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故人之子
葉炎在花廳坐下,侍女看茶,目光卻是在他周身不住打量着。【葉*】【*】葉炎泰然自若地動了動茶水,見對面的爾雅坐得十分不自然,便道:“你緊張?”
爾雅瞪了他一眼,道:“胡說!”
葉炎輕笑一記,雖然與她相處的時間不長,然而卻是差不多瞭解了她的性,越是聽她否認,反而越覺得她有些緊張。這緊張之源應該是來自他,想到這一點,讓葉炎的心情着實不錯。
終於,端王妃千秋進門,瞥過爾雅,便對上了葉炎的視線。葉炎起身,過來抱拳道:“王妃安好,作別十餘載,您似是都不曾有什麼變化。”
千秋見他的面目長得和葉惜京倒是有四五分相似,上一次見他,大概是他七八歲的時候吧,那個時候他可是被大將軍王葉祿押解進京的。
爾雅聽着葉炎的話,這人竟是曾經與自己母親見過一面,這麼說來,她是認識她的嘍?爾雅越發驚訝,怎麼着這人似是比她還神秘一層?
“福生,你可帶來了大驚喜。”千秋笑了笑,比了一個姿勢叫葉炎繼續坐吧,葉炎欠身坐下,似是從進入王府開始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爾雅可是記着這個人初見時那面目冷峻的模樣,突然間變成愛笑的人倒是讓她有些受不了。
“我可真沒有想到,會與你在這樣的情形下再次相見。”千秋說着看了一眼爾雅,爾雅不禁面色一紅,自家孃親的目光頗有深意,說是生氣倒是也沒有,於是她也不確定她娘到底抱着什麼心態見葉炎了。
爾雅心中暗罵,這兩人似是都知根知底。就她彷彿局外人似的,可葉炎爲此而來的事情明明與她有關。
卻是聽葉炎接着千秋的話道:“是一個不錯的會面不是嗎?從前年幼又遭逢大變不曾來得及道謝,今次有機會。[ ~]請受晚輩一禮吧。”
葉炎起身,長身作揖,千秋挑了挑眉。沒有動,算是受下了。爾雅一愣。有些傻眼,這葉炎倒是對她孃親很尊敬吧,不知道要怎麼樣的大恩纔會叫他如此心甘情願做這副態度。
千秋道:“我當初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沒有指望着你不嫉恨我,更不用說讓你感激我了。”
“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要說當初之事情,就算是恨端王。也不會怪罪在你身上。”
葉炎的話又叫福生困惑起來,這麼說來似是葉炎對於她父親的態度不太一樣,眼前兩人相視打啞謎一樣的對話讓她聽着十分不爽。
葉炎和千秋似是都注意到了爾雅的心情,還是千秋這個做孃親的開口道:“你成日裡自恃聰明,這回卻是帶了一個不知底細的人進來?”
“……”爾雅無言,她那是不屑問而已,本來也沒有怎麼將葉炎當一回事,哪裡知道這傢伙鍥而不捨,進而直接上門呢?
“所以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爾雅索性問葉炎,葉炎勾脣。道:“這卻是叫我不太好解釋。”他目光看向千秋,希望由千秋來說明,總不能說自己是千秋的老情人的兒吧。
千秋明瞭葉炎的言下之意,只道:“他是原光明王葉臻的嫡孫。”
葉臻?葉惜京?葉炎?爾雅瞬間明白過來。然而那幾個名字似是早已湮沒在西北茫茫的土地上,畢竟那事情已經發生得太遠,誰還關心失敗者的下場?
不過光明王到底是反賊,反賊之後原本該是被斬草除根,或者圈禁至死,反正下場都不會好到哪裡去,怎麼着葉炎還能光明正大地活動?
要說着事情爾雅不太清楚也無可厚非,畢竟知道這事情的人是少數,當年葉炎被押解進京的時候,葉祿想要保留大皇一脈,這才斗膽請順帝留葉炎一條性命,順帝自然不肯,怎麼說西北大光明王府離奉昌太過遙遠,要是留他一條性命會養虎爲患,他可不想留着威脅自己的將來。【葉*】【*】
當時千秋說了幾句話,請出了藍於滄,又有葉祿拼命保證死諫,才留下了葉炎一條性命,在葉炎身上做了手腳不可背叛順帝,便放了他回西北,如此一來可以順利接收葉臻與葉惜京留下得所有,爲帝國強大的壁壘。不過光明王的爵位被奪去了,如今的葉炎不算是皇室宗親。只是這他的血液裡已然留着葉家的血,順帝也沒有讓他改姓,自從去年葉炎將西北周邊的一些歌小屬國都收拾乾淨之後,順帝大悅,封了他夜君的名號。在西北之地,夜君之名可是赫赫如雷,果然葉炎也繼承了葉臻那善戰的血統。
因爲有藍於滄所下得強大禁制,順帝不用擔心葉炎的叛變,用起人來也更爲順心,他手中握有朱雀營的令牌也正是因此。
爾雅這下一比對,其實論出身這人的身份和她差不多啊,而且貌似還牽連着她孃的老情人,爾雅越發覺得這真的是太巧了。
千秋反而比較好奇爾雅怎麼會和葉炎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葉炎故意接近爾雅。
葉炎直言道:“我這次上門,便是想要向端王府求親的。”
千秋一驚,繼而笑了起來,道:“你說福生嗎?”
葉炎算是知道了千秋口中的福生就是爾雅的,此乃她的小名,點了點頭。千秋真是想不到葉炎會看上爾雅,便問道:“我此前可是從來不知道,莫不是福生出門這兩年與你在一起?那這樣算來福生不可能不知道你了。”
葉炎心道不愧是端王妃,只道:“不,我與她相識,也不過短短一個多月。”
千秋更爲稱奇,她與阮胥飛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馬,而後也經歷過諸多波折才確定心意,可不想爾雅與他不過一個多月就到了說親的程度。千秋瞥向爾雅,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爾雅當即否認道:“我早已拒絕了他,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她面上微紅,說這句話的時候餘光卻也偷偷瞄了葉炎一眼。
千秋不悅地皺眉斥責爾雅道:“你這是什麼話,若是不喜歡早早說了清楚,你今日入宮可真想清楚了?”
爾雅肅色,點了點頭道:“我和他都說清楚了。”
千秋點頭表示滿意,不論怎麼說她都不太贊成爾雅做太妃,如此一來倒是隨了她的念想。千秋只見着葉炎聽到這些不爲所動,想來是瞭解其中曲折,不過爾雅既然豆漿這些對葉炎說了,這二人的關係卻是叫她尋味了,也許事情並不是真的如爾雅所說。要是爾雅對他真的厭惡,可不會將他領進端王府。
爾雅忙將阮一世供出來,千秋擡眉讓曹巍去將兩小叫過來曹巍領命而去,他剛纔聽說了這葉炎乃是葉臻之孫可是對大大吃了一驚,接着聽到這人乃是來求親的,求的正是自家郡主就更爲驚異了。
阮一生和阮一生聽說葉炎此際就在端王府,二人反應天差地別,阮一生是直接吼道:“什麼,怎麼能放那廝進來?”
而阮一世卻是難得微笑點頭道:“這人不錯。”
阮一生想要揪着弟弟的耳朵問:“不錯,你哪裡見着不錯了?”
阮一世懶得理會這個胡亂發飆的雙胞胎哥哥,道:“他信守承諾,自然不錯。”
而後曹巍將葉炎的真實身份告訴了兩位公,阮一生的嘴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他忙拉着阮一世道:“竟然是葉惜京的兒,父王回來若是知道了一定不會同意的是不是?”
曹巍嘴角一抽,這兩位少爺好像都知道自家王妃八卦嘛。阮一世表示無所謂,雖然葉炎是的身份微微獵奇,但是這並不打緊,只道:“父王哪裡是這等小心眼的人,更何況葉惜京早就死了,父王想什麼你也不一定能猜出來。”
曹巍暗自點頭,還是二公說得有理,阮胥飛會怎麼想沒人知道。阮一生問曹巍對葉炎的意見,曹巍暫且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只說了葉炎對王妃禮遇有加,似是很是尊崇。
阮一生稍微對那葉炎有些好感,嘴上卻還是道:“這人倒是會溜鬚拍馬,知道從母妃那裡下手。”
兄弟兩人入了花廳,但見廳內氣氛和諧,千秋指着二人入座,二人在爾雅手邊坐下。阮一生靠得爾雅近,湊近低聲問道:“怎麼回事,他怎麼就直接上門了呢?”
爾雅道三言兩語將自己在街上碰上葉炎的事情說了一遍,阮一生道:“定是弟弟透露了你的行蹤,這人不會是從你一大早出門就跟着吧?”
阮一生收了扇拱手道:“葉公,上一次作別還在眼前啊。”
葉炎抿脣淡笑道:“生弟,客氣了。”
阮一生但聽着這“生弟”都叫上了,有些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家姐姐激將出嫁一番,忙看向千秋,不知道自家母親是個什麼心思。他是知道千秋不想叫爾雅做太妃的,這如今有人來求親,又是故人之,好像最近葉炎又混得不錯,大有可能千秋是一副放任的態度啊。
爾雅本來是抱着看戲的態度,沒有想到看着看着自己也入戲的,但看葉炎這一副姣好的皮相時不時地湊上來,目光有意無意地總是轉到她身上,手心也有些發熱,一瞬間又想起當日雁城瀟湘館上這廝的強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