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千歲!”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扭過頭,是太醫院的大人。
“大人免禮。”
欣欣上前微觸老人的衣袖,虛空扶他起來。
“本宮今日偶感風寒,難受的睡不着,大人診斷下給開服藥吧。”我臉上掛着笑。
“是是,老夫這就診斷。”
想必炎烈是聽到了我故意放出的風吧,否則太醫怎麼這麼快就到了?我冷靜的笑了。
過了一會,大人花白的眉毛皺了皺,頗似惋惜的樣子,“娘娘是虛孕,是因風寒引起的懷孕症狀。”
我佯裝心痛不已,“皇上念子心切,這後宮佳麗無數,至今都無人有動靜,看這診斷一下可真愁煞人。大人可否暫時替本宮保密,我不想皇上擔心內憂外患之餘還要擔心我?”我又道:“若人問起你就稱孕期太短,這風寒一來就有些難診斷?”
“這……”雖然娘娘是心疼皇上,可是若宮裡的人問起他,隨便哪個妃子派個丫鬟來探聽虛實,他就是欺君之罪!
“大人放心,你只是說難診斷,又不篤定,誰都定不了你罪。”我給他下個定心丸又拉開櫥櫃,從裡面拿出一疊捆綁好的銀票。
“老夫不敢!”無功不受祿,受祿就表示有牽連,那銀票夠他一家子吃一輩子的了!
“這些銀票可以保你家人的性命,大人千萬別拂了本宮的好意。”我清風拂意的說着。
我需要太醫院這張牌,太醫的這張嘴。
21世紀的新生代女性,怎麼能被一個古代男人扼腰攔折?
還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就災禍降臨,客死他鄉連衣冠塚都立不成。
後宮裡的步步算計,淑妃的針鋒相對,自古帝王的冷漠,都讓我喘不過氣來。
孃親已經走了,而我還有什麼理由留下來?
我需要見一面蕭別,也許有他的幫助會事半功倍。
可是想起那時的,埋兵萬里,他自己的事情都快應付不來了,還幫得了自己麼。
但是,總要試一試吧。
我穿了宮女服,揹着欣欣偷偷溜到了浣洗院。找了件身材和我差不多的太監的衣服,又躡手躡腳的回來了。
“娘娘!”某人朝我大吼一聲。
欣欣站在她的屋門口,心驚膽顫的盯着我。
“噓!”這麼大聲,我又不是聾子。
欣欣跑過來,扯扯我身後露出的太監服的一角,“娘娘你是不是想溜出宮?”
“哪有!我只是想要研究一下這衣服的做法。”
聰明如欣欣,是不可能相信我可笑的說法的。“剛剛宮裡發了最新的戒令,凡是宮裡發現可疑的宮女太監,一律亂棍處死!”
手一抖,衣服就掉地上了,欣欣趕忙撿起來塞進院子裡空着的花盆裡,並用土埋了埋。
這令太惡毒了,真像炎烈能做出來的。
怪只怪自己識人不清,最初被他的漂亮迷惑了雙眼,滿心歡喜的認爲自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除了孃親,又尋到了真心待她的人。
他虛情假意的對她好,在她放下警戒對他敞開胸懷,交情交心時,他卻用一把隱藏很久的鋒利刀劍,一劍入心,血肉模糊。
“娘娘你別做傻事,皇上……”欣欣把我往屋裡面拽,我半步一回頭,我的衣服啊!
欣欣突然住口了,放下了手,恭敬又略帶膽怯的垂首在我身後。
看來茹妃果然耐不住了,帶着淑妃和小玉,來勢洶洶。
“如妃娘娘,不請自來,有失遠迎。”哼,害了我那麼多次,賞過我巴掌,搶過我男人(我打心眼裡認爲就該一夫一妻制,她靠着她姑媽擠進來的),這次想幹嗎?陪她去散步,找個機會把她推進池水裡泡一會?
哈哈哈哈,太老套了。
茹妃這次到沒那麼容易激怒,她笑意盈盈的說,“聽說自前些時日娘娘患了風寒,皇上就不准你離開槿香宮,這次賞妹妹個面子,出去透透氣?”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怕誰?“哎。被皇上這麼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姐姐我都要悶壞了,難得妹妹一片苦心。”
氣死你氣死你!讓你看看21世紀的女性是多麼彪悍!
茹妃的臉黑了青,青了白,最後又恢復了來時的嫣紅。
“小人得志,來得快也去得快,姐姐還得當心纔是。”淑妃看着我,輕輕的說道,嘴邊掛着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雖然這個女人很少和她說話,但是每一次開口,都是言辭犀利的陌然。
果然不是好對付的角色,我也回她一個笑,“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淑妃妹妹這話,可真真說的傷大家的心哪。”
不是傷我心,而是大家的!
我不是軟弱,只是不想在這深宮裡去爭奪什麼虛有的榮譽。某一天我回到了現實世界,男人帶不回去,金銀珠寶也帶不回去。
我不是軟柿子,我只是更懂得以柔克剛,以退爲進。
茹妃,淑妃,我,我們三個肩比肩的走,宛如好姐妹般。欣欣,小玉,和淑妃的丫鬟雅荷跟在後面,欣欣和雅荷年齡相仿,兩人聊着天看上去很投緣。
茹妃走的是北庭的方向,我只好隨她們一起。
“累了,去那邊的亭子裡休息下。”茹妃用手作扇,朝自己扇着風。
深秋的天氣,只有稀薄的陽光灑下來,印在每個人的臉上。伴隨着一陣陣的風吹來,地上不知何時掉落的葉子還來不及打掃,吹的老遠。
也許是茹妃穿的太暖和了吧,她的額角滲出了微汗。我就穿了平時的衣服,只是在肚子那裡放了個暖袋,又在外面罩了件披風,可能天生體寒,風一吹來,還是覺得涼颼颼的。
三人坐在亭子裡,相望無語,心懷各異。
半響,茹妃的視線從我的臉上轉移到了我微凸的肚子上,眼神恨恨的。
還好我做足了準備。
“姐姐這肚子挺爭氣的,眼下皇上和太后都惦記着呢。”茹妃又剮了我的肚子一眼。
我害羞的低下頭,“要不是皇上努力,肚子再爭氣都沒用。”
擡頭,茹妃眼裡一閃而過的狠毒還是被我發現了。淑妃淡淡的掃了我一眼,面如平鏡。
我不禁又惆悵的說,“不過那日染上風寒實在太重,太醫都不能確定是不是真懷上了。”
茹妃欣喜,“那我幫姐姐再請太醫來看看。”
我低下頭冷笑。
再擡頭,又換上了溫柔的笑臉,“太醫說要等藥喝完以後,把身體徹底養好才能診斷。”
“那要多久?”
“不知道,好的快些就幾天,慢則十天半月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