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投資的前期都是大學生在忙活,江木暮對那些規定章程完全不知。還好創建人康乾重做足了準備,只是不時跟江木暮報告情況,一切還都安好。
所謂的公司,只是一個很小的旅行社。算上康乾重,共有四個投資者,而江木暮投入的資金最多,是最大的投資者,康乾重很多事情都要跟他報告。他也樂意去忙活,一副大老闆的樣子出現在衆人面前,用他半桶水的管理理念去管理旅行社。
鄭昊作爲江木暮的私人助理,總是在他身邊跟着。有時候開會,他故作高深,說些別人聽不明白的專業名詞。鄭昊可不傻,跟他一起讀了幾年書,還能聽懂一些。但是有時候,就連他也不知道江木暮在瞎扯什麼,之後再加細想,還是不明白,乾脆問他說的理論哪裡來的。他一副嚴肅的樣子說:那是江氏定律!
自此,鄭昊不再關心他的高談闊論,讓他一個人在上面天南地北的演講,自己站在一旁看風景。
不過江木暮搞過那麼多次的生意,雖說大多都是失敗告終,但是積累下來的經驗可不少。他在上面講課,下面的大學生還真有人拿着筆記錄,江木暮誠然就成了講師一樣。
一個星期前,他們正式成立了“百靈鳥”旅行社。
鄭昊聽到這個名字就知道是江木暮的主意。江木暮曾經說過,百靈鳥吱吱喳喳的,又能歌會跳,喜歡得不得了,甚至還經常拿來自喻。
但是他不知道,百靈鳥還可以比喻白天活躍,晚上沒精神的人,以江木暮這種精力爆倉的人,就從來沒有睏乏的時候。
旅行社算是成立了,但後期工作就更加忙了。
因爲經驗技術有待提升,他們先把目標人羣放在市內各高校中。每個人一天跑十幾間學校,務必要在各個學校留下一個聯繫人。而他們經營範圍先定在省內,這樣比較保險,不用擔心運輸的問題,只要等經驗充足了,再往外擴展就是了。
旅行社資金緊,在宣傳方面的投入早就超出了預算,進度半前不退的,江木暮實在看不下去,大手一揮,又撥出一筆資金,把宣傳工作做足了。
有江木暮這樣充大款的投資者,就連康乾重也把他當成了老闆,一場創業運動可算是有聲有色的開展了。
每晚,鄭昊看江木暮不知疲倦的研究着各地的旅遊線路,脫口第一句就是讚美景點的話語,也就懶得去跟他瞎扯,躲在房間玩遊戲。
鄭昊這個名義上的私人助理可真算是清閒,每天除了做司機,就是和江木暮討論一下方案。但是大多數時間江木暮都是和康乾重等人商量的,只有到了最後做決定的時候,江木暮又拿不定主意,纔會想起了他。
今天,星期六,也不知道有什麼重要事情,江木暮一大早開着鄭昊的車一個人就跑出去了。
老闆都跑了,鄭昊這個私人助理就算是放假了。到他自然醒過來,已經到了中午。
開了電視,剛剛泡了面,門鈴突然響了。
“江木暮小子一定又忘記帶鑰匙。”鄭昊嘴裡銜着叉子,開了門轉身跳回沙發上看電視,嘴上罵着:“下次再忘記帶鑰匙我可沒空理你。”
後面沒有江木暮習慣的嘻哈聲音,而是一句拘謹的“你好。”
鄭昊一聽是個女聲,吃驚的回頭一看,竟然是許久不見的許靜瑜。她聽到大門‘啪’的一聲開了,卻沒有人出來,反正不是第一次過來,就主動走了進來。
“怎……怎麼是你?”鄭昊緊張地站起來,怎麼也想不明白她怎麼來了?
許靜瑜尷尬的看了他一眼,眼睛趕緊瞄到別的地方,說:“我之前有來過幾次,但總是沒有人應門,沒想到今天會有人。”
這說的什麼話?沒想到有人,那你還來做什麼?鄭昊偷偷一笑,不指出她的語病。
夏天實在太熱,鄭昊和江木暮在家一般都裸露着上身散熱。他哪裡知道會有女人到來?他本來還沒有意識到什麼,但是看見許靜瑜轉頭,身上涼颼颼的才醒悟過來,趕緊衝回房間套上了背心。可是猶豫了一下,又把背心脫了,換上了短袖,才訕笑着走出來。
經過剛纔的場面,兩人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鄭昊請她到沙發上坐,看見上面的方便麪就說:“你吃飯沒?”
“還沒有。”許靜瑜優雅的坐下來,眼睛一直注意着陽臺外面,現在纔看到桌面上的方便麪。
“那要不要……嘿嘿……”鄭昊本來想不到說什麼,順口想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可是自己就吃這些沒營養的垃圾食品,能請人吃嗎?馬上停下口。
許靜瑜知道他要說什麼,連忙解釋說:“我家裡煮了……你……你要不要去吃?”她眼睛看見桌子下面還有一箱沒有開封的方便麪,猜想他的糧食該不會真的就是這些了吧?一時同情心起,脫口而出。
什麼?你家煮了,特意跑來問我要不要去吃?鄭昊懵了,猜不着許靜瑜的來意。
“我……我還是吃這個好了。”他拿起方便麪卻不能吃,坐得遠遠的。
許靜瑜正眼看着鄭昊,很嚴肅的說:“我是來問你一些事情的。”
鄭昊給她看得心裡發毛,該不是江木暮做了些什麼吧?還是……還是什麼!別亂猜,她現在不是要說了嗎?搞得自己好像做了虧心事那樣。
“嗯,你問。”他放下方便麪,挺直了腰板,一副受審犯人的樣子。
許靜瑜沒有說話,只是眼睛往鄭昊房間看去,像是在醞釀着怎麼說。
鄭昊心虛的往回看看自己的房間,那裡有什麼好看的?該不會是東窗事發了吧?什麼東窗事發!我又沒做什麼壞事!
“那是你的房間?”許靜瑜終於發問了。
這天夠熱的,鄭昊抹把汗水,點頭。
“那件衣服是你的?”她又問。
鄭昊看着他的方便麪。他已經很餓很餓了,餓得用眼神足以殺死了那桶熱騰騰的面。腦子只知道吃,一時間短路,隨口答說:“哪件衣服?”
許靜瑜收回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說:“你穿去參加慶功晚會的那件。”
“啊?”鄭昊眼睛恍惚一下,終於明白了,還真是來興師問罪的!難道她都知道了?
許靜瑜見他一臉驚訝,沒有回答,心中更加確定,繼續說:“我昨天去了上次那家酒吧,呃……因爲我發現那張五百元的獎金券還沒有用,才和朋友去的。”
她心虛的看了鄭昊一眼,暗罵自己怎麼要跟你解釋這些。接着說:“我記得你好像在那裡工作,問起了你,他們說你已經沒有在那裡做了。”
鄭昊訕笑着點頭:“是啊,我現在沒去那裡工作了。”
“你該不會是做了壞事才離開的吧?”許靜瑜接着脫口就說了出來。
“啊?”鄭昊愣着不知道她是不是另有所指。既然她去了酒吧,那件事應該暴露了吧。不過這個問題也太突兀了吧,什麼叫做‘壞事’?
許靜瑜豁開了,又說:“我問他們認不認識江木暮,原來都是熟人,然後就聊開了。後來說到他前段時間去了北京……”
重點來了,鄭昊再抹把汗水。藏不住就只能認了!
“……我那晚喝醉了,是不是你帶我來這裡的?”許靜瑜終於把中心問題問出來。
鄭昊剛纔想入非非,沒有留意她說什麼,但是最後這一個問題倒是聽得清楚。終於瞞不住了吧?還是乖乖的認了吧!這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嗯。”他輕輕的點頭,等待許靜瑜怎麼講。
許靜瑜情緒有些激動,臉色沉下去,板着臉質問:“那你上次爲什麼說那晚是江木暮……”
“有關係嗎?”鄭昊不耐煩的打斷她,“誰又能怎麼樣?”
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面對她會有一種莫名的壓力。她和鍾雯是有點像,那又怎樣?她能取代鍾雯嗎?不能!夢裡的她?那是做夢!她算什麼東西!
也許是夏天的暑氣悶熱容易讓人產生一種煩厭,鄭昊平靜的心給攪亂了。
“你……”許靜瑜沒有料到平時看着斯文大氣的鄭昊會說出這樣的話,真恨不得轉身就走。可是……可是不甘心!她咬着嘴脣,終於說了出來:“我有權力知道是誰。”
“嘿嘿”,鄭昊苦笑,指着自己說:“是我,是我怎了?”
“你……”許靜瑜說不出話。
對呀,是他,是他又怎樣了?人家現在承認了,你能怎樣呀?
她之前曾經以爲鄭昊刻意避開自己,甚至幻想他辭去酒吧的工作都是爲了自己。可是,現在這個樣子,真是自己想太多了!難道昨晚酒吧裡的小秦說的是真的,他和江木暮是……是那種關係?
她收起了憤怒的心情,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他。
鄭昊是餓的慌了,腦子短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說出這些話。現在好了,夠尷尬的。別人不說話,自己又不知道說什麼。
天啊!
我的面都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