這是我新收的小廝,不知禮數,讓你們見笑了。”
庭霜嘴角揚起一抹恍然的笑:“葉公子和他什麼關係呀?瞧他模樣長得真不錯。”
“他是我新收的小廝,有什麼關係。”葉乘風無所謂地說,卻見對方的眼裡分明寫着不相信,忍不住有些惱羞成怒:“我和他沒什麼關係。”
“哦……”其它一臉茫然的人聽到這話一副子恍然大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