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翰宇道:“你怎麼知道?”
顧汐語把紫竹的猜測說了出來:“白天遇見的那三個人明顯是有所圖而來,只是當時他們人少,覺得沒有把握吧,等他們人手齊了,一定會有所動作的。”
董翰宇道:“汐語,要是有什麼事,你在房裡別出來,舅舅帶了護衛,不會有事的。”
顧汐語看着他的眼睛,這時候,他的眼睛裡滿是關心和愛護,還有濃濃的親情,從這點看,他是出自真心的。
既然他對自己不是虛僞的親情,爲什麼又要對自己露出這麼複雜的情緒?
顧汐語覺得滿腹疑團,只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因此,和舅舅舅母說了一會兒話,便出來了。
所聊的話題,不過是簡單的晚輩問候長輩,生份而隔閡。
顧汐語覺得很彆扭,明明是至親,可是,卻並沒有那麼親近,是因爲她做了太久孤兒,已經對親情產生了一種怯意嗎?
回到房間裡,顧汐語洗漱過後,便收拾房間睡覺。
躺在牀上時,她仔細回想舅舅來到京城後的一切,總覺得十分怪異彆扭。是自己的吉州之行起了蝴蝶效應,所以帶動舅舅此次來京城,所以有了這次隨舅舅去吉州小住?
如果她沒有生過讓顧桓過繼到孃的名下,沒有去過吉州,是不是與這個舅舅仍然是對面相逢不相識?就像和二舅舅那樣,在深夜的街頭見到,也鬧個不歡而散呢?
舅舅爲什麼要接自己去吉州小住?
想不通的事情只能暫時不想,記起紫竹的話,她晚上不敢睡得太死,之前在房間里布置了一些東西,在舅舅的房中也有佈置,但不知道是不是會有用處。
趕了一天的路,畢竟還是有些累的,顧汐語迷迷糊糊地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聽見外面什麼東西碰倒了的一聲大響,她猛地坐了起來,透窗看去,外面還是黑漆漆的一片,說明這時候夜還深。
她悄悄地下牀來,順着牆根走到窗邊。窗格是紙糊的,她學着電視裡的樣子小心地把其中一格戳了個小洞,向外看去。
院裡什麼也看不到,但是,卻明顯感覺有人。
而且,那些人不是舅舅的護衛們。現在天井中一片安靜,不知道舅舅的護衛們怎麼樣了。
這時,在她身側一個窗格突然破了,一根小竹管伸了進來。這小竹管離顧汐語戳出的洞相距不過兩尺,也就是說,外人的人和顧汐語之間,就隔着一個窗戶,那窗戶還是紙糊的。
顧汐語哪裡敢發出半點聲音?只是把手中的東西放進了嘴裡。這時,那小竹管裡就吹出了一蓬煙霧。
顧汐語皺皺眉,她現在也算江湖經驗豐富了,不敢聲張,也沒有弄出大的聲響,而是急步回到牀邊,抓住自己枕頭邊的一個小錦囊。
錦囊裡裝的不是妙計,而是她的保命東西。
她直覺今天一切怕是不簡單,來人既然放迷藥,絕不會是抱着善意,因此用個枕頭墊在被子裡裝睡,自己退到了牀後。
這時,就聽見門上有了動靜,極輕微的聲音,像是有又薄又利的東西順着門縫伸進來在挑門閂。
顧汐語屏住呼吸,讓自己的身體緊緊貼着牀柱,這麼暗的夜色,除非對方晃亮火摺子,不然,不可能有人會發現她。
門輕輕地開了,有人進來了,兩個人一前一後,後面那個還順手掩上了門,先前進來的那個極小聲地道:“動作快點,別驚動別人,迷藥不能持久!”
後面那人道:“是!”
兩人一起搶到牀邊去,他們的視力看起來不錯,這麼黑的夜裡竟然能直接摸到牀前,看見被中人形的拱起,立刻一個抱頭一個抱腳,準備把人扛起就走。
可惜,這裡面只是一個枕頭,所以,當他們抱起時,也感覺到了不對,其中一人道:“不好,有詐!”
這時,一蓬白霧便在牀上散開來,兩人反應也當真快,一個向左一個右地躍開,可惜他們反應雖快,卻快不過藥效。
顧汐語的這迷藥效果可比他們從窗口中吹進去的強。
對於一個醫道高手,又是有心戒備的情況下,低劣的迷藥是對付不了的。顧汐語見那兩人已經倒了,也不敢立刻跑出門去,明顯那些人不止兩個。
當她再次退到窗前時,外面還是靜悄悄的。
顧汐語側耳聽了一會兒,確定外面沒有什麼人之後,她纔回到牀邊,把牀單拆下,想撕成兩條,把那兩個人綁了起來。
可這牀單質量真是好,顧汐語左撕撕不破,右撕也撕不破,不得不想別的辦法,她眼前一亮,這兩人進來的時候不是用刀撥開了門閂嗎?
當下,她低頭去找,那兩人大概只是想把人扛走了事,兵刃並沒有出鞘,顧汐語找着左邊那人的,拔出一半,把牀單裁了。
於是,這兩個人就在自己提供便利的情況下被綁成了糉子。雖然他們手腳被綁得結實,可由於迷藥的強大作用,他們還是沒有醒來。
顧汐語爲了保險起見,又用銀針刺了他們的穴道,這樣沒有人解救,他們到明天也醒不來。
做完這一切,顧汐語也出了一身汗,累雖然是一方面,但還是有些緊張。這些人目標明確地對着她,她實在弄不清他們想幹什麼,如果是孫芳玥派來的人,他們應該直接拔刀砍向牀上,而不是扛人。
可除了孫芳玥,又有誰和她過不去呢?
難道是玉觀公子?那也不可能,玉觀公子是要回國奪位的,當時既然沒能留住她,現在也不可能能分得出人手和精力來想到擄掠她。
她怎麼不知道她現在仇恨值爆棚,隨便走到哪裡,都會有人要對付她了?
顧汐語覺得這件事還是得跟舅舅商量一下,看是不是舅舅的商業對手想要綁人找錯了地方。想到這裡,她便拉開門走出去。
但她纔出門,還沒有轉過身來,突然感覺手腕一緊,接着,全身頓時失去了勁力,軟軟的幾乎暈倒在地。