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救我……”希璟恍惚中感覺身後有一個人在幫忙推她,扶着她用力朝窗口外面爬,她很不情願地伸手往後面推,但是什麼都摸不到,在殘念裡她竟然想起了男友熙,在她打掉了孩子後,她就想到了死,可是現在她不想死,怎麼這麼矛盾呢?
絕望!
她用力地把指甲掛在窗口,石灰牆上劃出幾道清晰的痕跡。小指和中指的指甲都掰斷了,往外面翻着。
“不要推我,我不想死……”希璟哭了起來,她死死地趴在窗口上,自己的半個身子都搭在外面了。樓底下地板的人形輪廓是那麼的清晰,就如剛剛爲她準備畫上去的。
“跳下來吧,親愛的。”那個白色人形竟然朝她呼喚,它甚至站起來身體,把雙手舉起來,做出一個擁抱的動作,“這個位置很適合你。”
“不,不……”希璟神經徹底狂亂,那個輪廓空洞洞的,就完全是一個輪廓,跟自己身材絲毫不差輪廓……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啊——”
碰!
一個聲音在樓底下響起,但是卻有些遙遠,希璟頭一悶,她睜開了雙眼,看到樓房對面的‘自己’已經翻身跳了下去,然後摔倒了水泥板上,‘她’死了……
看不到任何表情,她一手擱在頭上,一腳彎曲,臉側着,白色的人影輪廓沒有了蹤影,一切都變得靜穆起來。風煞煞的拂過,幾顆綠化樹在窸窣抖動。周圍還是好好的,偶爾幾聲狗吠,人的對話。
希璟的胸口急遽起伏,她的瞳仁碩大,神經和血絲布滿了她的眼眶,喉嚨乾得很,像是所有的可怖都演繹完了,可又像是剛剛開始。
她回頭看了看房間,在白寥寥的燈光下,物品都映出真實的輪廓,八音盒還在桌上,但是音樂已經播放完了,它死寂地放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希璟的後背貼在窗口邊上緩緩坐滑了下來,她忍不住啜泣,用手捂着臉龐啜泣……
翌日,希璟買回了很多傢俱,廚具,打電話給搬運公司用車拉到了樓底下,東西很多,搬運公司的人竟然只負責把東西搬運到樓底下,然後卸完就離開了。雖然就三樓,不高不低,但是把一些大型的傢俱往樓上搬,她一個弱女子根本吃不消。
“這搬運公司可以去死了!”希璟詛咒着。
“美女,用我幫忙麼?”
希璟正在發愁,一個男子向她搭訕,她不禁擡頭一看,很眼熟的面孔,白襯衫,燙得筆直的西褲和錚亮的皮鞋,嘴邊掛着邪魅微笑的男人。
她鐵定是見過這個男人,但是想不起在哪裡在什麼時候邂逅他的。男人對她溫柔一笑:“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我是凱風。”
“凱風?”希璟狐疑地看着對方,依舊沒有什麼頭緒。
“身上還痛麼?”男人依舊微笑着。
原來是他……希璟一怔,想不到自己的健忘症夠厲害的,就昨晚的事情第二天便完全沒有了跡象。
“我幫你吧。”凱風抱起一個小型洗衣機,“你住在三樓6號房間裡,是吧?”
“你怎麼知道?”
“呵,我當然知道。”
有了凱風的幫忙,希璟的工作一下子變得輕鬆了,凱風的身體很健實,搬重物像是拎玩具一樣,她幾乎沒有費什麼氣力,兩人便把傢俱都搬回了租房裡,一些大的輜重物品,兩人則慢慢擡着,然後放入了房間和大廳時,凱風很嫺熟地幫她安裝,清理,擺放。
希璟不喜歡太白的牆壁,她總覺得白色的牆壁會讓自己跟住在病房裡一樣,她讓凱風用大幅的海報和壁紙遮蓋了起來,看起來整個空間不是那麼壓抑了。
幹完所有活兒,租房裡煥然一新。
“喝杯水吧。”希璟拿着一個紙杯遞給他。
凱風的手很髒,不過他毫不在意地接過,然後把杯子裡的水仰脖灌進。
“你一個人住?”凱風喝完,輕輕一捏,紙杯在他手裡扁了一些。
希璟點點頭。
“這裡環境不錯,向陽。”男人說。
“你先去洗一下手吧。”希璟的目光落在他沾滿灰塵的手上。
“哦,那是。”凱風若有所思朝洗手間走去。
希璟看着他的背影,覺得他的後背跟男友熙一模一樣,他走路的方式,說話的口氣,舉止的態度,幾乎就是她剛邂逅的熙,這種男人對女人殺傷力太大,女人根本無法招架。她很害怕接下來她就成了他的傀儡了。
“我覺得你可以在浴室裝上一面鏡子。”凱風洗完手走出來,對她輕鬆地說。
“是麼?”希璟把目光移到別處,不敢與他的眸光對視。
“呵,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想我該離開了。”凱風聳聳肩,沒有介意希璟與他尷尬的氣氛。
“嗯……噢,今天很謝謝你。”希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已經發覺自己身上有些部位不聽使喚了。
凱風走到她跟前,然後稍稍低頭看她。希璟有些發懵,她的視線裡出現一雙乾淨的皮鞋,那個男人就站在與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他想要幹什麼?
希璟僵僵地站着,心臟開始跳動得厲害,她低着頭,沒有動喚。凱風的頭低下來,她的心簡直用小鹿亂撞來形容,沒想到凱風突然從胸口襯衫的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有需要的話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希璟一愣,看着他手中薄薄的紙片,然後目光隨着他的紙片停留在他胸口的第二顆鈕釦上。最終她接過了。
就這麼一剎那,凱風突然抓過她的手,然後把她的腰樓主,瘋狂地親吻她,並且急躁地扒開她的衣服,把她撲倒在了大廳裡,她不知道是該順從還是反抗,這個男人的臂膀孔武有力,她被摟得喘不過起來。他的動作就跟熙一樣,在感xing時失去理智,粗暴,狂野,肆虐,貪婪,他不顧一切地攫取她身上所有一切。
希璟不知所措起來,她被眼前這個突如狂風暴雨來臨覆蓋般失掉了抵禦,她的指甲陷進他的皮膚裡,但是她根本無法掙脫這個男人,反而更有種莫名的渴望與滿足。
“希璟?”凱風敲了一下她的頭,希璟一下子驚悚了起來。
“發什麼呆呢?”凱風笑着說。
希璟凌亂了,她瞟着身上完好的衣物,有些回不過神來,這只是一個幻覺,卻是那麼bi真,雖然什麼都沒發生過,但是她明顯感到自己身體發熱了,某些部位岑出了冷汗。她不由得用手攥了攥自己的裙襬,這個動作是希璟緊張或迷惘時的習慣。
凱風沒有對她做什麼潛意識的動作,也沒有說什麼敏感的調侃,把名片遞給她後,就這麼走了。
直到房門發出沉悶的聲響,凱風出去關上了門,希璟還一臉的茫然。手中的名片似乎還留有餘溫。
租房裡重新有了熟悉的感覺,希璟沒事時可以看看電視,躺在鬆軟的沙發上吃爆米花和薯片,光着腳丫在地板上跳個蹩腳的芭蕾舞。
希璟決定去找份工作,然後結束自己荒誕不經的生活,她去應聘了一家美容公司推銷員的工作,這份工作不賴,希璟本來就天生麗質,身材高挑,皮膚姣好,她很快被錄用了,她成了兼前臺的工作人員。
每天來採購美容護膚品的人很多,希璟每次都是很謹慎地去觀察一些情侶或者夫妻,她常常把目光停滯在那些男人的臉上,然後莫名地發證,這不免引起那些女人的不滿與不良揣測。然後她們經常當着衆人的面鄙夷唾罵希璟,男人們則尷尬地拉着自己的女人,匆匆離去。
希璟自己也搞不通,她怎麼會是這樣子,但是她開始有個懵懂的顧慮,因爲她逐漸發現,自己所觀察的每個男人,幾乎都是一張一模一樣的面孔!
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那些男人們千遍一律,有完好的五官,她甚至無法甄別誰跟誰有什麼區別,連那幾個男同事,她都得用一些另類的辦法去辨別他們,如頭髮的長短,身高,黑痣,甚至牙齒的迥異等等。
事情的糟糕程度還遠遠不止,這些天,希璟突然又發現,連女同事們的面孔都開始趨向男人們的同一張面孔,她們也都長着一副一模一樣的面孔,然後穿着制服,庸庸碌碌在她周圍穿梭。
希璟以爲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她買了好多治眼的藥物,晚上回去時,把瓶子口用剪刀剪開,然後一滴滴地往眼睛裡滴,濃烈而刺激的液體滴在眼膜上,火辣辣的痛,第二天起來,整雙眼睛佈滿了血絲,甚至紅腫起來,但是一走到了外面,人們的還是一如既往,他們都帶着同一張面孔,賣包子,等公車,吃早餐,站崗,走動……
希璟只好戴上了有色眼鏡,然後去坐公車上班。
“姑娘們,今天咱們來學習一下關於化彩妝的技巧。”組長戴梅跟她的下屬們交流化妝經驗,戴梅在公司裡算是老員工了,雖然她年紀有些大,但是她卻喜歡同事們叫她傣妹,她是傣族人。
希璟記得她有些深刻的原因是她的身材比較臃腫,但是皮膚很白嫩,她喜歡潮流,時尚,三十幾歲跟二十多歲的皮膚一樣光澤。她講話總是輕佻慢捻,口氣慈和,牙齒整齊潔白,年輕時是個典型的模特女。
戴梅讓一個年輕的女員工作爲她的授課工具,這女孩兒是瓜子臉,皮膚細膩,是個蘋果女孩,身材不亞於希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