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還不能去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倫迪特衝着站在面前的金少年出大聲的咆哮,他揮舞着拳頭,臉上的表情扭曲暴戾。
佐德神色平靜地掏出手帕擦了擦飛濺到臉頰上的唾沫,說到:“沒錯,你現在還不能去。”
倫迪特兇狠的眼神死死盯住了佐德,那如兇獸一般的表情彷彿下一刻就要把後者一口吞下,彷彿是宣示自己的領地,他大聲叫喊道:“老傢伙,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該怎麼做”
佐德望着他,道:“如果你足夠強大,我就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
“哈哈,難道我現在還不夠強大麼?”
倫迪特擡起下巴,張開雙臂,出肆無忌憚的大笑:“完美的軀體,完美的靈魂,還有誰能和我抗衡?誰敢和我抗衡?”
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之後,他感覺自己舉手之間似乎就能毀滅一切,動動手指就能做到以前根本想都不能想的事情,難道世界上還能找出與他想抗衡的人嗎?至少他想象不到,此時此刻,他的自我感覺已經膨脹到了極點。
佐德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你錯了,力量是力量,但是如何運用它們又是另一回事,你的競爭者都是從無數鮮血和鋼鐵j織的戰鬥中走出來的人,他們只是在經驗和技巧上的優勢可以輕鬆壓倒你。”
他又指了指倫迪特的n膛,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事實:“雖然是完美的軀體,但是你對自己又瞭解多少呢?哪怕你現在繼承了尤利西斯和迪洛瑪斯的全部,你現在也並不能完全掌握它們,在短時間這一點也沒可能做到,不過你仍舊可以用一些其他手段去彌補你們之間的差距,如果連這個準備都沒有的話,我能斷言,現在遇到哪怕任意一個君王你都無法取勝,別說是凱特琳娜,伯羅門休斯這樣的一流君王,哪怕是你的兄弟西奧斯都比你強的多。”
“西奧斯?他算什麼?”
倫迪特不屑的嘲笑起來:“哈哈,不過是你的一個si生子罷了,靠着好運氣得以上位,他的一切原本應該是我的我的”
“是麼?”佐德冷冷說道:“可是很不幸,在我眼裡,以你現在的實力卻根本不足以做到這一點。”
倫迪特的笑聲戛然而止,用一種俯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親,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嘲nn道:“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在這裡,有一切問題的答案,只要有足夠的魔骨,那麼一切都問題都不是問題,至高的力量將壓倒一切所謂的經驗和技巧。”
佐德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在你用時間來消化力量之前,你什麼都改變不了,在這之後,你才能夠去考慮其他的事情。”
似乎是被自己父親的目光ji怒了,倫迪特表情變化了數次,每一次拳頭都捏緊然後張開,似乎是在強壓下情緒的衝動,從喉嚨出低沉的聲音,道:“可是你不是說過,魔骨是一切力量的根源,只要有足夠的魔骨,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麼?”
佐德點頭道:“是的,除了帕瓦蘭的血脈後裔,所有的君王如果沒有魔骨,那麼他們就是沒有手足的巨人,魔骨,可以彌補你在技巧上與君王們的差距,一塊魔骨或許還做不到,但是兩塊,三塊呢?數量一多,絕對的力量就能壓倒一切技巧了,但是這需要一個過程,這也正是我計劃的第一步。”
倫迪特不由興奮起來,道:“那麼我親愛的父親大人,你準備這麼做?”
佐德搖了搖頭,嘆氣道:“我會帶去你找到它們的,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聽我的。”
“說說看你的計劃?”
倫迪特來興趣了,他現在滿身的力量就想找一個地方泄,驟然得到的力量給他帶來了無窮的自信。
“我以爲你應該知道的。”佐德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看下你的記憶你應該明白的,這原先是迪洛瑪斯的計劃。”
倫迪特皺起了眉頭,他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然後很煩躁地晃了下腦袋,記憶裡的東西太多了,而且像是一隻塞滿老鼠的箱子,一打開,裡面的東西就都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他有些暴躁地說道:“老傢伙,我沒有空和你猜謎。”
“多適應一下就好了,你這個幸運的小子。”佐德淡然說道,“那麼我給個提示吧,按照我的觀察和推斷,迪洛瑪斯原先有一個驚人的計劃,到完美身軀只是他計劃的第一步,而在這之後就是最關鍵的地方,他最有可能的是,先要去對付一個人。”
“那個人有魔骨?”倫迪特並不蠢,他立刻反應了過來,眼睛裡透出一絲興奮,“是一個君王?”
佐德笑了起來,緩緩道:“血r君主……古斯塔夫。”他看了看倫迪特,道:“你想起來了沒有。”
倫迪特的腦海頓時閃過無數的記憶洪流,然後他點了點頭,回過神來,只有他有些mi地說到:“沒錯,的確是這樣,不過在他的記憶裡,他居然認爲魔骨中所蘊含的‘血r法則’纔是他真正需要的,甚至在某方面對他的重要in還在魔骨之上?”
佐德皺了皺眉,搖頭道:“這個我說不清楚,那是你們君王的領域,只有靠你自己去理解了,不過,迪洛瑪斯是所有君王中存在時間最長的,他的計劃不可能是無用的,對眼下的你來說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
倫迪特沉默了下來,似乎陷入了某種冥想中,這是他在深度挖掘“自己的”記憶,然後他的眼神逐漸熾熱,最後幾乎像火焰一般熊熊燃燒了起來,他突然大聲狂笑了起來,道:“原來是這樣,哈哈,原來是這樣。”
佐德微微1u出驚訝的神色,道:“嗯?看來你看到一些了不起的東西?”
倫迪特哼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n膛,道:“迪洛瑪斯認爲我這具身軀雖然號稱‘完美’,但在他的眼裡還是有侷限的,還缺乏一個必要的組成部分,不過沒關係,他早已找到替代物可以將缺損的那部分補全,那時候才能成就真正的完美,纔有機會成爲傳說中不朽的黃金之主”
佐德瞭然地點頭,想來那個“血r法則”應該就是那極爲重要的一部分。
倫迪特m着光溜溜的下巴說到:“在倫斐納亞島上古斯塔夫受到了迪洛瑪斯的特殊‘照顧’,他會被轉送到一個孤島上,而那裡,就是迪洛瑪斯爲他挑選的墳墓……那麼,現在就讓我來試試看吧。”
他隨手在空中劃開了一道弧線,感覺身體裡好像有一些“能量”流失了出去,在這之後,一扇時空門霍然出現在眼前,只是還沒等到他來得及高興,這扇門又突然崩塌了,只在腳下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個看起來像被挖掘過的大坑,他不由恨恨罵了一句髒話。
佐德淡淡撇了一眼,這就是他所說得對力量的控制了,儘管有了能力,但是身體還是完全不適應啊,不過這回他很明智的沒有再多說什麼了,因爲以他這個兒子的脾氣,絕對會把現在的現在的話當成嘲諷,他十分清楚他們的父子關係並不是十分牢固。
不過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是一個蠢貨,這次的失敗應該是給他提了一個醒。
在失敗了十幾次之後,滿臉不耐煩的倫迪特終於能勉強打開一扇時間之門,他哼了一聲,活動了下有些酸的手腕,就想往裡面走進去。
“等一下。”
佐德突然伸手攔住了倫迪特,後者一怔,隨即惱怒道:“老傢伙,幹什麼?”
佐德皺眉看了看這扇空間門,他並不說話,而是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來一根樹枝伸了進去,卻聽見“嗤”的一聲,整扇時空門閃了閃,隨後他手上的那根樹枝只剩下了半截,他看了看,便隨手扔在了地上。
在後面看着十分清楚的倫迪特頓時臉色很難看,如果是一個人走進去,他可以想象此刻究竟會遭受什麼結果,雖然未必能對他造成什麼實際上的傷害,但是對於他這種自視極高的人來說卻是一個地道的難堪了。
“爲什麼會這樣?”
他大聲咆哮了起來,他明明是按照巫妖王尤利西斯的記憶感覺來的,爲什麼還會出錯?難道是記憶本身有什麼問題麼?
“任何一個法術都是完美的藝術品,哪怕是微小的瑕疵都會導致它們偏出原先的軌道,背離你的初衷。”佐德緩緩說出自己的理解:“雖然你的思維能夠跟上記憶,但是身體的節奏卻跟不上,如果是尤利西斯本人,哪怕換了具身體也能很好的適應過來,但是你不同,你接受的記憶並沒有與你本人重合,你只是把本放到了腦袋裡,能讀出來,能按照原先的軌跡做出來,但是你未必能真正理解其中的奧妙。”
倫迪特扭頭打量着佐德,有些不可思議地道:“老傢伙,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佐德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只是眼底深處卻隱現出一抹仇恨之色。
或許現在已經無人知道,十六歲的佐德就已經在武技上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可以說是蘭蒂斯頓家族百年來最爲傑出的人物。
他曾立下志向要重振蘭蒂斯頓家族的榮光,本來有着魔骨的配合,再加上血脈傳承,再前進一步,恐怕不用到三十歲他就能順理成章的成爲一名合格的君王。
但是就在那一年,他在偶然一次戰鬥中邂逅了凱特琳娜,那個時候,凱特琳娜已經是大6頂尖強者,君王中的君王,衆多年輕貴族心目中的女神,他如一個正常的少年一樣mi戀上了這個絕美的女子。
但是等到他後來才徹底明白,那個相遇絕非巧合,那個時候的自己,只是一個獵物罷了。
在凱特琳娜的擺nn下,他非但徹底斷送了進階君王的希望,失去了天賦本源,而且只能終日癱坐在座椅上。
他怎麼甘心就這麼過着慢慢等死的生活?
絕不
現在,他又回來了。
雖然已經不能親手復仇了,但是通過兒子倫迪特卻也能做到這一點。
佐德慢慢捏緊了拳頭,凱特琳娜,等着迎接我復仇的怒火吧
凱特琳娜雙手環抱,站在怒雷崖的山巔出神地看着遠方,任由來自高空的風將一頭長揚起。
身後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即便在凱特琳娜聽來也是那麼的輕,不注意甚至會忽略過去,她頭也不回地說到:“西奧斯,你回來了?事情都解決了麼?”
“一切都很順利,沒有人再能找到倫斐納亞了。”
渾身罩在白色兜帽教袍中的羅瀾緩步走了過來,倫斐納亞已經被他從大6的地圖上徹底抹去,毀滅島嶼的光芒將整個海面都照耀在近乎神in的光輝之下,即便在奧列維亞半島上都能依稀看到來自天邊的極光。
他看着凱特琳娜的背影,道:“隨着諸位君王的6續隕落,自此之後,世界上也再也沒有人能夠限制母親大人您的自由了。”
凱特琳娜頭也不回地說道:“可是與你的賭約是我輸了,作爲輸的一方,我會繼續留在怒雷崖上,不過還好是爲了自己的兒子留在怒雷崖上,想必也不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儘管輸了賭注,但是她的語氣卻一點沒有什麼不高興,反而有種隱隱的愉悅。
羅瀾沉聲道:“說起來這次的確是冒點了險,說不定會放出一隻令世人恐懼的魔王,不過……”他笑了笑,道:“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處理結束,母親大人想去哪裡都沒有關係。”
凱特琳娜擺了擺手,美目中飄過一絲傲色,道:“我想離開這裡的話,沒有人可以攔住我。”她慢慢迴轉身,用一種母親特有的柔和目光看着羅瀾,道:“西奧斯,我忍受了懷孕十年的痛苦才把你生下來,甚至爲了確保你的平安,我甚至不得不與其他君王妥協。作爲帕瓦蘭的後裔,你一出生便擁有了偉大的記憶,但是伯羅門休斯看出了你的潛力,因爲害怕你的成長,所以他甚至不惜與我翻臉將你盜走,如果不是怕我做出什麼不可預測的事情來,恐怕他不是封印你的記憶那麼簡單了。”
到這裡,她嘴角慢慢1u出欣慰的笑容:“不過你眼下的表現正是我想看到的,很好,你沒有讓我失望,繼續走下去吧,你可以真正越你的祖先,西奧斯,我的孩子,黃金之主,對你來說也許並不是一個傳說。”
羅瀾仰起頭,看了看凱特琳娜,又看了看無邊的星空,緩緩道:“母親大人,現在,我想知道,歷史的真相的。”
凱特琳娜似乎對這個要求毫不意外,但是她並沒有立刻做出迴應,而是問到:“你準備去哪裡?”
“我即將回到東部大6,以一個君王的身份,而不僅僅是一個主教。”
凱特琳娜冷笑道:“教廷那些人可能會坐立不安的。”
羅瀾的嘴角飄起一絲莫名的笑意,道:“沒關係,恐怕到時候他們已經沒精力來顧忌我了。”
凱特琳娜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她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張殘破的羊皮紙,手指輕輕一彈便旋轉着送到了羅瀾面前:“這就是你要尋找的真相,帕瓦蘭的嫡脈纔有資格看到的上古真相。”
羅瀾眼神微微一凝,帶着白金鑲邊手套的手掌輕輕一託,將這張其實已經極其脆弱羊皮紙置在掌心,儘管這裡飄揚着的狂風似乎隨時可能將其撕碎,但是卻始終沒能掀起哪怕一隻角。
羅瀾目光下移,以前所未有的認真閱讀着羊皮紙上的文字。
這是一段類似短語詩歌的記載,有些地方已經模糊不清,甚至殘缺了。
它是邪惡之源。
它是殘缺的。
它是完美的。
它是危險的。
它是溫和的。
它是永恆的。
它是短暫的。
它的強大的。
它的虛弱的。
帕瓦蘭吃了它的r,
蘭蒂斯頓喝了它的血,
諾亞拆散了它的骨頭,並拿走了……
他們沉睡了一千年……然後,再次醒來……
接下來文字已經變得模模糊糊,顯然再也看不清楚了,而且還有很多破損的地方,那裡原本也應該包含着一些重要的信息。
儘管線索j代不清,但是羅瀾仍能從那隻言片語中能聯想到一副血淋淋的畫面。
“它”究竟是什麼?
爲什麼即是殘缺又是完美?
爲什麼即是強大又是虛弱?
誰沉睡了?諾亞又是誰?拿走?拿走了什麼?
這就是真相麼?
這番言辭雖然前後自相矛盾信息凌1n,以羊皮紙的篇幅來看,原本記載的信息應該遠不止這麼多,或許有很多地方仍然需要尋找答案,但是羅瀾心中諸多疑卻已經有所解答。
他皺眉凝思了片刻,突然,一道靈光從腦際閃現,他好像一下子把握了某個事物的關鍵。
“是這樣麼?”他緊緊盯着這張羊皮紙,喃喃自語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