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眼珠子轉了一轉,在牀上躺了半天也沒有睡着。
隔壁房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不知是凳子倒地還是怎麼的,桑梓給嚇了一下跳,驚出了一身虛汗,葉懷瑾這會子不在房裡她心裡總是害怕,再加上窗戶那邊總是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感覺怪嚇人的。
桑梓被剛纔那一下響聲嚇得不輕,想去那邊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是又不敢動一下。
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用被子捂住了頭,儘量讓自己不要去想白天那彪形大漢說的話。
等半夜再驚醒時,是在黑夜中聽到了一句女人的驚叫聲,她嚇得坐了起來。
葉懷瑾同時也醒了過來,見她這般害怕,立刻將她摟到懷裡去,握住了她的手。
“別怕!”
葉懷瑾比她鎮定太多,這個時候總是要這樣的男人才能讓人平靜下來。
桑梓怯怯道:“我好像聽到了女人的聲音。”
桑梓嚇得喘着大氣,葉懷瑾將她的頭按進懷裡,手拍了拍着她的背脊:“沒事的,沒事的。”
其實葉懷瑾方纔也聽到了,只不過爲了安慰桑梓所以並沒有接她的話。
桑梓深吸一口氣,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葉懷瑾搖搖頭道:“就算出了事也跟我們沒關係,不要擔心,沒事的。”
他將桑梓抱得更緊:“睡吧,你這幾日都沒有睡好。”
桑梓心裡一暖,貼着他的胸膛:“幸好有你在,我安心不少。”
葉懷瑾扶着她睡下:“我會一直陪着你。”
她靠在葉懷瑾的懷裡,極安心,很快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葉懷瑾已經不見了,桑梓穿好衣服起牀,纔要開門便聽到門外一陣喧鬧,她疑惑地開了門,先探了個頭出去,沒想到卻看見一堆人圍在自己隔壁的房間門口,心下不禁有些疑惑,便湊過去問店小二:“發生什麼事兒了?”
店小二見是她,忙解釋道:“昨晚又死了人,又是一個小姑娘被殺了。”
“昨晚?”
桑梓心下一愣,莫非跟昨晚聽到的聲音有關。
她向前走了兩步,拼命擠進人羣裡,看了兩眼,只見地上躺着一個小女孩,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容貌挺清秀,看上去死了好幾個小時了。
還有幾個衙差和一個着常服的老頭子站在邊上圍着屍體打轉,看上去應該是衙門的仵作。
只見男人對着屍體簡單的檢查之後,便對身側的衙差道:“又是採花賊做的。”
桑梓忍不住趨前一步,想看清楚
那具屍體,可恨是仵作看到她,連忙道:“這裡不是你能進來的地方。”說着就要把桑梓往外推。
桑梓道:“我就看兩眼又不會少塊肉。”
仵作道:“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趕緊出去。”
桑梓瞪他一眼,小聲嘀咕道:“我比你懂得多了。”雖說桑梓真沒看過幾本關於法醫的書,但是宋慈的《洗冤集錄》她都倒背如流了,怎麼也比這個比自己早出生一千多年的老頭子厲害吧。
因道:“你怎麼知道是採花賊做的?”
仵作看她一眼,心下還以爲是桑梓沒事找事,便不打算理她,哪知桑梓擋他身前去,問道:“我就住在隔壁,昨天沒聽見什麼太大的動靜,要是採花賊,那這姑娘肯定得喊救命吧,可是我什麼也沒聽見。”
仵作只得嘆一口氣道:“你也有眼睛啦,你也看見這個屍體身上衣服都破了,而且她的某處有髒污,這難道還不能確定她是被採花賊殺的嗎?”
桑梓道:“那可不一定,”她趨前幾步,指着少女的頭道:“除了頸部之外,她的身體上沒有明顯傷痕,頭髮也絲毫沒有亂,”桑梓又蹲了下去,抓起屍體的手臂,仔細端詳了兩隻手後,又道:“指甲也非常乾淨,死前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掙扎,試問一個少女在遇到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絲毫不掙扎呢?”
仵作一下子被桑梓的話問得啞口無言,其實桑梓可以理解他,他伸出的時代太久遠,比宋慈還早幾百年,很多東西他還沒有發現。
因又問:“仵作先生,這個女子是怎麼死的?”
仵作道:“很明顯是被人掐死的。”
桑梓見他略微出了虛汗,因笑道:“我不過隨口問問,先生何必這樣緊張。”
仵作嘆一口氣,狠狠地瞪她一眼。
誰知他剛剛纔鬆了口氣,桑梓又道:“我方纔所說還請先生考量,畢竟不無道理。”
桑梓雖然看出其中另有蹊蹺,然而卻也不想多管閒事,但想了想,又問道:“先生,如今衙門檢驗女屍是何流程?”她指着屍體道:“比方說這具屍體,會不會檢驗她的某處?”
雖然桑梓也是女人,不過或許是因爲學醫看過太多這種東西,所以臉皮也厚了,壓根兒就不在乎羞不羞的問題。
反倒是這個老爺子忍不住臉紅道:“這……仵作多是男子,爲了對屍體尊重,一般只是隨意在下面看看有無髒污而已。”
桑梓道:“那怎麼行,凡驗婦人,不可避羞。”
仵作遲疑道:“看過便可,雖是死者,還是要尊敬些。”
桑梓差點兒啐他一口,又不敢,只得道:“你若怕羞,找個坐婆來就是了,”她雙眼盯着屍體的下方,道:“若是屍體死前真有那方面的事情,那麼下面必有摩擦,那些髒污的東西也會從裡流出,而非僅僅覆在體外,”她低了低頭,壓低了聲音道:“先生,我給您說件事兒,您最好是找個坐婆,剪去中指指甲,再用棉札,探入婦人身體,看看是否有髒污在身體中殘留,若無,而某處又無擦痕,想必此事另有內情。”
桑梓也只是因爲看到屍體沒有掙扎的痕跡,纔想到可能是有人冒充採花賊殺人的,畢竟這種以假亂真的事情電視劇裡多了去了。
那仵作還不信她,道:“這有什麼好驗的,擺明了就是採花賊做的,何必浪費時間。”
從這個仵作的態度桑梓就可以看出這個縣城不是什麼好地方,想必那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們當仵作的不就是爲了幫助死者沉冤得雪嗎?你嫌麻煩你還當什麼仵作呀!”桑梓實在是很不滿意他的表現。
然而對方也不喜歡桑梓指手畫腳的樣子,因道:“你這麼有本事又正義感,你怎麼不去當仵作呀,我就是這樣的人,你管得着嗎?”說罷還故意撞了桑梓一下。
桑梓輕哼一聲,揉着自己被撞痛的肩膀,碎碎道:“不要臉,一點兒職業道德都沒有,你這種人遲早要被炒!”
反正凶案現場也沒有她什麼事了,她留下來也沒什麼好玩的,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剩下的只看那個仵作到底開不開竅了。
她低着頭沒看路,一出面便撞到一個男人身上,她擡起頭,正要罵兩句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站着的人是葉懷瑾,連忙把到了嘴邊的話都收了回來,換上了一副笑容:“你怎麼在這裡?你也是來看熱鬧的?”
葉懷瑾淡淡道:“我看到你在門口所以過來看一眼。”
桑梓咬着嘴脣,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那你看到了什麼?”
葉懷瑾道:“你應該問我聽到了什麼。”
他這樣說,桑梓便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些什麼了,因吐了吐舌頭道:“我不是有意在人前賣弄的,我只是看不慣那個仵作……”桑梓越說越小聲:“他都沒有仔細的檢查過屍體,就妄下定論,說是採花賊做的。”
“採花賊冤枉嗎?”
桑梓一下子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想了想道:“不冤枉,但是死者冤枉。”
她說的不錯,葉懷瑾雖然不希望她管閒事,然而卻沒有辦法否認她這句話。
只得捉住她的手下樓去:“帶你出去吃點兒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