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嵐一說起趙元項就眉飛色舞,嘴上把門兒地總會在剎那間灰飛煙滅,林氏連連對她使眼色,她也視而不見。
“你剛來西都,不知道也沒什麼奇怪的。項王會是將來的世子,將來的一國之君,能與他扯上關係,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你若是想長見識,改日我倒是可以帶你去一回項王府。不過你去了,項王也不認識你,去開開眼罷了。”許嘉嵐目中含笑,不無譏諷地道。
此時許嘉彤無暇理會她的譏諷,許嘉嵐說項王會是將來的世子,那不就是馬琴歌日後的夫婿?可是馬琴歌顯然更推崇盛王趙元慎,說起趙元項卻沒有過多的話。
馬卓對馬琴歌疼愛有加,不會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把自己的掌上明珠許給所謂的將來的世子。她相信馬卓一定已經從趙鈺那兒獲悉了世子人選究竟是誰,即便趙鈺沒有明言,馬卓身爲趙鈺多年的肱骨之臣,也能從他的意思裡猜出幾分。
若趙元項真的是馬琴歌日後的夫婿,馬琴歌一定也是大概知道的。以她的脾性,若是知道要嫁給一個自己無甚好感,甚至有些反感的人,在說起這人時不會是那般的平靜無波。
再有,聽了馬琴歌的種種敘述之後,她覺得若是世子一定會在趙元項和趙元慎中決出,憑着軍功和趙鈺對趙元慎明顯的有意磨礪,趙元慎會是世子的可能性要大上很多。
可是,許嘉嵐似乎一點也不知道這樣的可能。是因爲太喜歡趙元項了,而刻意忽略了這種可能?還是趙鈺的意思只有身邊最可信的近臣才得以知曉?
許嘉嵐即便有所疏忽,可是許孝祖和林氏不會,那應該是他們都還不知情的。
許嘉彤笑道:“我聽說馬大人位高權重,馬姑娘也深得王上讚許,爲何你就篤定了她不會和項王殿下扯上關係?”
“馬家和盛王走得很近,他們馬家是不會和項王殿下有什麼關係的。我看你也不必去和他們走動,你好歹也是許家的人,萬一被項王殿下誤會了,覺着我們定安侯府勾連盛王,連累了我,我可絕不饒你。”許嘉嵐用命令地語氣道。
許嘉彤尋思着差不多到了約定的時辰,神情又變得很爲難。那在手裡的絲帕被她絞來絞去的,不一會兒就變得皺皺巴巴的了。
“馬姑娘救過我,對我有大恩,怎能說不走動就不走動了?我不過是個女兒家,不是男兒,朝堂上的事我不懂,也不想懂,怎麼就礙着你路了。”許嘉彤越說越委屈,竟然漸漸有了哭腔。
林氏想要見好就收,輕輕搖了下頭:“好了好了,嘉嵐也少說兩句,嘉彤去馬府也不是不可以,凡事有度,偶爾過去意思一下也不是不行。出去時,過來說一聲,我使兩個可靠的人跟過去就是了。”
“項王府我是不敢去的,我不是三姐姐,高攀不上。先是戴府不讓我去了,再又是馬府也不能去了,是存心想把我憋死在府裡麼?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我就活該見不得世面麼?將來嫁到楊府去,豈不是要被笑話了。你這麼怕我出去,難道是怕我知道什麼?”許嘉彤委屈地大聲嚷嚷,纖弱單薄的耳廓不可察覺地動了兩下。
林氏怒道:“剛纔都說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又疑神疑鬼的了?看來戴家的事你還是不肯放手,你是不想踏踏實實地到楊家做少夫人了。”
“母親,您看看,她就是個白眼狼,就不該幫她張羅。”許嘉嵐道。
許嘉嵐一直覺得在府裡就可以讓許嘉彤永世不得翻身,把事情引到楊府去根本就是捨近求遠。這些日子,她一直忍耐着,看到許嘉彤又反覆無常起來,心頭火一會兒就上來了。
許嘉彤越發大聲了:“戴府的差事我不放手本分,放手是相讓,這是看在和三姐姐的姐妹之情上,也看在母親能爲我張羅一門體面的親事上。可是你們竟然不讓我出去走動,就連去馬府都得刻意派人跟着,你們一定有事情瞞着我,一定是不想讓我好過。”
“不放是本分,放手是想讓,說的好。戴爺那兒的差事四姑娘不能讓,戴爺可是交待過的,這件事非四姑娘莫屬。”趙棋允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神情陰晴不定的許孝祖。
“幾個婦道人家,一天到晚說些沒譜的話,看見趙管事的來了也不知道消停。”許孝祖嚴厲地目光落在許嘉彤身上,對上趙棋允時卻又是一副客氣的嘴臉,“不過這孩子的婚事也快定下來了,不宜時常拋頭露面,這樣以來豈不是耽誤了戴爺的正事?許嘉嵐也是我的女兒,她比嘉彤年長,做事也更穩妥,你看這事兒能不能代爲到戴爺面前迴旋一下?”
趙棋允看了他一眼,好像他聾了似的:“小人可是說過了,這事兒非四姑娘莫屬。我們戴爺不認別的,就認誰是兩位宮中女官教出來的。更何況我聽說三姑娘和項王殿下走的很近?定安侯也是西都的老人了,該不會忘了,我們戴家和盛王府的關係吧?”
許孝祖想腳踩兩條船,可是人家壓根不讓他踩,想想戴元冠也不過是一介商賈,他好歹是朝廷命官,越想他就越怒。
趙棋允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接着道:“戴爺說過,這兒交給別人,他都不放心。不放心的事,也就不必做了。侯爺,您想想戴爺的脾氣,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戴爺在錦繡坊上花了很多心血,您把這事兒攪黃了,府上是不想和戴爺有來往了麼?”
“管事的說的是,可是這也不能耽誤了四姑娘的婚事不是?國外還不外乎人情呢,戴爺若是知道了四姑娘的婚事大定了,也會成人之美的。再或者,讓三姑娘和四姑娘一起跟你回去,與戴爺當面解釋清楚。”林氏道。
“婚事?三姑娘的婚事都沒定,卻要定四姑娘的的。怎麼,難道三姑娘身有惡疾?還是行爲不檢、品行不端?”趙棋允毫不客氣地回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