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此刻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自己怎麼莫名其妙就要被問罪了?明明自己也沒做什麼不是嗎?
桑梓只得低着頭,儘量讓自己鎮定以對:“請陛下明示。”
皇帝冷冷的看着她,道:“尹美人未出月,身子骨不好,你卻來打攪她,其罪一;勾引尹美人磨鏡,穢亂後宮,其罪二,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桑梓的心裡可不是大喊冤枉,正是因爲幼萱的身子不好,她纔來看望她的,她這是好心呀!再說她們也沒有磨鏡呀!分明就是很純潔的閨蜜關係好不好?這怎麼就成了磨鏡了?
桑梓連忙道:“陛下誤會了,臣女與尹美人並沒有磨鏡,只是……只是在唱戲而已。”
皇帝道:“唱戲?”
桑梓道:“對!我們在唱《紅娘》,的確是唱戲來着。”
幼萱生怕皇帝真的對桑梓動手,連忙跪了下去:“陛下千萬不要懲罰阿梓,我們真的只是在唱戲而已,我們什麼都沒有做!”
“就算你們真的沒有穢亂後宮,那麼她明知道你身子不好,爲什麼還要打攪你?”
幼萱的眼神空茫茫的,怯懦糯的、小意的盯着皇帝的眼睛:“妾身的身子其實已經好了許多了……”
皇帝看着她的眼睛:“朕問你,你既然身子已經好了,爲什麼朕來找你的時候,你卻說你身子不好,不願意見到朕?”
幼萱囁了囁,淚水自眼角眼角滑落,幾乎花了妝:“妾身……妾身惶恐。”
“惶恐?”皇帝怒極反笑:“你將朕屢屢拒之門外的時候,你怎麼沒想到惶恐兩個字怎麼寫呢?”
幼萱真的怕了,還未來得及解釋,皇帝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道:“幼萱,你真叫朕失望。”
幼萱這個時候也是傻眼了,一雙美麗的瞳仁裡泛着淚光:“陛下……妾身、妾身知錯,您有什麼懲罰都衝着妾身來,千萬不要動阿梓,她是無辜的。”
桑梓一聽這話,怎麼還能坐得住呢!
於是連忙磕頭如搗蒜:“陛下,一切都是臣女的錯,與尹美人沒有關心,您若要罰就罰我,臣女不會有半句怨言!”
“不可以!”幼萱扯住皇帝的衣角:“只要陛下放過阿梓,妾身願意受到任何懲罰!”
皇帝看着她,眼角眉梢都充盈着冷漠:“幼萱,你未出月,朕不會罰你。”
桑梓鬆了口氣,幼萱卻似乎受了刺激一般,癱軟在地上:“陛下,妾身求您放過阿梓。”
皇帝背過身去,道:“朕不會殺她,但朕一定會罰她,她打擾你休息就是她的不對。”
“是妾身留下她的,與她沒有關係。”
皇帝道:“你既然肯留下她,爲何要趕朕走?”
幼萱咬住了下脣,像是下了極大的勇氣,道:“陛下奪去了妾身的孩子,難道就不允許妾身傷心嗎?”
“你到底是傷心,還是怨懟於朕?”
“妾身怎麼有膽子怨懟陛下,妾身要恨,卻也是恨自己。”她擡起頭,啞了聲兒:“妾身煢煢於後宮之中,所能倚仗的只有陛下一人,妾身怎麼會怨懟陛下呢!”
皇帝似乎微微有些動容,但嘴上還是不肯軟下來:“楊得意,把桑梓拖出去,上笞刑,笞她二十下。”
幼萱聽了這話,更是激動,連忙抓住了皇帝的腳:“陛下,您不能這樣,您這二十板
子下去,會要了阿梓的命的,您不要這樣!”
皇帝微微一踢,不再卻看幼萱:“楊得意,還不快些動手!”
那楊得意也是犯難,這皇帝的話他自然不能不聽,可是桑梓可是未來的太子妃,萬一來日太子繼位,桑梓頭一個不就收拾自己?更何況,少城王還沒有走呢,他能容忍自己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寶貝女兒受苦嗎?
少城王不會和皇帝撕破臉,但是卻敢對自己動手,那到頭來倒黴的不還是自己嗎?
他小意道:“陛下,都已經這麼晚了,會不會吵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休息。”
楊得意其實精着呢,桑梓這點兒事情哪裡有多大關係呢,不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罷了,爲得不過是要拿桑梓給少城王一個下馬威,可他是收穫了,這苦頭還不是掉到自己頭上了。
因而連忙給幼萱使了個眼色,幼萱很快道:“妾身願意替阿梓受刑!”
她話音才落,衆人的眼睛都轉移到她的身上去了。
桑梓搖搖頭,道:“陛下,尹美人未出月,身子骨禁不起動靜,陛下有什麼就衝着臣女來吧!”
她一副捨生取義的樣子,可是心裡其實怕得要死,要知道這笞刑,始於戰國時期,是古代“五刑”之一,是以竹、木板責打犯人背部、臀部或腿部的輕刑,是專門針對輕微犯罪而設,也作爲減刑後的刑罰。
雖然只是輕刑,可是這二十板子打下去,桑梓不得皮開肉綻了。
她雖然也不是沒有被人打過,不過用到工具的打,還是頭一次呢,而且還要挨二十下,桑梓的心裡更是怕得要死。
其實她也看出來了,皇帝是爲什麼非要懲罰她不可,不就是因爲她是少城王的女兒嗎?
本來皇帝對她也算是不錯,可自從她認祖歸宗,成了少城王的女兒之後,整個後宮,除了皇后和幼萱,就沒有一個人看自己順眼的。
“你倒有義氣。”
廢話嘛不是,你壓根兒就沒想懲罰幼萱,本來也就是衝着我來的,你以爲我不知道?
桑梓悄悄地撇了撇嘴。
“楊得意,把她拉出去!”
桑梓整個身子都僵直了,楊得意見狀,也沒有辦法了,就算日後要被收拾,可眼下的事情要是不解決,怕是人頭馬上就得落地。
只得擡了擡手,讓人將桑梓拉了出去。
桑梓被無情的丟在一條長凳子上,長長地呼了口氣,大不了一死,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正當桑梓準備釋然的接受一切的事情,卻突然感覺到了一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來回摸索着,似乎在找什麼,最後停留在褲帶上。
桑梓登時便從長凳上跳了起來,躲到一邊去:“你們爲什麼脫我褲子!”
話一出口,桑梓便後悔了,笞刑肯定要脫褲子光屁股受刑的。桑梓的心裡簡直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這要是被脫褲子打屁股了,她以後怎麼還有臉見人吶!
這個時候幼萱也衝了出來,連忙跪在桑梓的身前,道:“妾身求陛下懲罰阿梓,一切都由妾身承擔!”
她一面哭一面磕頭,不一會兒額頭上便磕出了血,但是她的動作還沒有停下,桑梓正要去扶她,卻被皇帝捷足先登,一把將她扶了起來。
“你怎麼這麼傻,”皇帝的語氣透出疼惜和無奈,他的目光冷冷的掃過桑梓,道:“掌嘴二十。”
桑梓
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雖然還是要受罰,不過掌嘴二十可比笞刑二十下輕得多了。
桑梓覺得自己今年一定是犯太歲了,不然也不會遇到那麼多的壞事。
“陛下……”
幼萱見皇帝鬆了口,還想着得寸進尺,可是皇帝又怎麼會容忍她這樣做。
因道:“幼萱,你什麼都不必說,與朕進來。”
幼萱不敢說話,依依不捨得看着桑梓,桑梓趕緊用一種“放心,我沒事”的目光看着她。
她這才肯隨皇帝進去。
她進去之後,自然便是桑梓要遭殃的時候了。
桑梓看着面前的兩個太監,儘量扯出來一個甜美的笑容:“兩位小哥哥,你們下手能不能輕一點兒?”
那兩位小太監看了桑梓一眼,又爲難地瞥了一眼楊得意,道:“翁主,楊長侍在這裡,奴臣不敢。”
桑梓只好嘟着嘴看向楊得意,樣子十分可憐,雖然楊得意已經淨了身,不過還是奢望他能吃自己這一套,畢竟桑梓可不想被打得臉腫。
但楊得意無奈地聳了聳肩:“翁主,您一會兒還要進去的,若是小的們手下留情了,只怕陛下更生氣,您還是乖乖地受了這二十下吧,奴臣也是不願意打您的,只是君命不可違,還請翁主見諒。”
他都這麼說了,桑梓自然也沒辦法了,只好道:“那好吧。”
說罷便閉上了眼睛,道:“來吧,快一點兒,別讓我痛苦太久。”
桑梓的心裡可緊張了。
正當小太監們要動手的時候,她又張開了眼睛,驟然道:“等一下!我還沒有準備好!”
桑梓捂着臉推開兩步,深深地呼吸好幾次,才道:“來吧來吧,動手吧!”
說着又閉上了眼。
這一次小太監們可不敢再拖了,連忙扇了桑梓一個響脆的耳光。
桑梓登時就捂着臉蹲了下去:“好痛,你們的手勁兒也太大了吧!”
桑梓撇了撇嘴:“你們幹嘛這麼用力!”
桑梓以前也捱過打,而且不止一次,不過沒有一次比今天捱得重的。
楊得意也知道桑梓金貴,於是連忙迎上來,道:“翁主就老老實實捱了這二十下吧,若不然陛下怪罪下來,恐怕罰得更重了。”
桑梓被他這麼一嚇唬,連忙站了起來。他就不明白了,不是說媳婦兒和婆婆纔是天敵的嘛,怎麼未來的公公也跟她過不去,這日子也太難過了吧!
桑梓緩緩地放下了手:“我可警告你們,二十個就是二十個,你們不許多打我,不要我要舉報你們的!”
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之後,才任由兩個人一人一下的扇自己耳光。
她心裡擔心幼萱,眼睛便死死地盯着不遠處的屋子,幼萱被皇帝帶進去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桑梓可真怕皇帝連她也一起懲罰了。
這麼一走神,連自己捱了幾個耳光也給忘記了,於是連忙攔住兩人道:“等一下!你們打了幾下了?”
兩個小太監面面相覷,道:“已經六下了。”
桑梓道:“那就是還有十四下咯?”
小太監點一點頭。
桑梓道:“那就快點兒來吧!”
話音才落,兩個小太監便已經動手了,桑梓死死地咬着牙,心裡一個勁兒的想着,日後誰要是敢再扇她的耳光,她一定要跟對方拼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