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從通道里走出來的魔鯊小隊隊員仍然叫布爾普斯。
只是與上一個體態妖嬈的布爾普斯不同,此人是一個小山般的巨人,當他那臃腫的身體用盡全力從通道里擠出來的時候,呼哧呼哧喘得起勁,羅瀾在心裡簡直在爲他感到吃力。
巨人的腦袋如石塊一樣擺在了寬寬的肩膀上,兩隻眯起的小眼睛被面孔上的肥肉壓得只剩下一條隙縫,他上身赤裸,下身是一條粗陋的圍腰,手裡攥着一根鐵珊瑚巨槌,上滿插滿了各式各類的讓人頭皮爲之發麻的骨刺和尖殼,寒幽幽的光芒昭示着這裡面還塗抹着致命的毒藥。
羅瀾敢打賭,如果這個巨人低下頭去,是絕對看不到自己的腳尖的,只能看到他那像是被填滿了食物一樣脹鼓而起肚腹。
巨人藍色的皮膚上除了繪有猙獰的魔鯊刺青外,還描上了一個個複雜詭異的圖案,足有拇指粗的漆黑紋線從頭到腳如盤蛇般纏滿了全身,甚至連腳趾都沒有放過。
斯迪克瘦小乾枯的身形往此人的面前一站,簡直怕後者偶爾站不穩倒下來便把其壓扁。
拉塞爾懶洋洋的臉容一下變得認真了,他不停揉着自己的小鬍子,吃驚道:“是海巨人!”
海巨人,他們是上古海族符文文明的繼承者,他們能通過某些特殊的材料將各類奇異的符文法陣繪製在盾牌或者武器上,從而大大提高其威力。
海巨人需要上千年的歲月才能成年,那時他們的體型能與巨型深淵魔獸相媲美,他們不但是海族中的強大戰士,還是知識淵博的學者。
眼前這名海巨人以體型來看明顯年齡還不超過百歲。
儘管如此,他的戰鬥力已經超出了一般的陸地魔獸,更何況再加上符文法陣的運用,讓他幾乎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
兩者間的差距看起來是如此巨大。
但是與之相反的是,莫涅斯科小隊的成員卻一個個面色凝重,緊張地看着場上。
斯迪克慢慢擡了頭顱,只看了海巨人一眼,他那亂髮遮掩下的眼睛就微微睜大了,僵硬的嘴角扯了扯,蒼白而沒有血色的臉頰上忽的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就好像他面部的皮肉只是一層只會牽動某個部位的假面具。
海巨人猛然覺得自己被一股森徹的寒意籠罩了,那種感覺彷彿是被一頭上古時期的魔獸緊緊盯住,他清楚的記得,在他五十歲的幼年期時,他曾被一隻路過的深淵角犀盯上,當時也是這種讓他心驚膽戰的感覺,直到現在,那隻殘忍惡毒的眼睛總在噩夢中時時出現,他甚至覺得被那鋒利的骨角撕裂的疼痛感又在身體的某個角落裡隱隱作痛了。
斯迪克眼珠子一動不動地凝視着海巨人,不知不覺中,後者的身體出現了莫名的痙攣,一股能把他的靈魂從身體裡壓榨出來的恐懼感緊緊扼住了他的喉嚨。
陰冷殘酷的笑意逐漸斯迪克的被黑眼圈包圍的眼睛裡放大,眼白裡露出了一根根通紅的血絲,瞳孔中神經質般露出了莫名的光芒,那是一種糅合了興奮和飢餓的光芒,就像是一個人餓了多天沒有吃到任何東西食物的野獸,而對面的海巨人就是人一大塊鮮美的蛋糕,似乎他在琢磨着是應該把其切開吃好,還是一整塊吃好。
毫無疑問,他肯定是打算分開吃的,恐怕他此刻在猶豫的是究竟要將對方切成幾塊。
斯迪克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下乾裂的嘴脣。他的手慢慢舉起,食指和中指上開始慢慢伸出閃着寒爍光芒的尖銳指甲,動作雖然緩慢無比,但是在場雖有人包括羅瀾在內都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被什麼東西沉沉壓了一下,裡面的血液和組織在似乎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
羅瀾長長吸了一口氣,立時從這種狀態中解脫出來,可是他明白,這主要是斯迪克的目標並不是他,如果此刻是他站在對面,恐怕僅僅是剛纔那一瞬間的停頓和恍惚就足夠他死上十幾次了。
他深深看了對方一眼,這不是心靈震懾,也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種攻擊方式,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生物面對天敵的本能的恐懼感。
斯迪克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就像進餐前吞嚥了一口口水。
在他以前的比賽中,他所有的對手無一例外地被切割成了均勻的肉塊,那些血淋淋的恐怖場景讓所有人爲之深深震怖。
面對這恐怖的威壓,海巨人再也無法忍受了。
他頓時大叫了起來,高舉雙手道:“我認輸!”
兩名禁罰執事如醒悟過來般大聲喝道:“停手!”
斯迪克的眼角忽的抽搐了兩下,眼珠子像是在眼眶裡劇烈地跳動着,猛地轉首緊緊盯住了兩名執事,冰冷毫無任何感情的眸子裡是一片死氣,
兩名執事頓時覺得一股僵麻的感覺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喉嚨口,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幾步,他們震驚地對望了一眼,他們相信,只要這雙眼睛的主人瘋狂起來,下一刻會毫不猶豫地撕扯開他們的身體。
斯迪克從喉嚨發出一聲嘆息,衝着海巨人邪邪的一笑,然後慢慢低下頭去,重新回到了自己隊列中蹲下,又一次將身體蜷縮了起來。
場上的壓力頓時一輕,幾乎所有人都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瓦杜博搖了搖頭,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但是斯迪克每次出手時帶來這種的恐怖感覺仍然他爲之戰慄。
海巨人很清晰地聽到了那一聲嘆息,這嘆息聲不是同情對手,更不是可憐對手,而是好像在惋惜一份可口的美食從自己嘴邊溜走了。
海巨人滿身冷汗地回到了自己的隊列中,行動中腳下一軟,差點沒有栽倒。
莫涅斯科同樣搖了搖頭,面對斯迪克這樣的對手,他之前曾想過無數的對策,可是仍然想不出對付這個人方法,瓦杜博小隊只要擁有這樣的人存在,即便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也能把場上剩下的所有敵手撕成碎片,這也是他挖空心思用獨鬥比試的方法之一,想方設法地迴避與此人的正面衝突,同樣,他之所以在第一場時就留有餘地,那也是是怕過多的血腥引發這個人的瘋狂。
莫涅斯科遠遠地看了一眼羅瀾,對着那個先前擊敗矮人安度的女子道:“梅尼,你有那個面具人的資料麼?”
梅尼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他應該是在上場搏殺賽之後才加入的吧?”
莫涅斯科沉吟了一下,道:“你覺得我們應該派上誰?”
梅尼支起下巴,思索道:“看他的那一身長袍,他應該是擅長遠攻的人吧?不過也不排斥會近戰的可能,我看……不如……”
莫涅斯科神情一凜,道:“不行,安格是我們的王牌,我們不能輕易暴露。”
“老大,想贏這局,就一定要派上安格。如果對方實力與安格相差懸殊,那麼勝負就可以很快分出,他不會暴露太多,如果實力超羣,除了安格沒有其他合適的人了。”梅尼看着自己的隊長,又加了把勁說道:“無論輸贏,我們事後可以用一些有利的情報與瓦杜博交換,只要讓他不泄露出去就可以了。”
莫涅斯科輕哼了一聲,道:“信用的問題不用擔心,如果瓦杜博今後還想得到有用的情報就知道該如何做。”
奴隸團隊由於缺少情報和信息的來源,全靠與外界的團隊交換條件得知,所以一旦他們的信譽出了問題,將再也沒有人會提供這些了。
這時,禁罰執事宣佈第二場獨鬥勝利者爲瓦杜博小隊。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移到了羅瀾那神秘的面具上。
決定最終勝負的第三局就看他的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