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熱鬧,一早就傳遍了王宮上下。
什麼皇后娘娘的婢女不但引誘皇上,既然在皇后娘娘的寢宮被皇上召寢啊。
什麼一個卑微的婢女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不自量力啊。
什麼踩着皇后娘娘的肩膀,爬上了皇上的牀,還請求皇上封她爲貴人啊。
此類云云。
炎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攜着欣欣的柔荑,緩緩走出了槿香宮。
身後,是聲勢浩大的排場,蔚爲壯觀的朝金鑾殿去。
我不禁苦笑連連,欣欣,被封爲了貴人,那叫玫瑰的女子,若要正位,怕是還要再等三年才能進宮封正了。
欣欣搶了玫瑰的機會,太后的計劃落空,恐怕更加不會善罷甘休了。
後宮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
當兩人儀態萬千的經過我身旁時,我才如夢初醒,趕忙跪下行禮,“臣妾恭送皇上。”
炎烈在我身旁停了腳步,容公公走過來扶我起身。他目光望着前方,淡漠開口,“皇后有孕在身,理當照顧好自己。這冊封儀式就由茹妃代勞,不必親歷親爲了。”
“是。”我諾諾的應着,有些驚詫的望着炎烈。而他,表情再平淡不過了。
茹妃在聽到炎烈前面的話時,輕咬着脣恨恨的看着我,在聽到後面的話時,立馬得意的掃了我一眼。
呵呵,這女人,遠遠沒有淑妃來的穩重。真不知該說她笨,還是嘆她自以爲有太后撐腰就如此胸有成竹。
只是,我有點在意炎烈這樣做的目地。假懷孕事件,胡太醫是斷然不敢說一句半句的。炎烈剛纔一言,既很好的幫我掩飾了,又讓茹妃她們不得比忌憚我現在的身體。
總體來說,沒什麼不好。只是,只是,明年的時候,我到哪去弄個娃娃給他!?
想到明年,不禁又悽苦的笑了笑。明年……
又是一個未知。
“娘娘……”欣欣欲言又止,眼眶泛着薄薄的珠絲,更襯得嫵媚動人。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便隨着炎烈走了。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怔怔的站在原地,目送兩人的
背影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我的視線內。
好難受!直至再也看不見他們,我纔敢蹲下來,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
爲什麼會難受?爲什麼看着他們這般和諧,心裡會痛?爲什麼我會想要把他身邊的女子……
當成是自己。
“娘娘!”月眉驚呼一聲,跑過來扶起我,拿着絹子幫我擦拭額頭的冷汗,一臉責怨,“娘娘怎麼能這麼不愛護自己的身子啊,要是肚子裡的小皇子知道了,一定會替娘娘擔心的!”
我輕輕扶着空空的肚子,有一瞬間,真的希望這裡有一個小生命的存在。
由着月眉把我當作一個孕婦般攙扶着朝槿香宮走去,打消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拭去了心裡的希翼,纔想起她爲何在這裡。隨口問到,“你不是在照顧楊桃,怎的又跑來了?”
月眉憂心慮慮的看了看我,似是要在我臉上找到另一種表情。無望後,纔回到,“娘娘有什麼心事總愛藏在心裡,楊桃姐姐和我很擔心娘娘。”
“傻丫頭!”跟着我這個不求寵的皇后,逢年過節的才能討得一兩件剩下的舊衣裳,她們爲何還要待我這般好,真的很傻。
“月眉扶娘娘進去休息。”
當槿香宮的門‘吱呀’一聲打開時,我和月眉皆被裡面的景象驚的口瞪目呆。
屋子裡一片狼藉,如同被人洗劫過一遍。櫃子上擺放的花瓶皆數碎裂的散在地上。梳妝檯上的胭脂水粉,簪子玉鐲珠花,盡數散落一地支離破碎。木桌上的白玉茶壺,茶杯,一盡碎了滿地的白玉屑,地上還殘留着一小攤的泛黃的茶葉。
欣欣顯然猜不到屋裡發生了什麼事,結結巴巴道,“這……這……發生了……什麼……什麼事?”
我收起自己的情緒,將歪倒的凳子扶起,安然的坐着。“沒事,叫人進來收拾一下。”
“……哦……哦。”月眉還在那股震驚了回不過來神,連哦了兩聲,才走出去找了個小丫頭過來幫忙收拾着。
踢了踢腳下破碎的茶壺殘骸,回望着這一屋子的狼狽,那種局外人的感覺更甚。
很快,兩人就將東西完好的歸位了,屋
子裡一時間又恢復如初。
只是,那盞白玉茶壺換了。
月眉收拾完,小聲的叫了我一下,“娘娘……我去收拾下牀榻,您休息一會吧。”
“嗯。”我漫不經心的應了聲,思緒又不知道瞟向了何處。
又摸了摸懷裡的那一張紙,猜測這張紙能夠給我帶來什麼樣的訊息呢。
藩國,藩國。又是怎樣的一個國度?
“月眉,你聽過藩國這個國家沒有?”
“咿?娘娘不知道藩國嗎?”月眉整理的動作停了下來,不解的問到。
“啊?我,我是不知道啊。”汗,我要知道,多此一問幹什麼。
月眉擦擦額頭莫須有的汗,一臉無奈,“藩國……怎麼說呢。”月眉抓了抓雙鬟髻,眼珠滴溜溜的轉動了半天,一拍手,道,“藩國,其實也叫宗藩國。是以契丹爲中央的一些王侯自行建立的國都,那些國都的國主都自稱藩王。其中以銀滅藩王爲首,別的藩王都聽令於他。是個很厲害的人,也很殘暴。”
這麼說只要找到這個什麼銀滅藩王的,定能知道宮禁蓉的下落了!
我暗暗記了下來,不過很好奇,月眉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你好像知道的很清楚哦?還有沒有更詳細的信息?”
“我也是道聽途說的罷了,”月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百合姐姐說,那年藩王進貢,她剛好隨研妃娘娘入宮。迎親轎和銀滅藩王的轎子一同進的王宮。銀滅王帶領着三十六位藩王一同前來拜訪,聲勢浩大,方圓百里都被人給圍滿了,比娘娘的仗勢還大呢!”
我凝眉,百合?怎麼聽着這麼的耳熟?“可是西苑那叫百合的姑娘?”
月眉突然跑歸來,急快的捂住我的嘴巴,賊頭賊腦的朝窗外瞧了瞧,才放開手道,“娘娘不知西苑的規矩麼?百合姐姐是研妃的丫鬟,因‘百’字衝撞了林昭儀的字,不僅百合姐姐被削了發,研妃娘娘自此再也不得聖寵。”
我了悟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研妃雖爲四夫人之一,總覺得絲毫沒有地位。”
看來這後宮之中,讓我意料不到的意外遠遠不止這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