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寒……我能不能請求你件事?”當我認清這個事實,我不得不爲後面我還未完成的事情做打算了。
一個月的時間,稍縱即逝,而我,沒有時間等。
不遠處,炎寒被軍醫摻扶着,只披了一件純白的外袍,能清楚的看到上身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白色布條綁着。
他看上去還很虛弱,連粗重的喘息聲聽上去都很優雅。
他說,“你說。”
我點點頭,走到他身邊,從軍醫的手中接過他,對軍醫笑笑,“你們先走開一下,我和藩王說幾句話。”
軍醫看向炎寒,炎寒點了點頭。士兵們就退開了五步之遠,留下了一點空間給我們。
“你的傷口還疼嗎?”我很認真的看着他,因爲傷在背後,所有我看不到。
炎寒明顯怔了一下,輕咳一聲,“你應該不是爲了問我疼不疼吧。”
“嗯,謝謝你。”
“還有呢?”炎寒挑挑眉,一手按壓着自己的胸口,皺着眉。直覺,這些風淡雲清的客套話,不過是她爲了緩和氣氛的,炎寒看得出來。
“還有……等我離開的那一天,我希望火化,請你將我的骨灰灑向天空……”這樣也許,我就能回家了。
“說什麼傻話!”炎寒怒了,一把推開我,我踉蹌的朝後退了幾大步,他想上前拉我,卻牽扯了傷口。瞪着我,“這種怪病,一定有辦法治好,不要再和我說什麼離開,什麼火化,什麼灑向天空!”
我突然輕輕的笑了,這樣的炎寒,焦急的像個搶不到糖果的孩子,因爲擔心,所有的表情都放在了臉上,那麼真實,那麼坦白。
“好了,我不說了。我相信你。”我無奈的搖搖頭,畢竟他是擔心我。
炎寒這才收起了怒火,卻突然彎下腰,手覆在胸口處,一臉的痛苦。
一旁守候的軍醫匆忙趕上來,招呼了幾個士兵小心的攙扶着炎寒,又往那件醫用帳篷走去。
走到一半,軍醫意味深長的轉身,態度不怎麼好的說,“請您回到自己的住處,爲您看病的大夫已經等候多時了。”
“好。”我輕聲應道,目光鎖在炎寒
身上,沒有移動。
藩王,暗宮門宮主,寒英王,這多重身份的他,究竟哪個才真正屬於他,哪個纔是他想要的。
“玉兒。”我招招手,“我們回去了。”
“嗯!”曲玉兒走過來拉着我的手,又變成那個快樂的小女孩。
當我們回到帳篷的時候,帳篷外已經有好多揹着箱子的江湖郎中,着實將我嚇了一跳。
那個持蕭的男子,風流倜儻的目視我到來。
“蕭別……這些是……”我訝然的望着那些郎中,那些郎中也望着我,目及我的白色長髮時,明顯都眼裡一震。
“這是各地有名的大夫,聽聞你得此怪病,都願意前來一試。”
“哦。”蕭別那麼認真的表情,我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大家都進來吧。”
帳篷內,大夫們圍坐一禺,竊竊私語,小小的爭論聲不絕於耳。
“這病生的好奇怪,我行醫五十年,從未見過此病狀。”
“是啊,無根無源,着實不像是病。”
“而且,鍼灸過的幾大穴位,也沒用異樣,不是中毒。”
“除了頭髮呈白色,皮膚出現褶皺,我聽到她的心跳也逐漸減弱……”
一時之間,所有的大夫都不說話了。只有彼此起伏的呼吸聲,整個帳篷出現了死一樣的寂靜。
大夫們面面相覷,一致請辭。
“我們實在找不到病源,還請蕭王爺另請高明!”
然後一個個揹着來時的藥箱子,搖頭嘆息的離去。
蕭別緊緊握着手中的蕭,似要將蕭化爲泡沫般的用力。
玉兒一見大夫們都走了,急的哭了起來。
“無礙的,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拍拍玉兒的肩膀,輕聲細語,“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玉兒可不可以好好陪着姐姐?”
玉兒哽咽的所不出話來,點着頭,炎烈呼呼的往下掉。
其實,宮禁曲兒被炎寒點了睡穴後,一離開王宮就被解開了。可是解開後,她既然沒有醒過來。他只會用毒解毒,卻不會看病。心急之下,他只得找大夫醫治。與此同時,宮裡也知道寒英王帶
着皇后越獄了,八萬大軍全城挨家挨戶的搜查。於是他不得不帶着她往契丹前去。也許契丹那些五花八門的醫術能夠治癒她。炎烈也不是那麼笨的人,炎寒以前一直和契丹陛下合作的,甚至因爲蕭別曾經在契丹作爲質子深的契丹陛下的喜歡,欲認爲乾兒子,所有他也把這層關係想進去了。八萬士兵分爲兩批,一批留在城裡繼續搜查,一批往東周報信,加以注意。
但是宮禁曲兒一直不曾醒來,昏睡的這半個月,無論遇到什麼危險,甚至是炎烈的大軍在契丹的邊境圍住了他們,也爆發了一場死傷慘重的大戰,她還是在昏睡中。暗宮門的人死傷無數,爲了保護她,他也受了很重的傷,最後終於等到了蕭別和蕭堔的人馬到,才讓他們解困。
這半個月,高價懸賞,已經有無數的名醫來訪,莫不是失望而歸,那些名醫連藥方都不曾開過,和今日這些大夫一樣的態度。
“請殿下和蕭王爺另請高明!”
所有來訪的大夫都這麼說,陛下開始還日日前來,後來已經失望了,再也不曾來看過自己生病的侄女了。因爲他還有一個活着的侄女,等着他好好疼愛,好好照顧。
“蕭別,你坐。”我招呼着蕭別坐下,我有好多事情要問他呢。
月眉說,只要找到銀滅藩王,就能知道蓉兒的下落了。
那些契丹軍尊稱炎寒一聲,藩王,想必,蕭別應該也是藩王。這樣的話,尋銀滅藩王就再簡單不過了。
玉兒看出我們有事說,懂事的沏了一壺茶。
“你有事?”蕭別問。
“嗯。”我點點頭,直言道,“既然在在契丹,想必是接受了叔叔的意思,那麼銀滅藩王你應該是認識的吧?”
玉兒和蕭別對視一眼,眼神古怪。
“認識,你找他爲你妹妹的事情?”蕭別有些煩躁的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
“嗯!我妹妹在銀滅藩王手裡,他會保護我妹妹麼?”
“嗯,他們成婚了。”小別還是一副不願提起的模樣,眉頭皺成了川字。
“呼——”我重重的呼了口氣,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這樣我走也走的放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