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還有這等離譜的事?凱風驚得毛骨悚然,揉了揉眼睛,待再細看時,原來是黏附在玻璃上的一個紅點,他虛驚一場,看來自己是還沒睡醒。
凱風用小指的指甲尖朝那顆紅點颳去,紅點很快被刮掉了,他放到跟前一看,那塊小紅點變成一小片凝結的液體鑲嵌在指甲裡,紅白相間,鮮明對比,不過他的眉宇間一團肉稍稍蹙起,這不是血塊麼?真的是血塊,是一滴極小的血點凝結在鏡片上!
凱風佯裝着很平靜地樣子從洗手間裡走出來,對正在餐桌上的希璟表示讚揚:“親愛的,你的工作真棒!”
希璟微笑着,把一塊叉燒放入嘴裡咀嚼:“那當然。”
“哦,我那放在櫃檯上專門擦手的毛巾呢?”
“我晾乾放到下面的抽屜裡了,你找找。”
凱風從電視機旁的櫃檯抽屜找到了那塊被疊成方塊的手巾,便拿起來想擦拭一下手背上未乾的水珠,一不小心,把手巾掉到了地板上,他俯身下去撿起,無意中,在電視機櫃的一腳下,他發現了一顆與房間裡一模一樣的藥丸,白色的藥丸。
他順手把那顆藥丸撿了起來,不漏聲色地藏在身後,轉身對希璟說:“親愛的,你的感冒好了嗎?”
“嗯,早就好了。”希璟沒在意。
“那你最近還吃過什麼藥嗎?”
“吃其他的藥?沒有啊,我亂吃別的藥幹嘛?”
“哦,是這樣的,這顆藥丸我剛從地板角落裡發現,在咱們的房間裡也有一顆一樣的白色藥丸,這是怎麼回事?”凱風捏着那片藥丸朝希璟示意了一下。
希璟咀嚼肌一下子停頓了下來,她驚愕地看着凱風手中的藥丸,久久沒有說話:“這,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算了,想不起來也罷,咱們先吃晚餐吧。”凱風把藥丸丟到了垃圾簍。
大廳裡只有兩人的咀嚼聲,一時間,兩人陷入了無語窘境。
“這幾天,你過得還好吧。”凱風率先打破了僵局。
“嗯,很好呀,我把冰箱裡買來的食物幾乎都吃光了,估計還胖了幾斤呢。”希璟輕鬆地說。
“嗯,這塊牛排做的不錯。”凱風塞進一大塊牛肉,在臉頰邊鼓起一團,邊嚼邊贊。
“是麼,那就多吃點。”希璟把盤子的牛排都朝他碗裡夾去。
“咦?你的手指怎麼了?”凱風突然發現希璟左手的食指還用創可貼包着。
“哦,我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手了。”希璟說罷,直接把那塊創可貼撕了下來,看得凱風都替她疼。
“希璟,這幾天,委屈你了。”凱風心疼地說。
“我自己挺好的,你別擔心我。”希璟把創可貼也丟到了垃圾簍。
吃完了晚餐,希璟爭着收拾碗筷洗滌盆瓢的雜活,凱風看到希璟捧着一疊空盤朝洗手間走去,便坐在沙發上拿起了電視機遙控器。
希璟剛把一瓶洗潔精擠出一點,就聽到大廳裡凱風的聲音:“這電視怎麼看不
了了?”
“哦,我不知道,這幾天我一直沒看。”她答應着,打開了水龍頭,一條水柱嘩嘩的沖刷在洗碗盆裡,掩蓋了大廳的所有聲音。
凱風走到電視機後面,發現天線cha口並沒有擰實,搗騰了一會,再回到沙發遙控時,電視機已經正常了。
他轉換到一個新聞頻道,屏幕里正播放着一段警方到達現場取物證的視頻。同時背景新聞稿宣讀:“昨日,地方警方接到報案,有目擊者稱,在蒙德街區緣潞巷24號惠祥旅館裡發現了一具女屍。目擊者在發現這具女屍時全身赤裸,浸泡在滿是水的浴缸裡,而最爲觸目驚心的是,該死者的面部被兇手用利器整張剝掉……”
凱風睜大了眼睛,那條緣潞巷街離這裡並不是很遠,而那個惠祥旅館他曾經過且見過,沒想到裡面竟然發生有這等兇手案,他還想再仔細看那個女屍時,畫面的隱私部位和麪部都被打上了馬賽克。
“死者剛爲成年女xing,十八歲,貴州X縣人……兇手極其心狠手辣慘絕人寰的手段極其罕見,而在該房間裡,據前臺登記身份的工作人員稱,當時候是有一男一女訂了一間空房,登記的身份是女xing,男的滿身酒氣,但是沒有注意到是否還有其他人進去,不過,在房間裡只有這具女xing的屍體,男人不知去向。由於該旅館沒有任何監控錄像,目前警方還在做進一步調查之中。”
這時,希璟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凱風看到屏幕裡的畫面仍是停留在紅色的水缸上,他趕緊調換了一個臺。
“希璟,這幾天外面有些亂,你沒有到處亂跑吧。”凱風隨意地說。
“沒有啊,我幾乎都是呆在家裡。”希璟把洗乾淨的碟碗放到了消毒櫃。
“那就好。”凱風把目光停留在希璟胸前的那顆黑曜石上。
“凱風,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突然回來這麼早呢。”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嘛,公司調配。”凱風說着,餘光感覺到茶几附近的浴缸透明瞭許多,他轉過臉去,才發現原來一大羣熱帶小魚已經剩的寥寥無幾。
“咦?這些天,你都沒有餵魚嗎?”凱風心生疑惑,難道都餓死了被希璟撈走了?
“有啊,那包魚飼料我都放完了。”希璟頭也不回。
“這魚羣怎麼變得這麼少了?”
“額?”希璟也看了過來,不過依舊一臉的不知,“我也很奇怪……估計……”她想了想,發現並沒有任何能解釋得通的理由。
凱風雖然心有疑慮,但是看得希璟表情真切,並不像是故意隱瞞什麼,他只好提了提氛圍:“嘿,也許咱們家裡來夜貓了。”
“貓?!”希璟一怔,表情有些驚詫,“我怕貓。”
“貓有什麼好怕的?”
“我害怕看到它夜裡發光的眼睛。”
“哦,那是一隻瞎貓。”凱風說,同時他的眼角稍稍朝通往浴室走道牆壁邊上的攝像頭瞥了一眼。
攝像頭隱匿的角度很好,希璟並沒
有發覺任何異樣。也許攝像機裡面已經完全給出了他心中疑惑的所有答案。
這個夜晚,他們倆像是失去水分已久的兩團棉花,彼此相互攫取,兩人擁抱着從牀上滾到地板上,希璟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劇烈運動的凱風,恍惚中有一幕熙的感覺,在那個夢裡,熙也是和凱風一模一樣,粗暴的,貪婪的,肆虐的,失去了理智異樣在她體內衝撞,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沒擰乾的水龍頭在浴室的洗漱臺上發出一滴一滴掉進水槽的聲音。而兩人已經筋疲力盡,凱風喘着沉重的氣息,想起剛纔希璟極力配合的一幕,他甚至有些畏葸她了。剛纔的她已經bi近瘋狂,她坐在他的身上,黑暗裡仰着臉龐,搖着頭上紛紛揚揚的秀髮,全身跌宕起伏,激揚浪蕩,不休不止的動作讓他幾乎無所適從。
他坐在牀頭的靠枕上,抽着一根菸,看到窗簾外的夜景十分嫣然。
希璟已經滿足睡去,她小鳥依人般蜷縮着身體,靠在他的一側,看到她的姿勢,凱風都有點憐香惜玉的感覺。
除了兩人的呼吸聲,房間裡很安靜,大廳裡的掛鐘發出十二聲沉悶的撞鐘聲響,夜裡十二點了。秒針繼續攀爬着新的驛程朝前滴滴答答地走。
希璟嚶嚀了一聲,稍稍動喚了身子,把自己朝凱風的身體靠得更緊。凱風扶了扶她姣好嫵媚的面容,把香菸壓到牀頭櫃臺上的菸灰缸掐滅,抱着希璟緩緩闔上眼瞼。
一聳鐵塔巍峨佇立在遠方建築裡,周身燈光閃爍通透,如果再長一些,那麼地球就好比一支可口的棒棒糖。
夜裡一點,凱風隱約覺得身上薄薄的毛毯有扯動的動靜,他迷糊地睜開眼,看到希璟模糊暗黑的身影坐立在牀上。
“希璟,你幹嘛?”凱風含糊地問。
希璟仍舊像跟木頭般坐立着,沒有回答。
“希璟,希璟?”凱風的眼瞼緩緩擴大,他緩緩地用手撐在牀單上,讓自己也坐立了起來。
希璟突然搖頭晃腦了一下,然後像是半睡半醒般,從牀上往下走,什麼衣服也沒穿,就帶着不整的內衣巍巍顫顫地朝房門走去。
凱風不動聲色,他全神貫注地注意她的每一個動作,然後悄悄地跟在她後面。
希璟散亂着頭髮,在背後看起來整個腦袋亂糟糟的,衣冠不整,她毫無意識地打開了門,然後朝大廳裡的電視機旁的櫃檯走去。
凱風悄然跟在後面,大廳裡漆黑一片,他幾乎無法辨認出一些大傢俱的輪廓,只隱約記得它們的方位,因此他小心翼翼地走,還不是一個不留神,他磕碰了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
是放在鞋架上的一瓶擦鞋液。擦鞋液掉到地上‘克了’一聲,還滾了一下,但是希璟完全像個聾子,她在黑暗裡遊刃有餘地行走。凱風趕緊摸索着,把擦鞋液放好了。
希璟拉開抽屜,從深處拿出一大瓶藥丸,然後兀自說道:“又到了吃藥的時間了……”她從藥瓶裡倒出一小堆藥丸,張嘴就往裡面拋,凱風驚得差點叫出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