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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皓月被風中的一層黃沙籠罩。丘陵城中有高牆遮擋,風沙較弱,然人在風中漫步片刻也會沾上滿臉沙塵。而丘陵城外,便是黃沙漫天的混沌之景,眼中景物除黃沙外便只剩零星片段,駐守城門的衛兵在風沙中挺直而立,不懂分毫,但他們的眼睛是閉着的,每隔半分鐘會睜眼看一看,確定無恙之後又會閉上。
瘡痍滿布的城門忽然開了,狂躁的風像找到了宣泄口,蜂擁一般撲入城中。
衛兵一手持槍,一手擋着額頭,低着身看城中。
城內,一名身着便裝的中年男人牽着一匹尋常的老馬,在幾個侍從的陪同下一步步往城外走來。
衛兵趕緊上前,看清中年男人的相貌後不由得一驚:“秦將軍?您這是要出城?大將軍說過任何人都不能離開的。”
“大將軍有令,命我即刻傳令嵇閒將軍撤軍,速速閃開。”
秦將軍地喝着拿出了令牌,衛兵相視一眼,恭敬地退到兩側。
秦將軍收回令牌,不動聲色地上馬。
騎到馬上,風沙擋住了他的表情,沒人注意到他臉上欣喜和急切。
“駕!”
老馬頂着風沙出城,眼看就能成功離開,卻不料風沙中突然出現了兩個人!
秦將軍一愣,接着便是一股不安從心底涌出:“總督大人,大將軍?”
等在城外的兩人正是李權和魏忠。
風沙刮在臉上如無數銀針在扎,李權和魏忠都是身體堅韌之輩,對此感覺,只是這風中沙多,張嘴就是一口,所以李權沒說話,故作深沉地站在那裡。面對秦將軍的,魏忠表情不變,淡淡道:“秦將軍,本將尚有事情未來得及與你交代,還請先下馬吧!”
秦將軍的不安越來越重,好在風沙擋住了他的表情,他並未立即下馬,反問道:“將軍,何事需要在此時說?末將還要趕時間去傳信,不知可否容末將再議?”
“本將都不急,你有什麼好急的?莫不是等不得這一刻鐘?”
秦將軍猶豫不決,最大的問題非有事相商,而是李權和魏忠出現的時機。兩人出現在這兒,難不成是事先等着的?什麼事情需要在城外說不能在帳中說?
魏忠稍稍擡頭:“秦將軍,你的表情好像不自然啊!”
魏忠語氣也不自然,似有深意。
秦將軍握着繮繩的手緊了緊,忽然驅馬大叫:“駕!”
秦將軍突然犯難,駕着老馬朝擋的兩人直衝過去。馬雖是老馬,但衝撞的力量也不容小視。李權和魏忠紛紛側身,馬匹瞬間衝過了兩人阻擋。秦將軍露出的得勝似的微笑,他知道只要自己下馬就沒辦法離開了。
對方想強行走,已有過縝密部署的李權怎能讓他如願?
李權和魏忠不做抵抗地給了秦將軍突圍的線,但馬兒第一步跨出,下一刻便發出一聲長嘶,馬蹄所致地面突然一空,一個深達數米的深坑赫然出現。由於之前李權和魏忠擋住了視線,秦將軍不察,一下就掉入了深坑之中。
馬兒在坑中嘶鳴,可見傷得不清。秦將軍也不好受,自深坑中傳來他的叫喊:“將軍,這時爲何?!”
李權和魏忠笑着走到坑邊,魏忠朝裡面喊道:“秦將軍,本將不知你是給嵇閒將軍傳信還是給白蓮教傳信,事情沒弄清楚之前,只好先委屈將軍了。”
“將軍!某將一心一意忠於朝廷,何來如此一說?您這樣想,豈不是寒了衆將士的心?既如此,某將也顧不上多,得罪了!”
秦將軍話音越來越重,顯然已經動怒,一股勁氣從下方衝出,隨後便是一個人影!
而與此同時,一小股士兵用來,一人拿着一根拇指粗細的麻繩,如撒網一般朝洞口一拋,破洞而出的秦將軍直接鑽進了麻繩編織的巨網中,四周士兵再合理一拉,繩收緊,一瞬便將秦將軍捆了個結識。
秦將軍臉色大變,嘗試着卻毫無作用,隨即破口大罵:“魏忠!你這個奸人,老爲朝廷血染沙場多年,你竟敢謀害忠良,小心以後不得好死!”
魏忠不予理會,低聲道:“收身!”
一名士兵上前,不出半刻鐘,一張信紙就從秦將軍身上出來。
“將軍,出一封信!”
魏忠滿溢地笑了,再看向秦將軍:“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風沙中,秦將軍漸漸感覺沙打在臉上沒了感覺,心若死灰,茫然地沒再說話。
……
……
回到城中打開密信一看,果然是秦將軍通敵的罪證!內容也如李權所料一樣,是告訴白蓮教李權的到來以及白蓮教行動已被知曉的消息。
好在是被及時攔下,如果消息走漏,以後會鬧出什麼麻煩誰都沒法估計。
但此次行動並非只爲封鎖消息,其根本用意是爲了清洗軍中的內鬼。
方法其實很簡單。
因爲只要存在白蓮教的奸細,對方在得知李權到來以及邊防軍的行動之後,肯定要想法設法的將消息傳出。而城中戒備森嚴,一般人很難將消息傳出去。軍帳中收到的密信其實是一封沒有內容的信件,是李權用來訛衆將士的,只要是奸細就會是不是傳遞消息的信件被攔住了。消息沒傳出去,奸細就會心急,就會露出破綻,從表情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所以,在的時候,魏繼明一直在觀察,觀察哪些人可疑。到最後,魏忠說出要拍一員上將去傳信,便是給奸細出城的,那人避讓會主動請命。
魏忠安排了一名親信帶頭請命,就是要勾出秦將軍,之後秦將軍果然耐不住性要領這項任務。秦將軍乃中軍副將,通常情況下是不會接受這種任務的,主動請命就意味着不正常,他的那些說辭明顯是欲蓋彌彰的藉口。
就在此刻,李權甚至都可疑斷定此人是奸細。但爲了確定,李權沒有立即拿下他,而是給他時間準備。
秦將軍想要給白蓮教傳信,必定要帶上一封書信,因爲他不可能直接跑去白蓮教,他的任務是讓看守西域入口嵇閒將軍撤軍,爲了更長遠的計劃,他肯定還要隱藏身份,所以書信是必然出現的物件。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結果。
拿下秦將軍,同時繳獲鐵證,第二天清晨此人便在城中所有將士的目光下被斬首。
瞭解到秦將軍的罪狀,全軍都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心說幸好發現及時,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慶幸的同時,全軍上下的憂心也更重了。秦將軍是中軍副將,掌管兩萬兵馬的調,同時也能左右軍隊的術計劃,如此重要的職位竟然是白蓮教的奸細,想象都讓人膽寒,也不知這軍中還有多少似秦將軍這樣角色。
最大奸細死了,魏忠和魏繼明還沒法,因爲所日的議事上有一半的將領值得懷疑!這個比例實在是可怕了,如果不實現防範,估計不用白蓮教動手,不出兩月軍中內部便要兵變。
魏氏父再找到李權,向他尋求接下來的動作。
李權以現代人的詭詐對付古代人顯得遊刃有餘,他連番獻策已讓父二人佩服,而魏繼明則暗叫原來自己只到了一點兒皮毛啊!
李權看了看魏繼明提供給自己的名單,思考後說道:“不用再大費周章地找證據了。先暗中觀察一段時間,姓秦的剛死,知趣的人自然會老實,這類人知進退,懂優劣,可以將他們安於後方,斷絕他們和外界的聯繫,他們不知情況便不會再跟白蓮教有來往,他日若交戰,他們沒和白蓮教串通,定然如其他將士一樣全力廝殺。因爲只有殺敵才能抱住性命。而如果現階段還不老實,鬼鬼祟祟還想做事的人,此類人肯定跟白蓮教關係深,可不用找證據,秘密殺之便可。”
魏忠深以爲然,連連點頭:“總督大人對人心瞭解之透徹叫某將駭然,也難怪能把某將的蠢兒教得這樣!”
……
……
給邊防軍準備的時間很少,沒工夫把天天用來整頓內奸,秦將軍斬首之後,軍隊籌備重心轉移到你軍隊部署上。
五萬守軍的防線已經龜縮完畢,但士兵並非都在丘陵。相反的,主力部隊全部集中在丘陵二十里之外的軍營中。
這是在藏軍。
按照李權制定的大方略,要在白蓮教進攻丘陵的同時,邊防軍也要進攻夷州隘口。軍營中就是李權藏的奇兵,而丘陵城中的部隊不過五千。
李權到來的消息最終還是傳出去了,但時間晚了很久,讓邊防軍有充足時間準備的同時,白蓮教的全盤計劃也被打亂。
白蓮教拖延這麼多時間,其目的就是想避免戰鬥而將邊防軍納爲己用,所以才安插了這麼多奸細。無奈李權的出現將奸細全盤限制,半月之後,一支身着白衣白袍,打着“奉天伐罪”旗號勁旅出現在丘陵十里外。
消息很快傳入丘陵城中,李權詢問其人數。
探報回答:“放眼無邊,如白色海洋,當在十萬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