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燈疏影。
小院裡的梧桐靜靜地佇立在月光下,樹葉被風吹得悉數作響,窗戶上映着梧桐的剪影。
窗子是關着的,但還是有風吹進來,荊四娘已經三番四次地查看過了,的確是關得緊緊的,而且她到窗前時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風,她開始懷疑風並不是從窗戶吹進來的了。
但如果不是從窗戶吹進來的,又該是哪裡吹來的呢?
荊四娘從來不相信世上有鬼,那怕是現在。
門“吱呀——”一聲開了。
她回過頭去,是桑梓端了一碗蓮子羹走上前來,她替桑梓關了門。
“四娘,過來把蓮子羹喝了吧。”
荊四娘一向不喜歡喝這些,但想到是桑梓一番好意,於是便沒有拒絕。
她端着碗坐了下來,用調羹舀了一勺銀耳羹遞到嘴邊,伸出舌頭先舔了一下。
因爲中午那頓飯給她的陰影實在是太嚴重了,她很怕這碗蓮子羹也一樣難吃。
桑梓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道:“這是我買的,不是我自己做的,你可以放心吃,大家都吃過了,誰也沒有說難吃。”
“葉懷瑾也沒說?”
荊四娘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問這些,因吐了吐舌頭,道:“我嘴欠。”
她開始放心了吃起蓮子羹來。
桑梓道:“吃完就早些休息吧,出去玩了一個下午,總該累了吧。”
她難道不知道,荊四娘是鐵打的,才廢這麼點兒精力,又怎麼會累。
因道:“我倒是不累,”她見桑梓臉色不太好,因道:“倒是瞧着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桑梓捂着小腹,道:“我沒什麼事兒。”
荊四娘見她捂着小腹,額上都是汗珠,因道:“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桑梓搖搖頭,艱難道:“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就是這幾天月信來了,所以腹痛難受。”
荊四娘放下手中的調羹,站了起來,道:“月信時候腹痛可大可小,我也是女人,我知道這種痛苦有多難忍。”
桑梓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沒事的,睡一覺就過去了,不用擔心我。”
荊四娘拍桌道:“那怎麼行!”她拿起一旁的劍,道:“我去替你買藥。”
桑梓連忙拉住她:“四娘,別去了,都已經這麼遲了,何必出去!我怕你會出事!”
荊四娘輕輕地將她的手推開,道:“你放心吧,我的武功不差,一般人根本近不了我的身,你等着我替你買藥回來,你先休息。”
說罷便提着劍走了出去。
桑梓在後邊連忙道:“四娘,你一定小心!”
荊四娘出來的急,也沒穿件大氅,行走的速度又快,只覺得有些冷,乾脆加快腳步去了藥店,很快向大夫買了幾劑藥,便急忙忙往客棧走。
可是走着走着,她便發現有人跟着自己,她知道跟着自己的一定是人,但她並不知道是誰。
她見前邊有個小巷子,便打算拐進去,將跟着自己的人給揪出來,看看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跟蹤自己。
可是越走她便越覺得奇怪,她的身體似乎越來越難受,不是疼,而是從心底裡鑽出的一種難受,好像身體裡有千萬只螞蟻在爬一樣,很癢,但是又不知道應該往哪裡撓,總之就是哪兒哪兒都不對。
但她還是拐進了巷子裡,因爲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逐漸出現了異樣,她的四肢逐漸失去了力氣,甚至她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也許這個時候巷子裡比其他地方都來的安全。
然而她纔剛走進巷子裡,她便雙腿一軟,倒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而很快,她便看見巷子口有一個黑影朝自己走來,一步一步,緩緩地逼近。
她一時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只知道那個人很胖很大隻。
荊四娘突然心下一緊,在她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一個人有這樣的身材。
朱濟。
那個被自己打得求爹爹告奶奶的朱濟。
如果真的是那個男人的話,她一定死定了,就算那個男人不殺了她,也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最好的結局不過就是殺了她,若是侮辱了她,那她還不如死來的好。
“荊四娘?”
那個肥胖的身子蹲了下來,荊四娘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虛弱,她靠在牆上,另一隻手已經握住了劍柄,她想,如果朱濟敢上前一步的話,她就拔出劍殺了他!
可是她似乎低估了朱濟的殺傷了,更高估了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
“怎麼,你想殺我?”朱濟從荊四孃的手上奪下長劍丟到一旁,色眯眯地俯下身開始打量起荊四娘來。
“嘖嘖!荊四娘,你說你長得這麼好看,爲什麼整天都那麼兇,不過你兇起來也別有一番風韻,”他伸出手府上荊四孃的臉頰:“我的夫人若是有你一半漂亮,我也不會整日出去亂來了。”
“你滾開!別碰我!”荊四娘有氣無力,渾身都像被火燒了一般。
“不碰你?你想太多了,我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怎麼可能把到嘴的鴨子給放了!”
“你要是個男人,就給我一刀痛快的。”
朱濟不但不是個男人,他甚至連女人都不如。
“美色當前,是不是男人又有什麼要緊。”
荊四娘還想說什麼,但是她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她不想再多費力氣和這個男人說話了,她只能企圖用眼神制止住他的行爲,即使明知這是無用功。
朱濟淫笑起來:“你別瞪着我,我知道你想殺了我,不過我告訴你,有人給我出了個主意,等我強了你之後,我再挑斷你的手筋腳筋,這樣你就沒有能力殺我啦。”
他突然站了起來,開始脫衣服,荊四娘沒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居然要毀在這個男人手裡,要是她現在還有力氣的話,她一定寧願咬舌自盡!
轉眼間他已經脫得差不多了,他很快伸出手,要去脫荊四孃的衣服,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突然被人一腳踢倒在地。
荊四娘費力地擡起頭,努力想要看清楚來人,然而當她看清楚來人的時候,卻只覺得心裡極不是滋味。
因爲站在身前的人,是葉竟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