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瑾去了葉懷志的府上,據說是因爲葉竟成從古州來了,傍晚時分,他才從宮外回來。
桑梓今兒從皇帝那裡聽說了葉懷瑾要出宮視察的事情,心情頓時鬆快許多。
本想着葉懷瑾回宮之後會主動來找她跟她說這件事,還可以裝作不知道逗逗他的,哪知他回宮之後竟然去了自己的房間,直到現在也沒出來。
桑梓因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葉懷瑾,你在裡面嗎?”
桑梓決定他既然不來找自己,那就自己去找他,可不能讓他把自己給撇下。
敲了門,但裡頭卻沒人應聲。
桑梓心裡一緊,明明瞧着他進屋的,也沒見他出來,總不是在裡頭出什麼事兒了吧?
這樣想着,桑梓立馬就知道害怕了,旁的甚麼也不管了,便要推開門進去。
然而她卻又發現,門竟然從裡頭鎖上了。
她急得又拍了幾下門。
“葉懷瑾,你在裡面嗎?你吱個聲兒啊!”
然而裡面根本沒有人理會她。
可是桑梓又弄不開門,她能怎麼辦?
正當她在乾着急的時候,她突然發現,窗戶是可以打開的,她看過去,伸出手推了一下窗戶,然而並沒有推開。
她蹙一蹙眉,使勁兒拍了出去,窗戶一下就打開了,她探頭進去環顧了一眼,並沒有看到有人在裡頭,然而門的的確確是從裡面鎖上的,所以葉懷瑾要麼是出事了,要麼還是出事了,總是一定有問題。
桑梓來不及去叫人,她怕等她叫來人之後一切都遲了。
於是挽起袖子,把窗臺推到最大,然後用雙手撐着窗臺,順着窗戶爬了進去。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爬窗戶什麼的了,然而每一次爬窗戶她都很吃力,不知道是不是運動少了的關係。
而且桑梓有點兒恐高,在她天下窗臺的時候糾結了很久,到底要用什麼樣的法子跳纔不會摔傷自己,雖然明知道這點兒距離不會摔跤的,就算摔了也不會怎麼樣。
然而桑梓還是很小心翼翼地用手死抓着牀榻跳下去,不過還是很不走運的手不知道被甚麼劃破了。
“好痛啊。”桑梓一邊捂着自己的手,一邊在屋內尋找葉懷瑾的蹤跡。
然而牀上整整齊齊的,並沒有人,書案前也收拾的乾乾淨淨,壓根沒有人影。
桑梓正想去看看門爲什麼會從裡面鎖上的時候,卻突然聽見屏風後面幽幽傳來一個聲音:“是誰?”
“葉懷瑾……嗎?”桑梓聽得出來這個聲音是葉懷瑾的,然而這個聲音聽上去有點虛弱,不想葉懷瑾
平常那麼中氣十足。
她下意識地用手抓住已經,向屏風後面走去,果然是葉懷瑾在那裡,只不過他氣色很不好,一手撫着小腹,地上放着醫藥箱,紗布和藥散落了一地。
桑梓的心一緊,連忙緩聲問道:“葉懷瑾,你怎麼了?”
他擡起頭,一副暈沉的模樣:“先把窗戶關上。”
桑梓知道事態嚴重,故而連忙去關上了窗戶。
“葉懷瑾,你怎麼了?你病了嗎?不是早上還好好兒的嗎?”
桑梓蹲了下來,撿起地上的藥瓶,拿開葉懷瑾的手,突然發現他腰間的衣服被血染紅了一塊兒。
桑梓吃了一驚,頓時覺得心慌意亂的:“你怎麼會受傷了?我去找無射!”
葉懷瑾按住她的手:“別去!”
桑梓只得乖乖地回到他身前,一邊用剪刀替他把衣服剪破,一邊問道:“你的傷是怎麼回事兒?你不是去了葉懷志的府裡嗎?爲什麼會受傷的?”
葉懷瑾任由她替自己處理傷口,道:“回來的路上遭到了伏擊。”
“你是一個人和回來的?”
“三個人,不過回來的只有我一個。”
桑梓不禁咋舌:“你知道是誰做的?”
葉懷瑾沒有說話,他自然知道,普天之下能做出這種事的只有一個人,只有他會仗着皇太后的庇佑爲所欲爲。
“還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情,陛下那裡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桑梓吸了吸鼻子,手腳都放輕了,儘量避免弄疼了他。
葉懷瑾搖搖頭,握住了桑梓的手,力道很深:“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父皇!”
“爲何?”桑梓不明白,遇到了這種事事情還忍氣吞聲,如果只是爲了不讓父母擔心,那麼他要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那個兇手會不定會看準這一點,一而再再而三的置他於死地。
葉懷瑾長嘆一口氣:“你應該知道了,父皇決定讓我出宮去體察民情的事情。”
桑梓點了點頭,但是她不明白這二者有什麼關係。
“我聽陛下說過。”
葉懷瑾蹙着眉頭,嘴脣蒼白,額上落着豆大的汗珠:“如果父皇知道我受了傷,他一定會讓我在宮中養傷的,而出宮體察民情的事情就會落到葉懷德的頭上。”
桑梓道:“他就是爲了這個而找人刺殺你?”
葉懷瑾點點頭:“他固然想我死,但他還沒有這個膽子,這一次主要還是不想讓我出宮去。”
“誰出宮有什麼不同呢?反正是微服私訪,誰知道出宮的是誰。”
“你不懂,”葉懷
瑾的手指微微發青,傷口太深,他現在連呼吸都覺得很痛:“誰出宮就等於誰佔據了主動權。”
桑梓聽得一頭霧水:“你說什麼主動權,你都已經是太子了,你還需要什麼主動權?”
葉懷瑾握住她的手,一手去撩她的髮絲,看着她驚疑不已的眼睛:“我是太子不錯,但太子只是儲君,而非皇帝,世事無定數。這次出宮,對於父皇來說只不過是體察民情,但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所以我必須要出宮去。”
桑梓咬一咬牙:“雖然我不知道你出宮去到底有甚麼要緊的事情,但是我相信你既然一定要出宮,必然有你的原因,所以我會幫你的。”
葉懷瑾的心沉了一沉,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眼神也更深沉了幾分:“你相信我就好,我做的一切不僅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你。”
“我都知道,”桑梓將臉靠在葉懷瑾的手心裡:“要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會回宮,你會不會怪我?”
“不會,”葉懷瑾的手摩挲着桑梓的臉,目光深沉:“我反而感激你,我從來都沒有保護好過對自己重要的人,皇兄也好,妙津也好,我都辜負了他們,第一個機會,是你給我的。”
桑梓攏了攏發,道:“有件事情告訴你。”
“你說。”
桑梓道:“我今日在幼萱那裡,陛下承諾幼萱萬一她誕下皇子,便下旨剝奪皇子成爲儲君的機會,讓他永無繼位的可能。”
葉懷瑾愣了一下,他一直知道幼萱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爲母則強,她果然下得去手。
“她是怕我們對她的孩子下手。”
桑梓並不否認葉懷瑾的話,但她卻覺得還有另一個原因。
她大膽的說了出來:“或許……幼萱是願意扶持你的,憑她與我們的關係,她這麼說也是爲了撇清自己,不願意與我們爲敵。”
“你希望我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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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的心思,葉懷瑾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我覺得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幼萱如今如何寵冠六宮你也知道了,枕邊風的力量你不要小瞧。”
葉懷瑾在遲疑。
“你和她固然沒有太大的情分,但卻可以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她是個不貪戀權勢的女人,但凡女人,不外乎爲母則強,你只要保住她的孩子,她也許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葉懷瑾承認桑梓說得很對,但他對幼萱始終有所保留,不僅僅是因爲他和幼萱不熟,更因爲幼萱謎一般的身世。
桑梓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太子殿下,陛下有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