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杏入了項王府,沒有王柔和趙元項的允許,自然不能隨意出入。()趙元項懶得理她的事,王柔又不是輕易抹得開面皮的,許嘉杏只能讓人傳信了。
然而許嘉杏身邊的人都是出嫁前新選出來或是新買進來的,多數與許孝祖有關,並不能完全信任,這也就能解釋,爲何她傳出的口信模糊不清,她定然是有所忌諱的。
若是許嘉嵐此時正在項王府,也難怪許嘉杏說話躲躲閃閃的,而許孝祖的那些人,一定會爲了助許嘉嵐成事,而看住了許嘉杏。
這一切有如晴天霹靂,許嘉彤終於明白爲何那些日子許嘉嵐和林氏忽然間偃旗息鼓。那日玉蘭帶人來到府中,也並非打掉許嘉嵐的孩子,恰恰相反,她是要保住這個孩子。
王柔那些日子見到她時更加地陰陽怪氣,恐怕也已經向吳王后妥協,接受了那個孩子。至於原因,無外乎是看着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兒,捨不得了,或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缺子嗣了。
可是王柔卻在那時懷孕了,許嘉彤一時間只覺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哪有那麼巧的事,難道王柔是要將那孩子認到名下,充作嫡長子麼?
普通殷實人家和官宦人家尚且重視嫡長子,何況皇家……王柔和許嘉嵐表面上各退了一步,可是她們之間已成死敵,至少許嘉嵐絕不會放過王柔。
許嘉彤想到這裡,着急忙慌地去了曹氏屋裡,曹氏剛好正在梳洗,看那樣子,精神好了一些。
“你們都下去。”許嘉彤吩咐着,待到人都退出去之後,才道,“祖母,侯府裡發生了些緊急的事,我這兩日就要趕回去,您的身子可還撐得住,可願意和我一同回去?”
“出什麼事了?慌慌張張的。”曹氏的聲音依然虛弱,卻比昨夜多了幾分精氣神。
許嘉彤湊過去,低聲說了幾句:“那時候咱們都疏忽了,不曾想會這樣。我覺着六妹妹的話就是這個意思,只是她身邊都是父親的人,不方便明說,一定沒錯。”
曹氏大驚,連連小聲嘀咕着:“這可是大事,你先回去,我和啞娘在這兒安頓着,你到鏢局請兩個武師,再請上戴家的兩三個人來接我就是了,我還熬的住。”
曹氏的傷勢是很嚴重,但這些日子以來,致命的已然沒有了,沒有性命之憂。手上的傷雖然嚴重,但只要用心護理,也可無妨。
“那我讓人去請那位老御醫對配些傷藥,總歸到了西都就好了。”許嘉彤尋思着曹氏的傷不能顛簸,一兩日的路,少說要走三四日,傷藥定是要備好的。
“你三叔父和三嬸孃那兒,你該知道怎麼說吧?”曹氏問道。
“您放心,這不是爭什麼的時候,速戰速決。”許嘉彤笑道,聽說許孝賢一早就躲了出去,而鄭氏不足爲慮。
鄭氏自從當了家,頓有一種百年的媳婦熬成婆的感覺,不用請安,又沒人敢非議她,連晨起都晚了,看見許嘉彤一大早過來,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還要埋怨身邊的人沒有通傳。
“嘉彤,是母親她老人家出了什麼事麼?”鄭氏緊張地道。
“沒有,反倒是要感謝三嬸孃,祖母昨夜裡醒了來,精神還不是太好,可是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許嘉彤先報喜道。
鄭氏一愣,下一刻欣喜地道:“阿彌陀佛,這可是天大的好事。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母親最疼你,知道你回來了,她就好起來了。”她這會兒忙着表起功來,“自從母親受了傷,我就吩咐下人,一定要小心謹慎,體貼入微,且不可有所怠慢,不然仔細他們的性命。這不,老太太身子也不好,她人事不醒的,我也樂得做好人。從前和母親之間有些誤會,可那不是因爲中間還夾着一個老太太麼?如今好了,我和你三叔父自當孝順她。”
說的好像從前三房那般惡劣地對待她們,都是礙於李氏的威迫,纔不得不爲之。
“三嬸孃的心意我看在眼裡,放在心裡,怎會忘記。忘記了,就是我不懂事了。”許嘉彤說話時還把手放在了心口上,雖然只是那麼一下,卻也表明了她的心跡。
“一家人說這些做什麼,你若是真想謝我,就多幫我照顧一下連平和嘉晴。”鄭氏笑道。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鄭氏是做母親的,只要她的子女好,她怎麼都行。
許嘉彤看着鄭氏這張溫和的笑臉,笑不入眼底,鄭氏如今只想要這些,可當她得到滿足之後,她只會想要更多,她和許孝賢一樣,都是不知足的。
“我就不跟三嬸孃兜圈子了,有件事我這兩日就要辦。”許嘉彤看看她,“我要把祖母帶回西都休養。”
“這……母親她纔剛剛醒來,匆忙上路,恐怕吃不消。”這件事鄭氏還沒有跟許孝賢商量過。
“三嬸孃不必擔心,我先回去,自是請最妥帖的人來接她老人家,路上走慢些,也不妨事。到了西都,醫藥上都多些,戴家給我的別院更是清雅不俗,適合靜養,祖母也已經同意了。這老人嘛,求的不過是個順意,在這宅子裡,總會想起些不高興的事,於病情無益。”許嘉彤道。
“這件事,你父親、母親可同意了?”鄭氏如今很是忌諱這二人,任何一個都能讓他們就快到手的富貴變成煮熟了又飛走了的鴨子。
“父親是同意的,至於二孃,如今的定安侯府中的大小事務,已經用不着問她的意思了。”許嘉彤坦然地道,她說得冠冕堂皇,絲毫沒有引起鄭氏的猜忌。
其實這件事許孝祖根本不知道,他也懶得理會,曹氏成了這個樣子,於他已經沒有了用處,他交待三房的人好好照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不過許嘉彤在把人帶回去之後,自然有法子讓他同意,不光是同意曹氏回來,還得答應把曹氏放在別院靜養。
“這樣啊,可是……”鄭氏又犯了嘀咕,若是讓她把人帶走,豈不會讓外人覺得他們三房不孝,將受了重傷的老夫人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