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兩聲,兩人同時被踢出兩丈開外,摔在樓外護攔旁,哼哼哈哈呻吟着,爬不起來。
另外兩人見這龍六如此厲害,一時心驚膽顫不敢上前,那華服公子嘶聲道:“我爹爹乃杭州知府馮和權,你們竟敢對我無禮,快快放了我,不然我爹爹不會放過你們的。”
龍五將他揪起,拍拍拍拍連打了他四個耳光,左右各兩個,直打得那馮公子慘叫連連,兩邊臉龐頓時紅腫。
龍五冷笑道:“打的就是你這仗勢欺人的人渣。我管你老子是誰。”說罷又是拍拍兩聲,前後共計六個耳光,只打得那馮公子眼冒金星,天旋地轉,不知所云。
寒曉此時已到了秋若盈面前,輕握住她的小手,柔聲問道:“若盈,你沒事吧,他可曾對你無禮?”
秋若盈搖搖頭道:“那倒沒有,我小解回來,剛好碰見他從廂閣出來,一見我便出言輕佻,極是下流淫穢,自稱是什麼杭州知府馮大人的公子,說叫什麼馮經倫,不知是也不是。噫—,一想起來我雞皮疙瘩都起了。這杭州城怎會有這等下流齷齪之人。”
這些事兒的發生也只不過是傾刻之間。這時只聽江風行朗聲道:“我道是誰來,竟敢對我江二公子的人無禮,原來是馮大公子呀,馮公子別來無恙呀。”
樓下掌櫃的聽見上面有人打鬥,這時也急匆匆趕了上來,見樓上情形,連連作揖,道:“幾位爺,都是本居招乎不周,怠慢了各位,還請各位大人有大量,就此罷手如何?今日這餐算是本居請客,請各位爺高擡貴手,莫要在此打鬥。”
這掌櫃的自是認得那馮經倫,見他被人抓住還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哪裡還敢說誰的不是,只好自認倒黴,巴望他們快些離開這樓外樓西湖分居,免得惹上這個瘟神,那纔是自討苦吃、後患無窮。
龍五見江風行也認得這華服公子,遂看了寒曉一眼,意示請示,見寒曉輕點了點頭,這才把那馮經倫放了。
他這一抓一扭之時用上了內力,馮經倫哪裡受得住,那兩個未受傷的保鏢將他扶起之後,哼哼呀呀的叫個不停。
那廂閣中戰戰兢兢的跑出了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顫抖着說了聲“馮公子,如意等先走了。”便轉身衝下樓去。看那打扮,應是青樓女子。
從那廂閣出來的還有一個亦是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兒,先前見了龍五龍六的氣勢,早已嚇得險些兒尿了褲子,哪裡敢說一句話兒,躲在一旁喘氣都不敢大聲。
馮經倫被那兩個保鏢扶起,看了江風行一眼,又瞅了瞅寒曉,發狠道:“姓江的算你狠,有種你別走,在此等着。咱們走。”
在兩保鏢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狼狽而逃。那兩個受傷的保鏢也從地上爬起,連滾帶爬着跟了去。那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兒跑的比誰都還快。
寒曉轉過身來看着那掌櫃,淡淡的道:“掌櫃的,你認識剛纔那自稱是馮知府公子的青年嗎?”
這掌櫃的見這少年儀表堂堂,卓越不凡,未言已具三分威,這句話問來,隱隱有一股居高位者的攝人之勢,知道定然不是尋常之人,忙陪笑道:“小人的確認得他,他是杭州知府馮大人的公子,不過這馮公子在杭州城內勢力極大,向來沒人敢惹他,我勸各位爺還是早些離去爲妙,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寒曉笑道:“寒某行事光明磊落,怕他做甚,我就在此等他,我看他還能翻了天去。”
又道:“掌櫃的,你這兒大廚的手藝不錯,寒某想認識一下他,你能否代爲引見呢?如不嫌棄,不如請他來小坐片刻如何?”
掌櫃的諂笑道:“公子爺有命,小人哪敢不遵,只是怕那馮公子待會帶了人來,對各位不利,小人不好交待。”
寒曉淡笑道:“掌櫃的但請放心,寒某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出了甚麼事,由我一力承擔,不會讓掌櫃的受一點損失。”
那掌櫃的道:“那小人先行退下,喚了朱大廚前來拜見公子。”轉身下了樓。
寒曉笑着對衆人說道:“我們的菜剛上得完,我才嚐了一兩樣,我們繼續祭五臟廟去。”說着牽了秋若盈的手進了廂閣。
六人重新落座,寒曉問道:“二哥,這馮經倫在杭州城是怎樣的一個人,你跟兄弟說說吧。”
江風行憤道:“這小子仗着有個杭州知府的老爹,平日裡遊手好閒,專幹些欺男霸女的勾當,若不是我爹爹勸我,說我們江家是做生意的,要在杭州地盤上立足,不好太過得罪於他,我早就把這小子給廢了,哪裡還讓他逍遙到今日。”看那樣子,幾乎是肺都差點兒被氣炸了。
寒曉道:“那馮知府在杭州百姓中的口碑如何?”
江風行道:“俗話說‘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看這小子的那德性,就知道他老子是什麼樣的人了。
“這馮和權馮知府表面上裝得愛民如子,暗地裡卻是個貪贓枉法、雞嗚狗盜之輩。
“這杭州城中大的生意,他有哪裡沒有染指?除了我們江家的生意,在我大哥的巧妙周璇之下才沒有讓他得逞。
“但也花了不小的代價,每年進貢給他的銀兩不下於這個數。”說着舉起了五指。
寒曉詫道:“這麼多?這馮和權心也太狠了些吧?”
江風行冷斥道:“這還是現銀,每年大節的奉送、他的壽辰、夫人小妾生辰奉送的禮物都還沒算在內呢。”
寒曉勃然大怒,拍桌而起:“這馮和權真是無法無天了,在京國治下竟還有這等貪墨之輩,我瞧他是不想要腦袋了。”
江芷若迷惘的道:“二哥,你舉的五根手指是什麼意思呀,是五十兩麼?”
秋若肥輕笑道:“芷若姊姊,你想錯了,不是五十兩。”
江芷若愕道:“不是五十兩,難道是五百兩不成?這馮知府也太貪了吧?”
秋若盈道:“也不是五百兩,而是五千兩。”這些官場上的規紀秋若盈因是家中獨女,將來是要接掌家業的,因此倒是知之甚詳。
“五千兩?我的媽呀!!”江芷若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五千兩,在京國的那個時代,那是一個極大的數字了。
按當時的工人月俸算,一個有一門手藝的人幫人打工,一個月的月俸也不過是五兩銀,一般的象店小二這樣的職業,一個月至多是二至三兩銀子,五千兩,等於是一個人一輩子的俸銀,這叫她怎不驚!
過得良久,江芷若才緩過來,問道:“龍五龍六哥,你們一個月有多少俸祿呢?”
龍五答道:“我們的月俸是二十五兩,加上逢年過節的獎賞,一年也不超過四百兩。”
江芷若道:“就算是四百兩吧,那也要十多年的俸祿纔夠五千兩呀,我的天,這馮知府也太黑了吧?”
又道:“二哥,我們江家一年賺那麼多錢嗎?”
江風行道:“這倒是有的,我們江家生意涉及極廣,光造船一項,一年淨利也有幾萬兩,這是我聽大哥說的,具體數目我也不甚清楚。”
寒曉道:“二哥,跟你商量件事。”說着湊近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江風行喜歡道:“真的?那我明日即刻去辦。”
江芷若嘟嘴道:“有什麼事如此神秘,不能讓我們聽見嗎?”
江風行嘻嘻笑道:“是男人家的事,你一個女孩兒家,不必要知曉。”
江芷若哼了一聲,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不說就不說,我還不想聽呢。”
說話間,那掌櫃的領了個身着白衣白帽圍着白圍裙、年約四十歲上下的大胖子進來。
掌櫃的恭聲道:“幾位爺,朱大廚給大家叫來了,幾位爺有什麼意見儘可提來,招乎不周之處還請莫怪。”
寒曉笑道:“掌櫃的客氣了,今兒請了朱大師傅前來,並非是有何意見,倒是感覺朱大師傅做的太好吃了,請來當面敬他一杯水酒,以表謝意。”
對着那大胖子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朱大師傅朱大哥了,在下寒曉,想請大師傅喝杯水酒,不知朱大師傅賞不賞臉呢?”
朱大廚憨笑道:“俺只會燒菜,其它的什麼都不會,公子莫要怪俺。”
衆人盡皆一愣,均想這朱福鎮原來是這麼一個憨厚不善言詞之人,與他所做之菜那可是不大協配。
寒曉笑道:“聽朱大哥的口音,應是山東人吧,說來小弟祖上也是山東的,咱說來還是半個老鄉呢。”
朱福鎮嘿嘿笑道:“俺是個粗人,哪裡能跟公子相比,與公子是半個老鄉,俺都是高攀了。公子叫俺來,可是俺哪裡做錯了,不合公子的口味,公子請指出來,俺一定改。”
寒曉斟了一杯酒捧到他面前道:“朱大哥,小弟先敬你一杯酒,待你喝了小弟才說。”
“俺喝。”朱福鎮拿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完了問道:“俺喝完了,公子有話儘管問。”
寒曉笑道:“小弟想跟朱大哥切磋一下廚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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