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言出了王府,便像一條巷子裡直拐進去,他方纔進府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有人在跟着自己,只不過放在沒有太多注意,沒想到出來以後,那個人居然還沒有走,葉懷言不禁開始懷疑了,他到底是在跟蹤自己呢,還是在監視王府呢?
葉懷言想着自己要是也抓到一個人的話,皇兄應該會很高興的。
這麼想着,他便撇開了所有人,自己一個人朝那個巷子裡走去了。
可是進了巷子卻又不見什麼人影,他只覺得奇怪,到底那個人去哪裡了呢?方纔不是還在王府外邊監視着嗎?怎麼這會子又不見了。
葉懷言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在巷子裡轉了一圈,也沒有半點兒收穫,纔要離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身後一個小商鋪的門是虛掩着的,而且還在輕輕地搖晃。
這個巷子里根本就沒有人,這個時候也沒有風,那麼這個門怎麼會這樣晃動呢?
葉懷言的心裡頗有些懷疑,會不會是有什麼人躲在那裡頭?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哪裡那裡走去,纔要推開那扇門,卻突然被人打暈過去。
段致遠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荊四娘坐在牀邊,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腳被人綁了起來,終於有些着急了:“你怎麼把我綁起來了?”
荊四娘道:“怕你逃跑呀!”
段致遠動了動手腳,道:“你快放了我。”
“我不放,”荊四娘突然捏住了他的下巴:“把藥喝了。”
“什麼藥?我不喝!”段致遠開始掙扎起來,荊四娘掰開他的嘴巴,強行給他灌了下去,道:“能治病的,你管它是什麼藥。”
段致遠這似乎不敢相信荊四孃的話,因道:“你說這是治病的藥?”
“我何必要騙你一個小孩子。”
段致遠想了想,她果然是不必騙自己的,因而纔要鬆一口氣,卻突然感覺到衣領垮垮的,因道:“你是不是對我怎麼樣了?”
荊四娘道:“我拿了你的玉佩給你母親寄去了。”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段致遠生氣了:“你曉得我爹爹若是知道我母親背叛他,會怎樣對我母親嗎?”
荊四娘用袖子給他揩了揩嘴角,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母親出事的,我從來都不會說騙人的話。”
“是因爲你說的都是騙鬼的話嗎?”
荊四娘不禁笑了起來,看不出來這個孩子還是挺幽默的。
因道:“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可以
再睡一覺,說不準等你信過來的時候,你就能見到你母親了。”
段致遠道:“你們是不是要查我爹爹貪污的是事情?”
荊四娘沒成想這個小孩兒還聽靈透,因笑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呀?”
段致遠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抓了我又不要贖金,只要我爹爹的賬簿,我便知道你們是想查這件事情。”
“那又怎麼樣?”
段致遠道:“我爹爹是不是真的貪污了很多錢?”
荊四娘沒有理會他,而是站了起來離開了牀榻,段致遠見狀,便道:“其實我知道的,我家外表看過去雖然不怎麼樣,但其實家裡的許多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爹爹以爲我年紀小不懂得,可是我是見慣了好東西的,所以只曉得那些東西很貴重。”
他不待荊四娘說下,便又說下去:“我知道以爹爹的俸祿根本買不起那些東西。”
“你倒是聰明。”荊四娘誇了他一句,倒了杯香茗喝。
“如果爹爹被抓,是不是會判處死刑?”
荊四娘搖了搖頭:“我又不熟悉《歷律》我不知道,不過我既然說過會保住你們,就一定不會騙你的。”
“你真是個好人。”
荊四娘撇嘴笑笑:“可就是我這個好人將你綁來的。”
“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的。”
荊四娘又起身走到牀邊,俯下身去在他的臉上捏了一把:“你若不是個貪官的兒子,想來日後能做個好官。”
段致遠又不樂意了:“憑什麼貪官的兒子就不能做好官了呢?”
荊四娘道:“不是貪官的兒子不能是好官,而是因爲他的父親是貪官,很難有人會信任他的。”
段致遠略微沉靜下去,荊四娘拍了拍他的手,道:“別想太多了,你且先休息吧,過一會兒我拿到了東西,自然會送你回府的。”
葉懷言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突然發現自己在一個根本不熟悉的地方,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因擡起手揉了揉眼睛,身前有人影晃動,他伸手一牽,抓住了那人的衣角,定睛一看,嚇得登時鬆開了手。
“柳兒!你是人還是鬼?”
葉懷言怎麼也想不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是已經死了半年的柳兒!
他抓着被子連忙向後退去,不想與面前的人有任何接觸。
“你瞧我是人還是鬼?”柳兒卻湊了上去,輕輕地挑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葉懷言一個情竇初開的小男
孩兒,哪裡受得住他這樣戲弄自己,因而連忙推開他,羞紅了臉道:“你幹什麼?”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脣,突然發現對方的嘴脣是熱的,他是活人!柳兒沒有死!
“你怎麼會沒死?”
柳兒順勢坐在牀邊,道:“我怎麼就不能不死了,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要活便活,憑什麼要聽你的話。”
葉懷言雖然知道他是個人,但心裡還是不禁有些害怕,他緊緊地抓着身前的被子,蜷縮在角落:“你既然沒死爲什麼不來找我們,你知不知道二皇兄以爲你死了,他好傷心……”
“別在我面前提那個人,我噁心!”
葉懷言深切地感受到柳兒變了,他的眼神變得十分可怖,幾乎叫葉懷言覺得後背一涼,他可以從柳兒的眼睛裡看到深切的恨意。
“是你跟蹤我的?”
柳兒轉過頭去,滿不在乎道:“是又怎麼樣。”
“你爲什麼跟着我?”
柳兒沒有回答。
葉懷言轉念一想,道:“你是不是想看看二皇兄,又不敢現身,所以纔跟着我到王府去的。”
“我爲什麼要見他?”
柳兒心裡雖然想見他,可是嘴巴上卻還是不肯放軟:“我就算想見他,也是想見他是怎麼死的。”
葉懷言皺一皺眉:“你就這樣討厭他嗎?”
“我恨不得將他齧骨噬肉!”
葉懷言只覺得有些害怕,他低着頭,緩緩道:“這是哪裡?”
柳兒道:“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他並沒有打算告訴葉懷言,是因爲他還打算留葉懷言一條命,畢竟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他從來沒有欺負過自己,也沒有瞧不起自己,若是有可能,他會盡力將他送出去。
“你會不會殺了我?”
他並沒有這個念頭,可葉懷言卻有點兒擔心這件事情,畢竟他的年級還小,連大人都怕死,更何況他一個小孩子。
柳兒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臉頰,道:“如果你乖乖聽話,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他突然又嘆了口氣:“如果不是你非要隻身進入巷子裡,還差點兒發現我,我又怎麼會把你綁到這裡來。”
葉懷言眼睛一酸,強忍着眼淚,道:“你又怎麼會來這裡?”
柳兒的眼神突然又變得溫柔起來:“或許是命。”
葉懷言聽不懂他的話,因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柳兒只微笑:“你早晚會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