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夏子鈺,鍾程程和慕容夕三人同坐馬車回府,夏子鈺斜靠在馬車上看着慕容夕,慕容夕表面確是一片嫺靜,好似沒有看到夏子鈺的目光一樣。
夏子鈺伸直了身體道:“今日那刺客到很奇怪,突的就衝上殿內想要殺父皇,明明就知道是思路一條,卻還是要這樣做。”
慕容夕不發一言,鍾程程卻說道:“可能那刺客自知是逃不過今日,纔想要拼死一搏,不過刺客爲女子倒是少見。”
夏子鈺盯着慕容夕說道:“是啊,這會武功的女子倒是不多見。”
慕容夕本是掀開了車簾看外面的景象,聽見夏子鈺的話意有所指,倒是也不忍氣吞聲,反駁道:“女子怎麼了,女子亦可以習武防身。”
夏子鈺莞爾一笑:“所以如今在本王跟前的你們會些防身的武功也不打緊,只是不要起了別的心思纔好。”
馬車一路搖擺着行駛在寂靜的街道上,外面吹來一陣涼風,席捲着慕容夕的心,她知道自己在夏子鈺的身邊待不長久了,唯今之際,只有快速找到軒轅琛的下落,救出他,纔是上上策。
到了夏子鈺的府邸,慕容夕先行下車,然後扶着鍾程程下來,夏子鈺看着她們走在前面,一把拉住了慕容夕的手臂,五指按在她的傷口處道:“等等。”
慕容夕忍了痛處,浮出驚訝神色道:“王爺怎麼了?”
夏子鈺觀其慕容夕的表情無異,放下了手笑道:“沒什麼?本來想和你說一些事情,可臨到嘴邊,卻又忘記了。”
慕容夕理解一般的笑道:“我也有過,王爺若是想起了,可以隨時喚人來與我言說。”
“好。”
慕容夕和鍾程程相攜着進去,吳儀看到夏子鈺充滿不確定的眼神,問道:“王爺還是懷疑那個刺客就是靈均姑娘。”
“本來是確定的,但現在又不肯定了,可是卻還存在疑慮,不過一路試探下來,她倒是並沒有什麼異常,或許,這次真的不是她,那她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麼?”
夜風一起,吹拂着夏子鈺寬大的袍子,迷濛了夏子鈺的眼,他現在是越發的看不清慕容夕了。
慕容夕爲了徹底打消夏子鈺的疑慮,整整兩天沒有出府,可她知道時間緊迫,未防魏皇疑心過重,將軒轅琛轉移陣地,她必須把自己探到的結果告訴左炙,好早日行動。
慕容夕打着買藥的名義,又去了長鬆藥鋪,掌櫃的一看到她,便上來迎接,慕容夕給他使了一個眼色,表示後面還是有人跟着,掌櫃點頭,只是上來笑道:“姑娘這次來是……”
“上次的龍血竭用完了,這次我還想來買點,不知道還有沒有。”
“有有,當然有,姑娘裡面請。”
掌櫃的掀開簾子讓慕容夕進去,慕容夕踏入裡面,便看到了左炙,言道:“我沒有太多時間,在裡面待久了會引起懷疑。我就直說了,軒轅琛並不在宮裡,那日我去宮中中了魏皇的計謀,他在宮裡安排了一個軒轅琛的替身,想引我們上鉤。”
左炙擔憂道:“如果魏國的皇宮沒有,那王爺又能在哪裡?”
“在一個,我們進不去的地方,那個地方,一般人不會想到,也不會進,守衛沒有皇宮森嚴,確是最安全的地方。”
左炙想了一會兒道:“姑娘說的可是丞相吳凉的府上。”
“是,只有那個地方我們的人從未進去過,而且讓魏皇派人抓軒轅琛,也多半是他的主意。”
“如果是真的在吳凉的府上,反倒不妙,那可比魏皇難對付。”
魏國在軒轅非登基之初,還是一個小國,可是軒轅非登基一年之後,吳凉這個人在大魏脫穎而出,他足智多謀,在大魏實施新政,讓本來魏國在短短的時間之內,迅速成爲可以比擬趙國,金朝的國家。
可是吳凉的雄心不僅僅在這裡,他還對軍隊實行改革,將世襲的軍官制廢除,改由以戰
功來實行升降制,當時引得了朝中很多貴族的不滿,可是魏皇支持吳凉,給了吳凉一支精銳的護衛,以至於貴族多次派人刺殺都沒有成功,而吳凉也在不斷訓練改進這支護衛隊,讓他的府上成了比皇宮還要難進的地方。
慕容夕從懷中掏出一張圖紙給了左炙:“方法我已經想好了,這是我設計的小型的弩,可隨身攜帶,這是毒箭,上面的毒,如果不出意外,整個大魏就只有我能解了。”
“姑娘又想以身犯險,去吳凉府中試探?”左炙深感着自己的無用,這次慕容夕去皇宮的驚險程度雖然慕容夕不說,可是他能感覺得到,而自己卻只能看着慕容夕一次次奔赴險境,而又無可奈何。
“放心,我會見機行事,不會讓吳凉發現,到時候只要你們能將這毒射中吳凉,我就能夠名正言順的進入他的府上。”
左炙接過慕容夕的弩箭,深感慚愧的跪下道:“左炙代王爺謝過姑娘的恩情。”
慕容夕扶住他:“快起來吧,我心甘情願,不用你們言謝。”
“我得走了,你們還有沒有可以接頭的地方,長久的來長鬆,我怕會暴露你們。”
左炙點頭:“我們在離這裡十里的地方還有個鐵匠鋪,姑娘下次可以去那裡。”
“好,你們也要小心,吳凉的那些護衛也不好對付。”
慕容夕說完想出去,掌櫃提醒着道:“姑娘又忘了。”
慕容夕一笑,接過掌櫃手中的藥,剛想掏出銀子,掌櫃立馬道:“姑娘若是再給銀子,便是看不起老朽了。”
“你如此說,我倒是還不好強給了。那好吧,多謝掌櫃的藥了。”
掌櫃躬了身子,表示承受不起,慕容夕對他們有恩,這點藥又算什麼。
慕容夕也頷首致意走了出去。
旦日,鍾程程在府中待的無聊,而夏子鈺又進了宮裡陪伴皇帝和太后,便叫着慕容夕想去外面走走,慕容夕倒是多了個心眼,問她想去哪裡,沒想到好巧不巧正是今日左炙要動手的地方。
慕容夕面上不露神色,試探着問道:“夫人怎麼想着要去滄海遺珠。”
鍾程程也沒多想,只是道:“我聽着王爺提過那,說裡面古玩甚多,能淘到不少的寶貝,王爺之前不是在爲錢的事情發愁嗎?我若是能淘到好的寶貝,就可以得王爺歡心了。”
慕容夕見着鍾程程癡心,忍不住道:“夫人,你跟在王爺身邊這麼多年,沒覺得王爺實在太過花心了嗎?”
這個話題是鍾程程最不願意提起的,但她還是道:“我知道他花心,爹也曾告訴我讓我不要嫁他,我出身卑微,做不了王妃,甚至連側妃都不行,可是我見他第一眼便知道他是我想要的人,若是不能嫁給他,此生我也斷不會嫁給別人。”
“夫人是個好女子,可是在與王爺的博弈中,爲免顯得太過被動,反倒時時被牽制。”
鍾程程搖頭:“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樣,你心中想的不是情愛,對王爺也起不了欣賞之意,我看的明白,王爺的心不在我身上,可是他也從未在別人身上落過眼,這對我來說,已然是足夠。”
即使夏子鈺不愛她,但只要夏子鈺不愛其他人,她就有機會一點點攻佔夏子鈺的心,儘管方法可能不對,可是探索久了,總會找到正確的路。
終歸着這件事也是別人的事,慕容夕也不好多嘴,但也應了鍾程程的邀請,陪着她去了滄海遺珠。
這家店的對面,便是醉仙樓,也是多變的吳凉唯一的定數,就是每月必來一次,沒人知道他進去做什麼,但對左炙他們來說他進去的目的並不重要,只要能完成慕容夕交代的任務便好。
滄海遺珠裡有着大量珍稀的古玩,卻也有被埋汰的一些東西,滄海遺珠的老闆會每七天競買一些他們篩選出來的次品,可是這裡面有可能有人失了眼,將精品混在次品裡,所以有些閒錢的人就對這個感上了興趣,來這裡淘寶貝,想用低價買得高價貨。可往往大多人都是功虧一簣。
滄海遺珠的老闆爲了讓這個進行下去,如果沒有人淘到精品,就會找一個人來假裝,刺激後面的人又奮不顧身把這些次品買下。
鍾程程不是很懂古玩,但跟着走鏢久了,是識的一些好貨的,便想着來試試運氣。
老闆選了美婢若干,捧着這些次品的古玩進行競賣,來者大多都是男子,倒是符合了他們的眼。
鍾程程看上了一樣東西一直在與人討價還價,慕容夕卻被一個小東西所吸引,那東西蒙上了一層灰,並不顯目,也無人問津,慕容夕走上前拿着一看,那東西倒是很像她之前的戰友執行任務之時,拿回來的螢石,想着倒是還欠夏子旭關於寶物的一個說辭,慕容夕便買下了這個螢石放在了袖子裡。
鍾程程那邊講價回來,拿着一卷畫道:“我也不知這是不是衛協的《上林苑》,看着那些人都是真假不定的。”
慕容夕笑笑:“拿回去讓王爺品評一番就好了,重要的不是寶物,而是王爺能知你心意。”
慕容夕望了望旁邊的沙漏,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對着鍾程程道:“夫人,不如我們上去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