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女妖部族和阿西娜留守營地後,大隊人馬朝北瑟冷進發,除了負責揹負長短武器和盾牌的奴隸隨着跟隨着聖堂劍士外,這裡還剩下了大約兩千多人,如果遇到襲擊他們也是能夠抵抗一陣的,即便犧牲多一點可以承受的,雖然敵人的重點絕對不會放在這裡,但是在目前這個情形下,營地裡的糧食無疑比生命更爲重要,萬一北瑟冷失守或者沒有攻取,那麼這就是最後的依憑了。
只行走了千多米,羅瀾的騎隊脫離了大隊,捲起一股煙塵往一處高丘馳去,這是這裡的至高點,站在此處,他在很遠便能看見每一個試圖接近的人。
他的身邊只帶上了亡靈侍從,這些與他的心靈有着直接聯繫的僕從們反而能在戰鬥中發揮出最大威力,他們等若羅瀾手腳耳目的延伸,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能夠快速將戰場上沒一個異變通過靈魂傳遞送到他的腦海中,從而及時從出應變。
羅瀾目光偏轉,遠處便是戰鼓震天的激烈戰鬥,濃煙和着焦味掠過鼻端,而面前卻是狂風飛葉,力量以一種肉眼可見的獨特方式肆虐天空,羅瀾不由感慨了,人力縱然掀起了無數腥風血雨,但與自然那種無形中蘊藏着沛然威力的形態比起來還是相差太遠,他嘲弄地笑了笑,也不過是暫時相差太遠罷了,在他的心中,沒有東西是不能企及的,就如現在,他的行動能左右上千上萬人的生死,以前那個孤零零的小盜賊只是存在於記憶之中,世事的奇妙變化莫過於此。
他伸出手來,感受了一下手掌處地龐大風壓。誰又能保證,他翌日不能掌控這種驚世駭俗的力量呢?
時空變幻,斗轉星移,怕是連衆神都無法預測這世界的走勢吧?
他伸出去的手重重一握。肉體和血脈中傳來了澎湃洶涌地力量和旺盛的生命力,他走到這一步,不是靠別人施捨,不是靠乞求,不是靠家世,而是靠着自己的智慧和毅力爭取而來的,每一次面對強橫的敵人他都不會逃避,而是迎面而上。用鋒利的匕首去摧毀那阻擋在前的障礙,收割敵人的生命。他地強大不僅來自武技和肉體,而更多的是來自心靈,堅定冷靜絕不屈服地強大心靈!
來吧,你們必將成爲我的又一塊踏腳石!
“來了!”亡靈隊長森普克轉頭望向一個方向。
大量的騎兵隊出現在視線中,粗略的估計不下兩百多人。而且在馬鞍上個個身形穩健,神情嚴肅,想必騎士團中的精銳都出動了。
在騎士團與聖堂劍士夾擊獸人地同時,耐託蒙德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在戰後翻臉,一個是戰至一半便搶先動手,現在看來,他選擇的是後一種,而且還毫不掩飾自身的殺意。
但這何嘗不是羅瀾期待的?他冷眼看着。手掌一鬆一握,呼吸隨着調節着身體進入高度敏銳的狀態中,這是奪取北瑟冷的最後一戰了!
三百多騎兵很快將羅瀾等人團團包圍,而他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擊的動作。
耐託蒙德並不覺得意外,想必對方也與自己一樣希望儘快做個了斷,所以乾脆放棄了移動。他催馬沿着土丘來回跑了幾十步,最後才停下來。遙遙道:“教牧大人。你很自信。”
羅瀾淡淡看了他一眼,下巴微微上擡。緩緩道:“是主教!”
耐託蒙德瞳孔微縮,對方在面對把自己圍困起來的大量敵人時還能露出這種睥睨一切的神情,不由讓他原本洶洶而來地氣勢爲之一滯!,
他冷哼了一聲,身邊所帶來的騎兵全部是自己的辛苦培養出來的親衛,其中包括了五十多名聖騎士和百多名野蠻人僱傭戰士,可以說雙刃騎士團的所有精銳戰力都在這裡了,根本不會畏懼籠罩着神權光輝的對手。
至於那些負責阻擊獸人的騎士中雖然也不乏精英,但是大多都不是他地嫡系,甚至還有很多才剛剛歸屬他地人,駕馭的時間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即便損失一些他也毫不心疼。
“主教?哼!很快就不是了!”耐託蒙德陰沉地說了一句。
只要除去了面前這個人,拿到主教徽章和教袍後自己便完全能取而代之,即便得不到光明教廷地承認也沒關係,他完全可以先控制這裡的所有的信徒,然後再慢慢籌劃,再說在他的預想中,一旦拿下北瑟冷,人類世界爲了能讓自己安心抵擋獸人入侵,無論是阿波羅大陸的教廷還是奧列維亞半島的執裁盟都會默許他這個小動作。
他對人心和政治拿捏的極準,如果成功,事實極有可能便是如此。
利益的爭奪從來是這樣的冷酷和絕情!
耐託蒙德對羅瀾還是十分佩服的,這是所有準備中的最後一步了,失敗意味着終結,所以他只能成功!
其實原本他並不打算用這種力量直接對撼的方式,但是卻被羅瀾幾個巧妙的安排給逼到了這一步上,整個前面籌謀的佈置等若失去了作用,但是走到今天的局面也早在他背後人的計算之中,他只不過是放棄自己的方法,而回到原先的計劃中罷了。
羅瀾的實力耐託蒙德很清楚,非常強大!但是自己背後的那人已經有了很完美的安排,此戰必勝無疑!能夠見證一位強大人物死在自己的手中,他還是滿懷期待的。
羅瀾冷靜打量着騎士團的佈置,耐託蒙德的身邊除了馬歇爾隊長因帶領騎士團而走開外,只剩下了那兩名雙胞胎劍士,他們始終不離耐託蒙德兩側,神情幾乎從來沒有過變化,望一眼便知道,那種漠視生命。漠視自己的目光已經消去了人所具備的所有情感,用劍不行他們會用手,用手不行他們會用牙齒,用牙齒不行會用身體。他們是絕對的死士!
但是這樣的護衛在羅瀾眼中看起來依然很薄弱,似乎只要一個瞬閃過去便能將耐託蒙德刺於馬下,不過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沒有妄動,不僅是看到了對方身後還躲藏着兩名身着長袍的人,而且還因爲對方既然知道自己地實力還敢帶領着這些人來,那幾乎可以肯定,不是另外有隱藏的後手,那就是對下屬有着十足的信
在羅瀾觀察的同時。耐託蒙德也用冷冷目光掃視着羅瀾身邊地亡靈侍從們,似乎在估測他們的戰鬥力。大多數裹在魔精鎧甲中的亡靈們並不是他所能看透的,倒是有幾個獨特的人引得他多注意了幾眼。
除了森普克、刃和拳士等人之外,一名亡靈侍從扛着從一把與正常人類體型相彷彿的鋸齒大刀,那是上一次屠龍之戰時從食人魔酋長那裡繳獲的,他乾枯瘦小的體型似乎與這把刀怎麼也不相稱。甚至能舉起來本身都是一個奇蹟。
值得一提地是,他並沒有穿戴什麼鎧甲,身上是一身緊身皮甲,更奇特的是,他地臉孔與正常的人類相比幾乎別無二致,此刻雙腳叉開站在那裡,渾身鬆鬆垮垮,滿臉的漫不經心,原本兇悍的利器在此對比下居然多了幾分滑稽。
羅瀾也詫異地望了幾眼。除非必要,他從不主動去幹涉亡靈的舉動,但是這個亡靈卻沒有在自己心靈中建立起任何地特殊波動,也就是說沒有覺醒,所以他皺了皺眉就將其暫時放下了。
耐託蒙德在觀察了許久之後點了下頭,他縱馬回到陣中,然後輕輕揮了揮手。立刻。數十名赤裸上身的野蠻人僱傭兵便衝出陣列,揮舞着斧頭釘錘叫囂着往前奔去。
羅瀾挑了下眉毛。看來耐託蒙德一開始並不打算用什麼新奇的攻擊方式,而是準備直接拿人命來填,在試探中順便消耗己方的實力,他一撇嘴,以拳士爲首的幾名亡靈戰士就衝下高坡。
衝在最前面的一名野蠻人身材極其雄壯,他一下就瞄上了雙臂粗大無倫的拳士,重重錘擊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後迎面撲了上去,顯然想與後者比拼一下力氣,哪知拳士看都不看他一眼,雙拳一握,一掄,“砰”的一聲將他連人帶斧砸得橫飛出去了十餘米,再霸道地衝入了陣中,頓時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
後方地幾名野蠻人面色霎時爲之一變,他們互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個首領模樣的人衝着高坡上一個瘦小的人影努了努嘴,後面的三個人頓時會意地點了點頭,悄悄繞了上去。
那個人正是那名扛着鋸齒大刀的瘦小亡靈,他看起來似乎有些呆滯,又有些不知所措,彷彿是被眼前的戰鬥場景驚呆了。
野蠻人首領一路小跑,高舉釘錘獰笑着撲了上去。
哼,避強凌弱,這戰術不只是人類會用,我們野蠻人也一樣會用!
他看到了那個小個子似乎正茫然地看過來,心中頓時大喜,可是隨後,他卻看到了對方的眼睛中似乎有道驚喜地目光一閃而逝,那彷彿是看到了獵物掉落了到陷阱中地那種喜悅,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妙了,接着,他耳邊陡然傳來一聲震得他頭暈目眩的暴喝,這聲音是如此巨大,引得整個山坡似乎也抖動了兩下。
“我斬!!!”
轟地一聲,那把鋸齒刀深深陷落在泥土中,同時進入裡面的,還有一條直線上兩個野蠻人斷裂成兩截屍體。
後方一個被漏掉的野蠻人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詭異的情景,腦海產生了短暫的空白,可是隨即他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對方的武器似乎陷在了地裡拔不出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壯膽似的大吼一聲衝了過去。
那把鋸齒刀的確是暫時拔不出來了,但是他還未來得及欣喜,便看見那個瘦小亡靈彎腰,伸手,從地上輕鬆拾起了一把比之鋸齒刀並不遜色幾分的巨大釘錘來,然後輪圓了一個回掃……
“噗嗤!”
像是什麼瓜果被砸爛一般的聲音傳開,野蠻人直挺挺翻了出去,無頭的身體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瘦小亡靈“嗨”的一聲將鋸齒刀拔出來,左手抓着釘錘,右手捏着大刀,向前踏出一步,挑釁似地昂了昂下巴,大吼道:“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