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是我孃的意思,可若僅是如此,我是一定要幫上一把的。()可是,我哥哥他也……他說過他想夫榮妻貴,將來還要去科考,要做官……得找個能給他助力的岳家。”許嘉晴不好意思得臉都發紅了。
她還想再解釋,被許嘉彤制止了,憂心忡忡地道:“你可知道方大姑娘對堂兄的情意到了什麼地步?”
“也不是無法挽回,也正因爲如此,我才聽哥哥的話暫且不與她來往的,就是這回宴賞也沒有給她送帖子。”許嘉晴道。
許嘉彤看了看她,這是個整治許連平的機會,也是一個試探許嘉晴的機會。祖宅的一切會離她遠去,但許嘉晴卻是要和她相伴長久的,她不能讓心裡的疙瘩一直存在下去。
“連父母兄長都不站在自己這邊,她是個可憐人。她也是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讀書識字、琴棋書畫,從前在福窩裡斷然不知道會有以後的兇險和卑微。我瞧她頗有氣性,就怕你和堂兄陡然都冷落了她,她受不了,再做出什麼傻事,到時候你豈不是良心難安。”許嘉彤委婉地道。
許嘉晴委屈得越發厲害,更加慌亂了:“可是她若是和哥哥見面了,就怕他們再鬧出什麼。”
“這些天堂兄不在家中,到那使人去給他帶個口信,讓他改天再回來,不就成了?只是過來散散心、說說話,想必三嬸孃也不會有微詞。”許嘉彤提醒道。
許嘉晴想了想,應承道:“這樣也好,把話說開了,芯娘心裡也能好受一點,也不枉我們姐妹一場。”
“是啊,以後也見不到了。”許嘉彤安慰道,忽然想起這個局裡還缺失的一個人,“你們從小一處,可和方家大爺也走得近?”
“從前是的,後來麼,就得問哥哥了,我也有三年多沒見到他了。”許嘉晴看起來有些悵然若失,恐怕她自己也沒有留意到。
許嘉彤嘴角動了一下,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方大姑娘也不常在外走動,我看得讓方家大爺送她過來。畢竟是要嫁到縣丞府裡的,別在路上再遇到什麼事,也好讓縣丞家裡看看,方大姑娘是有兄長陪着纔出來走動的。”
許嘉晴很是意外,眼中閃過一抹流光:“四姐姐說的對,我就這麼安排。”她目光閃躲,又說了幾句,就推說要安歇了。
回了住處,許嘉彤吩咐碧水道:“明日你再去打聽打聽,方家大爺方瑞和五姑娘可還相熟?”
“姑娘是說……不會不會,姑娘您多心了。”碧水明白過來,嚇了一跳。
“所以我要再試探一次,你再替我給段師父傳個話,想辦法讓我也遇上方家大爺一回。”許嘉彤繼續安排道。
碧水應了,替她收拾妥帖了,就下去了。許嘉彤抓了抓身上軟軟的被子,望着屋頂發呆。
許連平欺負她、設計她,她認了。方芯娘行事別有用意,想把她當棋子使,她也認了。可是若是這兩個人聯合了許嘉晴設計她,她也太憋屈了。
戴元冠是看戲的,段氏在許家是無能爲力的,倒是這個方瑞,也許會是一個衝出去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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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庭院經過灑掃,青磚也顯得清明透徹,各房各自用了早飯,這日的各項事宜也開始運轉起來。
許嘉晴連夜擬寫了賞宴賓客名單,本是要一大早就拿去給鄭氏和李氏定奪的,可沒想着有人傳話,說是方芯娘昨夜裡害了風寒,高燒不退,一定要見她一面。她昨夜被許嘉彤一番話說得心軟,此刻自是心急如焚,立刻起行。
於是,許嘉彤主動請命,帶了許嘉晴擬寫的賞宴名單在鄭氏每日請安的時辰去李氏處商議。方芯娘自然不會病得這麼巧,只不過是天剛亮的時候,碧水從角門溜出去給她帶了個口訊。
去李氏處的路上,許嘉彤問道:“方大姑娘怎麼說?”
碧水抿嘴一笑,輕聲道:“奴婢只說姑娘說了,若是她病了,五姑娘定會心軟去見。她什麼也沒問,想必是心領神會了。”
“這件事定要瞞着方家人,若是他們知道我可能壞了他們的好事,不能在這個時候橫生枝節。”許嘉彤叮囑道。
轉眼進了李氏的門,許嘉彤向李氏和鄭氏請了安,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解釋道:“五妹妹見我閒得無事,就讓我把宴賞賓客的名單帶來,請老太太和三嬸孃過目。”
鄭氏聽到是方芯娘面上就有些不高興了,但又想着許嘉彤和方芯娘之間不會有交集,也只能生自己女兒的氣。
李氏點頭道:“你和你五妹妹是要一同起行的,這也不是全爲你五妹妹辦的,也是爲了你。只是你平日裡與那些個閨秀沒有來往,只能託你五妹妹的名義,到時你與她一道去玩,都是一樣的。”
“左右只是一回,之後去了西都,無論是我還是五妹妹,到了那邊就誰都不認識了。”許嘉彤委婉地道。
許嘉晴如今的優勢也持續不了多久了,等到了西都在往來走動上,與她許嘉彤一樣都是要從無到有的。既然這樣的優勢短暫,她不去計較,請她們放心。
鄭氏道:“老太太,咱們五姑娘一定會很快打開局面的。”說完有些悻悻的瞪了許嘉彤一眼。
李氏看了名單,直接讓雪心交給鄭氏。鄭氏皺眉道:“方家?這種商賈之家還是不要請過來了。”
李氏看了看她,不以爲意地道:“本朝並不抑商,方家在崑山又是最富有的,不請他們才說不過去。”
鄭氏的臉色更黑,有苦不說不出,只得繞開了話:“老太太,五姑娘到了西都可不比四姑娘有父母、兄弟姐妹照應,我想多爲她備些嫁妝,不知道可否從中饋支取?”
“這不合規矩。”李氏不滿地道,可是話還未落她就後悔了。
嫁娶所需初固定份額從中饋支取,其餘要各房自行籌措。李氏後悔的不是她這樣做會掃了鄭氏的面子,而是這條規矩是曹氏立下的。
“老太太以前最疼五姑娘了,如今……”鄭氏並不是真相動中饋,只是想試試李氏的態度,結果顯然出乎她的意料。她冷哼了一聲,竟沒有告辭就怒容滿面地回去了。
許嘉彤察言觀色,方纔裝聾作啞,此時自是要辦懵懂:“老太太,三嬸孃是看了名單纔不高興的,這名單可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