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烈來槿香宮的時候,我已經就寢。他脫掉一身的疲憊躺在我身邊,凝視我的容顏。我亦是如此,將對方深深的鑲嵌在靈魂。
“烈,要了我吧。就算後宮的紛爭我抵擋不住,可是我還有你。所以不要再壓抑了,我一直在你身邊就像我知道你也在我身邊一樣。”我那樣看着他,深深的,帶着眷戀,帶着信任和交付所有的,不顧一切。
是的,也許,我還有你。
若我再不爲自己爭取,那些生命中重要的人,還要受多少牽連纔夠。
他說,“如果想回去看看家人,就帶着我的玉佩出去吧。”
剔透無雜質,精巧的一塊盤踞而下的玉龍,泛着淡淡的紫氣東昇的光。
烈吻我的額頭、眼睛、鼻尖、嘴脣,像珍愛一件物品似得打量我,撫摸我,那麼的愛不釋手,那麼的小心翼翼。
“會很痛。”他在我耳邊輕聲詢問。
我把頭埋在他的胸口,使勁的點點頭。
雖然生在21世界,但是我很愛惜自己,因爲就如那話說的,婚前同居不是不可以,只是以後兩人勞燕分飛,你能留給你現在的丈夫的,僅剩一句‘老公’。
沒有和男人相處過的我,自然沒有嘗過情—欲的滋味。我也一直幻想,能和自己這樣親密的人,必定會很好看,很會照顧人,還得很有經驗,可以不是相愛的那個人。
所以炎烈的每一個吻,不管落在哪裡,都引來我一陣陣的顫慄。那感覺,像走在雲端,跌下去了,又落到另一個雲端。
“等下疼的話,你就咬着我的手臂。”
炎烈將我不知所措的雙腿打開,伸出一根手指捻了下,觸到一片潤滑,眼神黑的令人窒息,雙脣抿的很緊,
我緊張的閉着眼睛不敢再去看他。
“你放鬆,有我在呢。”炎烈親吻着我,細細的吮吸,溫柔的愛撫,體貼的撫平我的緊張。
“我……我……還是第……第一次……”我細如蚊蠅的小聲說道,咬着脣,侷促不安。
炎烈的吻停了下來,身子還半伏在我的身上。我睜開一隻眼睛去看他,只見他勾着脣角,似笑非笑。
“你……你爲何……爲何這樣……看着我……”我的臉如同置在鐵爐裡,滾燙的不行。
“從今天以後,你是朕一個人的女人。”
夏深某一處襲來的脹痛感,讓我痛的拱起了身子,身體和身體的碰撞,刺痛
了我的神經,我咬着牙,抓緊了他的手臂,上面被我抓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那種感覺像快要死了,遇見了天堂一樣的痛並快樂着。後來不知怎麼我就痛的暈了過去,接下來的事也就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烈已經離開了,我想現在他定在上殿之堂接受朝臣的膜拜吧。
宮禁曲兒,這個溫順的小姐,從來不敢反抗她的爹爹,生活、男人都沒有選擇的權利。縱使有多麼的不情願,也不敢反抗的女子,被太多的禮儀和規矩束縛。
迫到最後,只能選擇逃離,選擇去到很遠的地方。
我不瞭解宮禁曲兒的過去,我只有她一點點的記憶。
記憶裡有她孃親,有一段很泥濘的小路,還有一個陌生的,朦朧的白色背影。
炎烈給我機會,我當然不肯放過。出宮前,我又一次踏入了景上宮。
還是那般模樣。簡潔,乾淨,沒有雜念的。
我睡過的那張牀上不知道還睡過其他入宮的女子沒,我喜歡的格調不知道還有沒其他的女子也喜歡着。我撫摸着那桌,那椅,那寢帳,還殘留淡淡茶香的水杯。
這裡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彷彿,我不只是在這逗留了幾日,而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已經來過。
“曲兒。”
回聲在頭頂盤旋,我僵硬着身體,不敢回頭。
知道是他。炎埡,他叫炎埡。他並不是我之前的那個世界愛過的人,那時抱他的時候我就知了。
“皇兄說你要回去看望夫人是嗎?”
“蒽。我能感覺到孃親對我的諸般不捨得,所以我想回去陪她賞賞花,繡繡牡丹。”
孃親總說我前世是一朵牡丹,空靈又炫目。單薄的靈魂,卻能透析一切。所以她繡花針下出的只有牡丹。因爲,她愛我。
“如今朝中暗波涌動,百姓又惶惶不安,恐怕皇兄也不放心你一人回去,讓我護送你吧。”
依然是如他般的貼心,如他般的爲我着想。
他不是他,他亦不是他。
他們只是面貌相似,再無其他。
“不用了,我會小心的。”我關好門窗,與他擦身而過。
如此冷漠的聲音,如果拒人千里之外的話語,都是我不想的。
我不想和你太過於熟稔,它只會讓我更加無法自拔,沉溺於過去。
我不想和你太過於陌生,它只會讓我更加夜夜
難安,逃避於現在。
命運要這樣捉弄我們,前世的我們信誓旦旦,還是抵不過現實。
宋世遠,命運就是這樣。
“曲兒,如果讓你再次選擇你還會進宮嗎?”
“我會。”
“你不應該來到王宮!你要榮華要富貴我也可以給你,不是隻有皇兄纔可以做到!”
我嗤笑,“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既然這樣,我只想守的一方寧靜。隔牆有耳,請二皇子言辭謹慎!”
沒有戰爭,沒有硝煙,孃親就能靜靜的繡她的牡丹,那一朵朵妙靈的牡丹唯我最喜愛。
“你何至如此淡定?”炎埡牽扯起嘴邊的笑,飽含苦澀,“爲何你變了!”
我本就不是宮禁曲兒,變與不變,與他應該是沒有關係的。
“我送你出宮。”最後,炎埡妥協的垂下眼瞼。
“不用了,皇上賜給本宮一枚盤龍玉佩,出入皇宮尚且暢通無阻。”
炎埡的臉色泛着淡淡不易察覺的蒼白。
思想掙扎後還是拿出了炎烈那夜留下的玉佩。那龍,仿若要衝入蒼穹的姿態,閃着瑩瑩的紫色光圈。
炎埡似乎早就猜到,他看着我,靜靜的看了我良久。
炎埡,對不起。我不能因爲自己的自私,害了孃親,害了宮禁家,害了你。如果我答應和你走,你將要揹負什麼樣的罪名啊。
自由散漫的炎埡,你可知你的生活是我多麼羨慕的。即使只能遠遠看着它,我也不願毀了它。
“明天我會去多瓦圖談商議條約,聽說那裡很富饒,所以會留下一段時間。你多加小心,最好離其他人遠點。”炎埡回過頭無意的掃視了我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走掉。
“炎埡……”我的聲音卡在喉嚨裡,那一句,你要保重,終是被消散。
炎埡,去了別的國家,你也要小心。我在心裡默唸,但願吧,我希望你能平安歸來。用一個親人的身份,祈求你平安。
即使炎埡不說,我也知道去多瓦圖必定凶多吉少。假如合約令對方不滿意,很有可能性命不保。這樣嚴重的事情,只是被他風淡雲清的帶過,我又能說什麼呢。
還有那樣安慰的話,聽上去像交遊,可是裡面暗藏的宮廷交易我又豈會不知。
原來,我與他不過是一面之緣,他卻一直都是在爲我考慮。
原來,我一直都在無知中傷害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