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想,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錯,戴府是被燒成一片廢墟了,可是戴家的產業遍佈全大同。()如今趙元慎也已經回來爲戴家主持公道了,只要戴家的族人還承認許嘉彤,許嘉彤就依然不可小覷。
衆人明白了這個道理,對許嘉彤反而更加殷勤起來。從前戴元冠活着,對許嘉彤的好處更大,可是許嘉彤畢竟是要外嫁的,在府裡能做的終究有限。
可是戴元冠死了,許嘉彤不太可能很快定下另一門親事,也就是說她至少要在府裡多留上兩三年。只要戴家還肯看顧她,在府裡她就會比從前更得勢,更風生水起。
有幾個殷勤的這時候已經追了過去,給許嘉彤引路,順路七嘴八舌地說着許嘉杏回府之後,如何醒來,如何衝到凝惠堂把冰兒的頭髮抓壞了,臉也抓花了。
“三姑娘的性子倒是沉穩了不少,這樣的事發生在凝惠堂,她也不出來看看。”那僕婦明擺着是說許嘉嵐就愛看熱鬧。
“是啊,不沉穩是不行了。”許嘉彤笑笑。
許嘉嵐的肚子裡剛少了那塊兒肉,還在靜心調養。之前她傷了腿,沒有精心調養,折騰了兩回,瘸的更厲害了。這一回若是調養不好,恐怕她以後都再難有子嗣,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何其重要,恐怕殺了她都不敢掉以輕心了。
“你說,你是什麼居心?不要說是你一個人的主意,一定有人指使你,你說,你給我說!”裡面傳來許嘉杏歇斯底里地叫聲。
林氏正坐於首位之上,看着許嘉杏肆意地扭打、折磨冰兒,她只是冷笑。
許嘉杏活着回來了又如何,沒有對證又能怎樣。冰兒是不會也不敢承認的,冰兒知道若是她承認了,她也不會有好下場,何況她還有爹孃要顧忌。
冰兒的臉被抓花了,她一面推搡着許嘉杏想躲開,可是也不敢真的用力。許嘉杏可是日後的項王側妃,昨日許嘉杏被送回來的時候,項王府那邊就有人去報信了,也不知道是誰派去的。
趙元項雖說對許嘉杏不上心,可是王柔卻對這個會給許嘉嵐添堵的女人很有心,當即派了自己的乳孃安姑姑過來。這個時候,王柔沒必要多派人手過來,只要有個見證,讓定安侯府的知道,若是許嘉杏有個三長兩短的,項王府不消一會兒功夫就能知道就好。
安姑姑得了王夫人的教訓,這陣子話很少,可是此刻她就在旁邊看着這一切發生,她不用動手,也不說說話,就看着許嘉杏隨意的廝打冰兒。
“六姑娘,你一口咬定有人指使她,可又沒有證據,再這樣糾纏下去也沒有用。”林氏淡淡地道。
許嘉杏雙眸佈滿了血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是笑話,冰兒是母親的人,無論您知不知道她做了什麼,發生了這樣的事,都該拿問她。您非但沒有如此,反而說我胡說。我是沒有證據,可就是她把我帶到戴府去的,我就認準她了!”
“簡直不可理喻,你姨娘就是這麼教你的?”林氏厲聲道,也是在提醒她,若是她再鬧下去,要珍嬤嬤的命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許嘉杏豁出去了:“戴府那麼多的下人和侍衛,怎生我們那麼容易就進去了?就是這個賤丫頭打着四姐姐的名頭騙了守門的侍衛。等四姐姐回來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那你就等着好了,我可沒有閒工夫看你在這兒發瘋。”林氏冷笑着就要起身離去。
送許嘉杏回來的人說,許嘉彤被送到醫館去了,到現在都沒個人來通傳一聲,應該是還沒有醒的。想必傷的不輕,要是能這麼死了就好了。
林氏忽然覺得她和許嘉嵐的好運氣又回來了,一夜之間,曹氏重傷昏迷,年紀這麼大了,熬過去的可能很低。許嘉彤也有可能就這麼被除去了,等到許孝祖回來,沒有了人在他耳邊煽風點火,只要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是從前那個事事以她們母女爲先的許孝祖。
等到那時,許孝祖一定會力爭爲她們母女正名,那些個老掉牙的族老不用再看曹氏的面子,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聽二孃這話,是不想看見我活着回來了?”許嘉彤已經在廊子裡站了一會兒了,林氏那得意的樣子她不用看都知道是什麼樣。
“嘉彤?”林氏雙眸陡然圓睜,不可置信地看着許嘉彤就這麼走了進來,除了下巴上擦破點皮,別的地方竟位看出半點不妥。
“難道二孃真的很失望麼?”許嘉彤笑了笑,轉而向安姑姑問了好,“承蒙姑姑掛心來照顧我六妹,昨兒夜裡,她和我都差點兒被燒死。這件事終究是我們府裡出了那不堪之人,怪不得旁人。不過這丫頭是假託項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的名義將我六妹騙去的,對於這種打着貴府名號,行事敗壞貴府聲望的人,不知將會如何處置。”
安姑姑對許嘉彤並不喜歡,可她更不喜歡許嘉嵐和林氏,她笑了笑,看着冰兒道:“王妃娘娘聽說此事後立刻讓奴婢過來看看,可這犯了打錯的是您府上的人,還是林夫人的貼身丫鬟,奴婢一看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都說定安侯府和旁的侯門公府不一樣,今日一見,果然不同,貴府置下當真鬆散。”
“讓姑姑笑話了,我母親故去多年,這內宅一直沒個妥善的人管着,自然上樑不正下樑歪。”許嘉彤話裡有話地道,林氏臉色發白,安姑姑卻是一副得意的樣子,“二孃,六妹妹就快入殿下的門了,她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您難道寧願相信一個丫頭的話也不相信她的麼?”
“冰兒是府裡的老人了,是有規矩和體統的。我也不是不信嘉杏,只是昨晚整個西都城都亂糟糟的,她難免記錯了。”林氏看着許嘉彤,強硬地道,“不然要你說該怎麼辦?難道把人交給你們,屈打成招麼?”
林氏故意如此,她這麼一說,只要人被帶走了,就算是冰兒自己認下的,也會被說成屈打成招。無論真相如何,林氏和許嘉嵐都可以說她們仗勢欺人,被人栽贓陷害,蒙受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