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孝祖看看她,多又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安撫道:“府裡的管事兒都是你安排的,母親和嘉彤不過只有兩個人,你有什麼可怕的?眼下還是要給你正名,旁的以後再說。”
“萬一母親她不想這麼做呢?”林氏不得不懷疑。
“怎麼會,母親是真心對我好的,就是爲了我的名聲,也會把你和嘉嵐記到族譜上。”許孝祖有些不高興了。
曹氏撫養他時,對他可謂是無微不至,曹氏和李氏,若讓許孝祖選,他一定只選曹氏。
可是後來他到西都,李氏又以死相逼,他被逼着煩了才索性當做沒看到。這些年他不是沒有愧疚,可是中間隔着一個李氏,他在西都的事兒也頗多,這些年竟都沒有顧全過。
“老爺,嘉彤回來之後,這事情就都不對了,我怕母親這一來,我和嘉嵐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林氏到底還是覺得許孝祖是值得她掏心掏肺的人。
“行了行了,不要把事情都推到別人身上。這些年我是有意促成嘉嵐和項王殿下,可是我可從來沒有讓她失了分寸,什麼入幕之賓,你別以爲我真的一點兒不知道。你還是先管好你們母女的事兒,旁的以後再計較,不要因小失大、追悔莫及。”許孝祖不耐煩地甩手走了。
林氏知道這會兒生氣也沒用,轉頭還是去看許嘉嵐了。這幾日許嘉嵐能下榻走動了,可腿的確是瘸了,王老御醫想了法子,讓她舒展筋骨,要兩個丫鬟駕着她在房內走動練習。
許嘉嵐這一動彈時常折騰得滿頭大汗,她不在旁邊看着,還真有些後怕。
“你們都給我走,都走!”許嘉嵐聽了丫鬟的回報,氣得把桌上的茶盞茶壺全掃到了地上。
“你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嘉嵐,你要是再把身子氣壞了,叫母親怎麼活?”林氏痛心地道。
那個丫鬟神色有異,林氏也留意到了,她冷冷地道:“誰讓你們把外面的事兒隨意講給三姑娘聽的?來人,打她二十棍子,賣到如意館去。”
如意館是那些不正經的女子呆的地方,周圍的下人聽了都忍不住皺眉,誰都不敢說話。
“夫人饒命,三姑娘,奴婢是爲您辦事,是您讓奴婢去打聽的。”那丫鬟立刻哭了出來,她不要被賣到那種地方去。
“還敢狡辯,把她嘴堵上。”林氏冷眼看着小丫鬟被帶了下去,冷聲道,“不經我的同意,誰再敢給三姑娘傳遞消息,尤其是到外面做你們不該做的事,賣到如意館都是輕的,都下去好好想想。”
“是。”屋裡的下人應了,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母親,我就是想打聽一下祖母什麼時候把我寫到族譜裡,可沒想到,她根本不是來給我和您做主的,分明是幫着許嘉彤搶這個家的。”許嘉嵐氣憤地道。
“你以爲我會讓她這麼容易就搶了去麼?樹大根深,我經營定安侯府這麼多年,哪有那麼容易的。倒是你,你祖母說話雖不中聽,可有幾句是對的。我看的出來,你對項王殿下還沒有死心,可是這件事必須得從長計議,至少得讓王大姑娘先安安穩穩地過了門兒。不然就是鬧不到宮裡頭,王家也不會饒了我們。”林氏勸道。
“原來是爲了這事兒,那我知道了,以後再做打算就是了。我累了,先歇着了。”許嘉嵐一聽就不想說話了,背對着林氏躺下裝睡。
“你這孩子。”林氏無奈嘆息,先去找那本明帳,準備給曹氏交差去了。
曹氏領了許嘉彤和許嘉杏回去,許嘉杏知道她們二人有話要說,客套了幾句就很有眼力界兒的要告辭。
曹氏笑道:“過兩日把你姨娘帶來,她這出家也不是去了佛寺,無所謂拘得這麼緊,我有好些事兒要問她。”
“好,明日我就帶她過來。”許嘉杏見曹氏對她們母女親近,當然沒有不答應的。
許嘉杏一走,許嘉彤就湊上去笑道:“祖母是想通過珍姨娘在府裡安插人手下去?”
“說說,你怎麼看出來的。”曹氏如往日二人相處時那般笑道。
許嘉彤道:“珍姨娘在府中多年,又一直跟在二孃身邊,當年除了蘭英和趙媽,她算是最得力的,對府裡的人員佈置不能說全摸得清,也有相當一部分是清楚的。她給父親生了女兒,她也不是個安分的人,卻能在二孃眼皮子地下活到今時今日,還給自己和女兒掙到了名分,更是不易,一定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這樣一個知曉底細關節,又急於爲自己和女兒出頭的人,怎會不願意和祖母合作?”
“她若是答應,還有走出佛堂的一日,若是不答應,可就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你說的不錯,我正是想用用她的人脈,我聽說雖然林氏一直防着她,可是她跟底下的人關係不錯,咱們就從下往上佈局。”曹氏笑道。
“太姨娘那邊是怎麼鬆口讓您出來的?”許嘉彤問道。
這太姨娘就是李氏,在人前,許嘉彤跟着叫她一聲“老太太”,可在曹氏面前,李氏就是太姨娘了。
“這還是靠了你燒的那幾把火,若不是你父親一力堅持,她哪會鬆口?不過我也使了些手段,我找人把你父親在這兒大興土木迎接我的事兒透給了她,她氣得當即就病了,我可是由族老一起請出私宅的。”曹氏笑笑,從前她是蟄伏不動,如今時機到了,焉有不動的道理。
“祖母深謀遠慮,要麼不出手,出手就一定將一切掌控其中。”許嘉彤由衷地道。
“當年若不是我這身子不爭氣,又恰逢喪子之痛,怎會被她鳩佔鵲巢。”曹氏感慨地道,她笑了一下,話鋒一轉,“說說你,憑你的繡藝,又得了宮門賭局的頭籌,娘娘又高看你一眼,怎生貴選落選了不說,尚宮局也沒留你?”
許嘉彤想了想,先道:“祖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王后娘娘好像不想我留在宮裡。初見的時候,她就不想我入尚宮局,後來給了我入宮的腰牌,卻又派泰公公來,說不讓我輕易入宮。”
許嘉彤又將如何與耶律拓池打賭,耶律拓池不願她入宮,而吳王后沒有半句阻止的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