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擊戰進行的很順利,車隊根本沒有想到會在自己的小鎮裡遭受攻擊,唯一能有所作爲的法師被小骨擊殺後,狹小的坡道成爲了那些重裝騎士的噩夢,他們擁擠在了一起,根本無法發揮出自身的優勢,厚重的鎧甲反而成了他們的拖累,很快便被已經配合默契的神職者們一一清理乾淨。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那輛馬車中的主人直到被帶到羅瀾面前時,還是一臉的高高在上,絲毫沒有階下囚的覺悟。
“我是茲涅爾大公爵的女兒愛爾瑪,你們是什麼人?竟敢襲擊我的送婚車隊?難道不怕議會的罪責麼?”這位少女一身的雪白色禮儀盛裝,本來就是上佳的面容身材在這身衣物的襯托下,更是豔麗動人,但是那傲慢的神情卻是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她的身後跟隨着兩個用面紗蒙面的侍女,身姿舉止同樣百里挑
“原來是茲涅爾大公爵的女兒!發生這樣的事情,真的是令人十分遺憾,”羅瀾微笑着說道。
“既然知道我是誰,那麼就趕快放我回去,你們跟着我一起去領罪,那麼我或許會請求我父親大人將你們從輕發落。”少女傲慢地擡着尖細的下巴,言辭之間盛氣凌人。
羅瀾笑着搖了搖頭,遺憾地說道:“真的很想去大公爵的領地上去遊覽一番,可惜恐怕這樣不太方便。”
少女眨動了一下美目,疑惑道:“爲什麼?”
羅瀾笑容不變地說道:“如果愛爾瑪小姐能夠將那雙高傲的眼睛稍稍降低下來一點,那麼想必是能猜出我們的身份的。”
少女帶着迷惘看了一眼周圍,漸漸的,從那些聖騎士和牧師地身上。她好像發現了什麼端倪,終於流露出來一絲驚慌,她勉強保持鎮定,腳後跟不由自主地向上踮了踮。凝視着羅瀾,道:“光明教徒?”
“您的反應還不算慢,”羅瀾笑着一揮手,道:“都帶走。”
“你們不能這麼做!”少女急切之間大聲說了一句:“我的未婚夫是亡者議會的上位議員伊布賽爾!”她一挺豐滿地胸脯,仰脖道:“你們快放我走,否則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在場衆人地臉色不由變了變。一名聖騎士隊長湊到羅瀾地耳邊低聲道:“伊布賽爾是亡者議會中極具分量地人物。作爲一名黑暗騎士。他現在正在率隊與騎士聯盟作戰。不過聽說他曾經與巴布羅薩修士長戰成過平手。是個實力相當強大地敵人。數年前。梅薇絲修士長地兄長。騎士聯盟地大騎士修?布萊恩就是死在他地龍槍之下。”
羅瀾很清楚這名聖騎士隊長如此說得目地。修士會與亡者議會地交戰正在不同地地域同時展開。而教會只負責麥喀納山脈這一段。但是如果劫持了與騎士聯盟對陣地伊布賽爾地未婚妻。很可能會使得對方掉轉頭過來攻打自己。這樣地做法是得不償失地。高興地反而會是騎士聯盟。而伊布賽爾本人地實力倒在其次了。
但是羅瀾好似一點也沒有把這個人放在心上。他對着少女輕笑一聲。似有深意地說道:“希望他找過來地時候。不會認錯路。”
聖騎士隊長不敢質疑羅瀾地決定。當即點頭道:“是!大人!”
小骨看了看那名隊長。又看了看那名少女。向羅瀾問道:“大人。那個伊布賽爾騎士真地會來找您麼?”
“如果爲了名譽地話。他個人或許會。但他身後地集團卻絕不會答應。更何況。這隻他地未婚妻。還不是妻子。”羅瀾微微撇了下嘴。眼神往那名少女瞥去。她被一名聖騎士隊長“請”到了一旁。而身後地兩名侍女低垂着頭。亦步亦趨地跟着。“大公爵地女兒。是我們地意外收穫。有了這個人在手。。我們也不用再繼續深入了。現在造成地影響已經足夠大。沙羅曼肯定會來主動找我們地。即便伊布賽爾真地找上門來。這裡地戰鬥也早就結束了。你認爲他一個人還能有什麼作爲麼?”
小骨恍然點了點頭,他覺得現在自己比在地底世界中懂得了更多,也學到了更多,不僅僅是魔法的掌握,還有對人心的把握。
神職者們的動作很快,將戰鬥之後的痕跡仔細處理了一遍,並將那些精良的裝備和武器也全部收走,空間戒指裡除了必須的糧食和水之外,都被這些東西塞德滿滿當當。
按照慣例,所有的戰利品都必須上繳修士會,但是羅瀾並沒有執行這個規定,反而默許這種自行收取的行爲。
亞爾弗列得看上了一柄裝飾華美的斬劍,他拿起來看了看,猶豫了一下,背過身正準備收起來,伊夫林卻走了過來,她吃驚地說道:“亞爾弗列得,你在幹什麼?”
亞爾弗列得訕訕地放下斬劍,道:“沒什麼。”
伊夫林正色道:“亞爾弗列得,我們是神職者,光明神的信徒,不能做那些污染靈魂的事。”
亞爾弗列得嘆了一聲,他惋惜地看了一眼那把斬劍,還是將其重新放了下來。
而另一邊,羅瀾下令,整支隊伍不再繼續突入黑暗國度的腹地,準備掉頭回轉駐地。
他指了指馬車,道:“請愛爾瑪小姐上車休息吧,您很快習慣光明國度的溫暖陽光的。”
少女哼了一聲,隨後就要移步上車,但是此刻小骨卻站出來攔在了她的面前。少女臉色一變,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羅瀾微笑道:“我請的是愛爾瑪小姐,茲涅爾大公爵的女
少女臉色一變,道:“我就是。”
羅瀾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目光在少女身後的一名侍女身上停留了下來。一擺手,道:“愛爾瑪小姐,請吧。”
少女急忙向走上前了一步,喊道:“她只是我的侍女。”
“綺莉。不要再說了。”那名侍女輕輕擡起頭,少女頓時閉了嘴。
侍女那一雙清澈無比地黑眸凝定在羅瀾身上,點點頭道:“我就是愛爾瑪。”她並沒有去詢問羅瀾是如何看出破綻的,而是直越過那名少女,向馬車走去,神態從容自若,與羅瀾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突然回過頭來。道:“可以請教這位光明的代言者。您地名字麼?”
羅瀾沉聲道:“倫迪特?蘭蒂斯頓。”
侍女身體輕輕一顫,低呼一聲,道:“屠龍者?”
她嘆了一聲,低下頭,與兩名侍女一起坐到車廂中。一時相對無言。
那名假扮她的少女嘆了一聲,道:“沒想到他居然能看穿小姐的身份。莫伊斯管家還說萬無一失呢,哼!”
另一名侍女好奇,道:“小姐,他就那個事屠龍者麼?”
在少女們的心目中,羅瀾另一個主教身份顯然並不能引起她們的注意,對她們來說,宮廷中那些傳奇故事中總有屠龍的勇士,因此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屠龍者就站在她們面前時,雖然彼此處在敵對方,但是擋不住她們產生無盡的遐想。
她們懷着複雜地心情。然而此刻地羅瀾也並不輕鬆。因爲他正在思索着一件重要無比的事情。
片刻後,他下令將正準備迴轉的聖騎士隊長和牧師全部召集到了一起。
“諸位。戰鬥至今,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反常的情形?”羅瀾的語氣有些凝重。
衆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紛紛露出迷惑地神色。
羅瀾皺眉道:“我們一路深入腹地,但是並沒有遭遇到像樣的抵抗,鎮中滯留地大多是婦孺老弱,即便這個囤積着大量物資的小鎮,按照以往的情報,至少也應該有五十名以上的黑暗信徒負責防守,然而這裡只有區區七八個人,我一直覺得這其中很反常,”他頓了頓,雙目閃過一絲寒光,道:“而已現在的情況看來,更加證實了我的判斷,以愛爾瑪這樣的身份,護送婚隊居然僅僅只派出了百多人的騎士,並且只有一名法師隨行,這又說明了什麼?”
亞爾弗列得聖騎士神情一動,道:“大人,亡者議會無論是規模還是成員數量在中部大陸都是可以與修士會相比擬的,即便與我們修士會交戰,也不可能使得他們的人手突然之間變得這麼稀缺,他們……”他猶豫了一下,才道:“會不會是被調集到了其他地方?”
衆人臉上心頭一凜,紛紛露出了深思地神色,開始他們並沒有留意,但是此刻,他們卻也察覺到了這其中地不同尋常。
羅瀾沉聲道:“這就是關鍵所在了,那麼這些人去了哪裡?他們想幹什麼?此次亡者議會爲什麼會主動與我們發生如此之大的衝突?”
他地話就如同一支利箭,將這個三個問題同時貫穿,並將之連接到了一起,而一層迷霧也在他犀利的問題下漸漸顯露端倪。
“珍稀礦藏,特殊木材,稀有魔獸的生長地,以及我們背後肥沃豐饒的土地,數百年來,亡者議會除了和我們爭奪信仰之外,這些東西也從未放棄過,但是……”羅瀾停了一下,沉聲道:“沙羅曼既沒有佔據這些地點的後續行動,也沒有堅守的決心,他就像是在和我們在捉迷藏,而沒有實際佔領領地的意圖,按照我的猜想,亡者議會這樣的舉動,很可能是想通過少數人吸引修士會的注意力,好讓我們把更多的精力投注到這片地域中來,而暗地裡,則是在籌集人手和物資,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很可能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行動。”
伊夫林皺了皺眉,卻提出了不同異議,她反駁道:“大人,您的這番言辭實在太過聳人聽聞,畢竟我們所見到的只是黑暗國度的一隅之地,並不能證明所有與亡者議會交戰的地域都是如此情況,所以我並不贊同您的看法。”
羅瀾微微一笑,道:“神官,你說得不錯,但是主曾說坦途和深淵,只是一步之差,身爲一名神主的僕人,我們不能等到危機來臨時纔去祈禱和求助,而是要將那些罪惡和污穢還沒有滋生出來之前便將其清除殆盡,”
他目視着伊夫林的眼睛,道:“這世上的某些東西不能因爲你看不到便否認它的存在,修士會有着數萬會衆,爲了這些高貴的生命,只要是這個危機可能存在,那我們就應該去懷疑,去查明,而不是坐視不理,甚至斷然否定。”
伊夫林被這一番言辭說得怔怔不語,她從來沒有想過羅瀾會站在這個角度去思考問題,思及以往的種種,她突然覺得,作爲一名上位者,蘭蒂斯頓主教平時的言行舉止似乎都隱含着深意,並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麼簡單,在光輝的背後,他究竟付出了多少心力?
她彎下腰,對着羅瀾深深躬身一禮,羞愧道:“大人,以前是我誤解您了,您的心靈,一直是高貴的,是無私的。”頓了頓,她堅定地說道:“大人,我願意跟隨您去揭露亡者議會的罪惡!”
亞爾弗列得愣住了,他晃了晃腦袋,以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可是恍惚間,他突然感覺到,這位虔誠的女神官似乎從一個極端又走到了另一個極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